回到巷子深处那间咖啡馆前，中年男人拿起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卷报纸，转身走到另一个桌子前，朝那个桌子敲了敲。

    “怎么样？看够了吗？用报纸遮挡，这可真是小孩子伎俩，难道你以为发现不了你？”

    他笑着看向卓上用报纸遮脸的白发老人。

    “陛下，见笑了，我怎么敢蒙骗您呢？”

    白发老人将报纸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朝中年男人行了一礼。

    “我只是奉神明大人的命令来看看您罢了。”

    “神明大人？没想到你对那家伙都那么恭敬了呀？”

    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答道。

    “陛下让我打入教会内部，我照做了，自然要对神明大人更尊敬一些。”

    “你这做的也太不错了，超出我的预期，居然成为真理教会十三位大主教之首了，想必在你们教会，除了教宗那条狗，便是你最大了。”

    他打趣的说道。

    “陛下言过了，在明面上我也只是神明大人的一条狗罢了。论地位我应该只能排到第四，但我毕竟是教会第二位天使，现在的话语权我已经不在教皇之下了。”

    “很不错，当初我没看错你，对了，希里斯.罗格斯那家伙查的怎么样？”

    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目前没查到什么特别的地方，至少没查到您想知道的秘密。世人皆知西里斯教皇是被您迁怒放逐的，就连真理之神大人都这样认为。但您总说他跟星空之外的存在有关系……可是我成为了天使也不太清楚星空之外究竟有什么，值得您这么警惕？您太强大了，强大到让我仰视都做不到，我实在无法想象到底会有谁值得您这么做？”

    老者有些疑惑的问道。

    中年男人听到祂的话，有些沉默的拿起了手，目光如既若离的望向碧蓝的天空。

    在别人眼中天空美丽至极，星空浩瀚神秘，充斥着未知，值得人们探索，但只有他知道，未知代表着什么……

    他知道，自从他登基以来，有不少人都斥责过他对于星空的保守，不仅是自己保守，还要将拉着所有国家，所有教会，所有种族保守。

    蒸汽的力量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它能大力提升生产力，能修筑蒸汽列车，蒸汽舰队，蒸汽机车，蒸汽甲胄，能建造过去想都无法想象的奇观。

    按道理，陆地和海洋都纳入了人类的视野，星空因该是下一步的野望，但他这位将蒸汽动力发扬光大的人，却停止了对星空的探索……

    这很让人费解，但最关键，导致他被口诛笔伐的并不是这点。

    有能力推动技术进步的还有科技之神，和所有热衷于机械学的人。

    但科技之神是他的挚友，他不让祂干，祂自然不会干。

    为了贯彻这一保守，他甚至不惜独自前往北大陆和东洲，用力量和大炮，说服所有的国家，所有的教会不去发展航天学。

    这样第二条路也断了，不仅断了，所有对星空有野望的人的心也就这么废了。

    他知道不少天才就此自暴自弃，每天呆在实验室对他口诛笔伐，哪怕自己和“科技”联手发展了地脉学，将神秘学的力量第一次引入生产领域，也无法让他们重燃兴趣。

    有时候他也回想：既然这群人就此自暴自弃，那自己也不必管他们，只要自己还是南大陆的解放者，是人民认同的黑皇帝，那统治便会继续延续。

    甚至他最生气的时候，想将那些在天文实验室吃干饭的人全部赶到大街上去，再把有所研究天空的实验室关闭了。

    这样不仅能让那群拿钱不干事家伙出去为社会做贡献，还能解自己心头一气。

    但想也仅仅想想，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这些人毕竟是自己害的，又如何能怪他们呢？

    他望着天空，思绪飘散到很远。

    直到听到老者的呼唤，才回过神来。

    “既然没查到，那就继续查，我不相信他什么马脚都没留下。至于星空外有什么……你现在的实力还不配知道，等你到我这个层次估计就能略懂一二了，但也只是略懂一二，跟我一个层次的存在有很多，但祂们大多目光短浅，不辨是非……”

    听到这句话，白发老人心中一惊，暗道：跟您一个层次？实在是高看老朽了……您可是万年才遇一次的圣人，我只是您年少时接济的旧人，差距宛如皓月与萤火，又怎么该跟您相提并论呢？

    不过，我没想到星空之外的事物居然强大到如此，哪怕是天使层次的强者也无法知晓，怪不得那些废物让您公布不继续向星空探索的理由时，您都只笑一笑，这要真公布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不愧是伟大的陛下，深谋远虑……

    见老人沉默不语，中年男人笑了笑，目光从星空中收了回来，压低声音说道：“让你办件事。”

    “您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者毕恭毕敬的说道。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抹无奈。

    “你还是那样……这件事很小，赴汤蹈火倒也不必。你这种一惊一乍的性格真的得改改了。”

    虽然这样说，但他脸上还是露出一抹笑容，像这种忠诚的手下是每个君主都喜欢的。

    “你从我金库里拿五万金磅，去日暮酒吧押给瑟克斯家族，记住是榜首。”

    “啊？”

    听到男人的话，老人愣了，就跟没听清他说什么一样。

    “五万金磅，押瑟克斯家族，怎么我南大陆语很不好吗？”

    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没，没有，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陛下您会押他？”

    “怎么，他很差吗？如果你知道朕将星空杀都借给了他，怕不是连下巴都得惊掉了。”

    男人脸上带上了些许不悦。

    “没……没有。能被陛下看上的人没有差的，就连我这样被称为废物的人，最后都成为了天使。”老者的赶忙惶恐的回答道。

    虽然祂脸上已经将所有情绪收敛了回来，但眼中那么震惊无论如何也无法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