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块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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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烟雨红尘(80)

    鬼子每天都过着跟中国人周旋的日子,不是挖地下通道就是创建各种器械配制器,安插多种线路装置,每一天下来都是人心疲惫、人困马乏,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那个小生命哇哇……哇……的来到了这个世上,给阿藤俩人带来了一丝快乐,冲走了他一身的疲劳,阿藤和妻子很是开心,他只要一下班就兴冲冲和妻子、儿子在一起谈天说地计划着美好未来,虽然每天都很累,但有妻子和儿子的陪伴,一切困乏统统滚一边去,就这样好景不长,儿子在半岁后的一天,阿藤照旧下了班回到自己卧室,床上只躺着儿子在撕心裂肺的大声哭闹,他赶忙在通道里到处找妻子,就是没有妻子的身影,他想来想去,通道里就那么几间房,妻子能去哪里?他一间一间的找,终于在松田太佐卧室的门外看到两个侍卫脸上露出奸淫的笑,他愤怒的抓起一个问道:“见到我的幸子了吗?”

    那侍卫指了指松田太佐的卧室:“太佐先生和西川幸子小姐在里面正快活呢。”

    阿藤松开了那个侍卫,一脚下去踢开了太佐先生的卧室门,太佐先生光着身子嬉皮笑脸的正在提裤子嘴里还念着淫荡话语:“真舒服,下次咱们再来。”妻子坐在床上衣服不整、头发凌乱目光呆滞的一动不动。

    太佐先生看到阿藤进来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又皮笑肉不笑对阿藤道:“你这小娘子以后归我了,我给你个官当当怎么样?”

    阿藤强忍住愤怒,他知道一时的冲动只能招来杀身之祸的,还有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这个仇一定要报,找个恰当时机将这畜牲碎尸万段,他稳了一下暴怒的情绪:“行,不过你要说话算数,谁都想当个官享享清福。”

    “那好,我这有一张加官进爵的单子,你填一下然后按上手印就大功告成,还有这个玉虎符拿着,以后你就是咱们的二辅官。”太佐先生说完将玉虎符递给阿藤,阿藤接手后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忍住眼泪抱起儿子一边喂着婴儿粉一边对儿子说:“是爹无能,没保护好你娘,为了让你能活下去,爹只能这样做,这个仇爹找机会再报。”

    西川幸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丈夫的话令她的心完全冰凉透了,阿藤一定是嫌她脏,跟松田这种畜牲在一块,还不如死了的好,她越想越气,松田前脚走出门,她就随后跟着出来,她随着通道来时的方向走去,没想到快走到出口时被一帮日本兵截住,他们纷纷起哄到——

    “哟,花姑娘的来了,太漂亮了。”

    “就像仙女一样!”

    “我以为花姑娘都在村里,怎么通道里也来了花姑娘!这一定是老天觉得我们寂寞送给我们的玩物……”

    “花姑娘的,我们玩玩……”

    一帮鬼子三拖两拉的将西川幸子逼到一个墙角旮旯处对她动手动脚的。阿藤了解自己的妻子,她是怎样的性格脾气他怎能不知道呢,他给儿子吃饱熟睡后然后将卧室门锁上,再出来看妻子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妻子一个人想走出洞口去,她不想再在禽兽窝里待了,阿藤看到这帮禽兽这样对待妻子,他奔上前去对着畜牲同事就是拳打脚踢,他们都哇哇被打趴在地上,掏出枪准备射击阿藤,他拿出那个特工牌证,鬼子们赶忙跪地求饶——长官,我们再也不敢了,饶命啊,我们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你要保护的女人……。

    阿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向同事们连开数枪,他们立马都两腿一蹬一命呜呼哀哉了,他杀掉那些同事们后带着妻子给太佐先生赔了罪:“太佐先生,既然本人把妻子送给了您,那我也要尽到做保护幸子小姐的责任,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也想在幸子小姐身上占便宜,所以本人将他们都给毙了。”

    “做得好,他们是该死,幸子小姐现在是我的女人,你就应该保护好她的安全。”太佐先生不但没怪罪反而还夸赞了阿藤。

    “是,遵命。”阿藤假惺惺的回应道。其实心里在盘算着——太佐先生,你这个畜牲让你再多活两天,我让你和他们死的一样惨。你等着。夺妻之恨之仇岂能不报。

    可当阿藤带着妻子去往他的卧室看孩子时,太佐先生竟然用手枪对准了阿藤,幸子对阿藤喊了一声小心,便身子一斜挡在了阿藤的前面,阿藤恍然大悟——太佐先生是为了给那帮畜牲报仇,二来就是灭了他,幸子以后到底归他松田占有,他再也控制不住那腔怒火——噼里啪啦对着太佐先生就是好几枪,太佐瞬间倒在血泊中,其他鬼子见状纷纷向后通道撤离逃跑,他们可能给上司报信去了,阿藤知道这帮禽兽不死,他可能再也无机会在日本队伍里混了,既不能回国,又不能和中国人和睦相处,他在中国人眼里就是个日本侵略者,这还能活吗,还有他的儿子也会随着他将客死他乡没人知道,他越想越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这些畜牲都消灭掉,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用的是两排双管枪,这种枪打起来会顺着斜道两边穿过,杀伤力极大,他两手握着枪对着逃跑的同事就是一阵连环扫射,顿时一个个禽兽纷纷倒下,还有个别跑脱了的同事,他不想再追赶了,只想陪陪妻子多说一会话。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幸子,我这就抱你出去寻找名医医治。”阿藤难过的说。

    “阿藤,不用了……别在浪费时间了,陪我说说话……我……快……不行了,谢谢……你不嫌弃我,我被天佐强暴后以为你不再爱我了,没想到……你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护我周全……开始你说把我……送给……太佐……我……以为你嫌……我……脏呢,是……我错……怪……你了,阿藤,现在你在……这里没……法……跟这些……畜牲……相处了,他们不在相信你,也……不会……再用……你,不如你换……成……中国……人的……衣服,跟中国人在一起……生活,把……我们的儿子……养大,我……始终相信……中国人……他们很正义的,我的爷爷曾跟……他们……打过交道……说中国人很仁义的……虽然我跟中国人很少说话,但我……相信我爷爷……所说的……咱们……的儿子……要是被中国……人养大……你一定要……懂得感恩戴德……别……因为为了……大日本……帝国主义……而……做出……大逆不道……的……”幸子话没说完手轻轻的松开了。阿藤知道幸子走了,去了天堂,那里没有战争、没有弱肉强食是一个安泰祥和的国度。

    阿藤后来带着儿子随便野外捡了两件中国人的破衣服混成了中国人的模样,他的中文也是相当流利的,在日本时为了能尽快沟通中国语言他也下了很大的功夫,这作为日本特工队的一员必须学会中文,也好战斗时和中国人随便交流,他和中国老百姓在一起吃野菜、喝稀粥度日整整过了七年之久,儿子的名字还是一位中国大婶给取的叫“小轮子”,他记住妻子的话一直记着中国人的好,他本来想着就这样和孩子在中国生活,虽然苦点但人与人之间挺和睦的,可一些事总不能随人心愿,一天,他把小轮子交给一位中国大婶看管,他认为自己年轻身强力壮的,自己向往常一样去小山坡挖些野菜再砍些柴禾换些碎银也好补贴一下大婶的心意,他砍了好多柴禾换了不少碎银交给大婶,大婶不要,他还是劝了半晌大婶:“大婶,谢谢您多年来对我和孩子的照顾,您不要,我怎好意思再住你们家,吃您做的饭呢,您收下吧,您要是不收,那我只能带着孩子四处漂泊要饭住街道了。”

    好心的大婶怎能看着阿藤和小轮子风餐露宿于街头呢,只好收下了。就在他们正吃午饭时,一群日本人进了村庄来抓人,看到桌子上的一盆子菜团子立马就抢了个精光,他们抓住阿藤和小轮子看了看——这可是我们皇军所要的好苗子,立马要带走,还有大婶可以带走为他们做饭。

    阿藤忙拦住:“还是我去,这孩子太小,什么也做不了,还有这大婶只会做菜团子和稀粥,其他的也做不了,你们看我身体挺强壮的,什么都可以做……”

    鬼子们想了想,这小子说的也对,这小屁孩就是做成了傀儡人也只是废人一个,那药水都是十五、六岁以上的人用的,那老太婆看起来老的都没牙了,就是带去也没几天活头,这能做几天饭不就一命呜呼了,算了,抓这些没用的干啥,算他们幸运,由他们去吧。

    阿藤在走之前千叮嘱万嘱咐的要小轮子和大婶好好活着,也许有一天还能遇见,他把他身上唯一的贝壳项链递给小轮子,这就是以后相遇的见证,以后小轮子长大了,此物就是凭证。

    日本人在一旁诡异的笑着——哈哈……哈……你们以后甭想见面了,今个的离别也是永别,别太天真的想着再能相见了,哈哈……哈……。

    阿藤就这样被带走了,他是日本人,可他的国人却把他当成了中国人,虽然他武功高深,可毕竟对付那么多的国人当然是难以控制他们的,他还想活着以后寻找自己的儿子呢,不能就这么死了,这样有何颜面去见在天国的幸子呢,他想着办法才能逃脱死亡的枷锁,在他被强迫着涂药水的瞬间,他说了一口流利的日语,鬼子们懵住了——这位中国人还会日语,不知是他们日本人的卧底还有中国人想蒙混过关的活下去,这必须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了他,他的国人带他到辅佐先生的办公室后才证实了他的身份。辅佐先生这么多年以为他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他在离开那个通道后,里面所有日本人都因药水管理疏漏,发生了惊天骇闻的大爆炸,一个个都没逃脱火舌的吞噬,还好,现在再也没有人知道当年阿藤跟那批日本人之间的纠葛事宜了,阿藤编造了一段自身的艰难困苦才活了下来的故事,令辅佐深信不疑,经辅佐先生的确认阿藤又回归原位,他依旧是特工队头目,领衔所有日本特工队干其所需要的工程,他很少参与猎杀工作,毕竟他和小轮子的命是中国人救的,他不忍心去杀害任何一个中国人,可以说中国人是他们父子俩再造之恩的大恩人,他不愿意伤害对他有恩的中国人。

    在这次偶然的机会,小轮子被鬼子抓进通道给他们当厨子做饭巧遇阿藤,小轮子从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长成了一个帅气的大男孩,阿藤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来,而阿藤作为一个成年人虽然容颜布满沧桑,但他的轮廓模样根本就没有变,所以,小轮子在过道里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爹,他欣喜若狂的叫了一声“爹”,这倒把阿藤给叫愣住了,他看了小轮子半晌忽然间清醒过来,这是通道,要是被他们的人发现还以为他跟中国人是一伙的,他赶忙将小轮子拉到一个旮旯处问明原因,小轮子拿出那个贝壳项链,顿时,阿藤眼睛湿润了——这的确是他的儿子,中国人真是好样的,把他的儿子养的这么好,而且还当上了大厨,他们日本人差点打死他的儿子,他用宽阔的胸膛挡住了他同事打过来的子弹,在生命最后阿藤还是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国人,并且还将一张整个通道构造图及里面危险设置图样全都连写带画的清清楚楚,交给了小轮子,可小轮子看过老爹的信封后,怕的是这些和他相处多年来的中国兄弟姐妹会不会因他是日本人的后人而杀了他?他心里极其矛盾——日本鬼子残忍杀害了那么多的中国人,就连他都恨不得把鬼子碎尸万段,还别说中国人了,自己的爹是日本人已曝光,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很难说。想想自己的娘死的太惨,并且是死在了他们日本国人的手里,他越想越气越恨,现在爹也走了,爹在死前告诉了他娘的的坟墓所在地,要他在有空了去看看娘,他明知道这山林里怪鸟蚁兽随时出没,但他还是独自一人来看娘了,他想着那怕是被怪鸟猛兽吃了也是一种解脱,这样他也能和父母在另一个国度团聚了,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舒阳、方珏、土豆听完小轮子的讲述眼眶里已湿漉漉的——可怜的孩子,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怎么会因为你是日本人而加害与你呢,不管是哪个国家都会有好人有坏人,日本人是坏,可小轮子和阿藤父子俩可是大好的善人呐。

    舒阳摸着小轮子的头:“别傻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兄弟!”

    “走,我们回去吧,鬼子们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回去我们把通道里好好收拾一下暂且住下,然后我们再去找霜儿。”方珏擦了一把泪对他们几个说道。

    当小轮子讲起他的爹知道方珏根本不是惠子小姐时,他心里反倒欣慰了许多,作为中国人的她一定会照顾好小轮子的,要真是惠子小姐的话,很有可能小轮子已遭遇她的毒手了,惠子小姐怎能给一个毒死他们国人的中国厨子一条活路呢。

    方珏听到小轮子的告知,对阿藤更是刮目相看,作为日本人的他怎么就跟他的国人的品性相差天壤之别呢,看来两国交战都是上级官员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引起的战争,苦了老百姓的孩子拿命去为他们效劳,他们可曾想过支离破碎的家庭的苦难日子怎么过?方珏在心里不停的对老天祈祷——愿世界和平,还老百姓一片安宁之地吧。

    舒阳他们回到通道里,战友们已经处理完尸体都疲惫不堪的坐在一旁斜靠着身子打起盹来,小轮子和几位娘子军在厨房里开始忙活做着晚餐,方珏将小轮子所给的通道构造图递给了林少煊,林少煊接到图纸非常兴奋——这下通道里的秘密不攻自破了,现在胜券在握,等战友们养精蓄锐精神焕发后再一截一截破获通道里的障碍物,相信不出一年将大功告成。

    胡老二拉方珏到一边不停的埋怨她太相信解放军了,这张图纸可以作为解放军为难他们时的交换信物,方珏经过两次战争看透了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后的悲惨世界,她说不想再争了,太累了,战争也是没办法呀,你不招惹别人,别人却要攻击你,只能反击要护自己周全不得不这样做。

    胡老二摇摇头——这个妹妹变了,变的不再争执什么,她现在要的是安然平静的生活,想想也是,争来争去都是一场空,既折损了弟兄们的性命,又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人困马乏的,最后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还是顺其自然过随遇而安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