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块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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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烟雨红尘(72)

    岚馨本想蒙面过去跟那个茶叶店的女人打声招呼,看她到底是谁?怎跟秋月长的如此相像,但又怕方珏跟过去怀疑她为什么蒙面,这让方珏追问起来她不知如何回答,算了,改天吧,同在一座城有的是时间找那个女人问个清楚。

    “方珏,我问你个问题,你还爱林团长吗?”岚馨突然问道。

    “当然啦,林团长说等明年九月份时他就娶我。”方珏自信的说。

    “为什么要等到明年?”岚馨随意问问。

    “因为……现在鬼子反扑,我们的重要任务是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等抗战胜利后来个双喜临门,第一先庆祝祖国的大好河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定和谐,第二就是再娶我为妻!”方珏说到这脸色很平静,并没有多么的快乐兴奋,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神态,总之,她那张冷静平稳的脸看不出一点跟所爱的人结婚后的喜悦表情,她不是很爱林团长吗,提起他们的婚事她应该高兴的不能自已,怎么会这样?岚馨被方珏这一怪异的神态给懵住了。

    方珏不愿意说出自己当小妾的卑微身份,所以,虽然说是嫁给林团长本是件高兴的事,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多么荣耀的事了,喜欢林少煊有着尊贵的地位吗?不是,她真的是很喜欢林少煊那个人,他有着坚韧不拔的斗志精神及爱国之心,其实像他这样的人不少,可她为什么就偏偏爱上了林少煊,他那种遇事冷静沉着应对的脾性令她佩服,英俊潇洒的外表令她着迷。明年的婚事到明年再说吧,若是有缘自会结为夫妻,若是无缘再怎么拼凑也合不到一块,现在是抗日的关键时期,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先回家和大哥、二哥谈谈目前的状况如何应对再说。

    岚馨突然变卦了,她让方珏先回去报告大哥刚才在军营打探的情况,她有点事办完再回家,方珏也不好多问,这是岚馨的个人隐私,岚馨没有说出来肯定有什么原因,由她去吧,方珏叮嘱岚馨办完事赶快回家,大哥一定有新的安排,对付日寇刻不容缓,岚馨点点头然后扬长而去。

    方珏快马加鞭回到了家,把刚才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胡老大和胡老二,他们认为官僚肯定跟鬼子们有着密切的关系,没有经过官僚的批准,鬼子胆敢在我们的地盘上肆意妄为,并且这么多年创建了这么大的地下工程,我们却居然不知,现在我们跟鬼子拼了,我们直接去密林找林少煊他们,支援他们抗日,就像上次那样军匪一心、团结一致,一定能打赢这场战争。他们打算吃过午饭就出发,也顺便等等岚馨回来一块去,再也不能被软禁管控在官僚的爪牙下了,冲出去决不能被鬼子所挟持,这是我们中国的地盘,怎能任由鬼子胡来呢。

    岚馨出来时都会随身带上包袱,里面装上几件衣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应急用,她看到方珏已远去,便跑到一个偏僻旮旯处换了一身村姑的衣服,然后带上面纱慢悠悠的进了那个茶叶店,站在柜台上的是一位中年女人,她看到有人进来便问:“姑娘,你……要哪种茶?这里面茶叶品种多多……”

    “我……婶……你看我这像是喝茶的人吗?我乃是一富户人家的丫鬟,老爷让我出来给他们买一些好的茶叶,说家里的茶叶不多了,只够今天给客人用,今个是买给以后来客人用。”岚馨刻意的把自己声音调变了一下,总怕那个像秋月的姑娘真的是秋月会听出她的声调来,那就糟了。

    “奥,姑娘,你随便看,要哪种我给你取就是了。”中年女人回应道。

    岚馨故意在柜台上东看看西瞅瞅,偶尔在某一种茶叶跟前凑近闻闻,她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等待那位姑娘出来一探虚实是不是真的秋月,但愿这是她多虑了,那个万劫不复之地谁掉下去也别想活着回来。

    中年女人看到这位村姑怪里怪气的,不像是买茶叶的样子,蒙着面总怕被人认出来似的,她一边看一边向门外瞅瞅,会不会在躲外边街上的什么人?这年月啥人都有,尤其是最近听说鬼子弄得到处不得安宁,街上行人寥寥无几,都躲在自己家里能安全一些,中年女人正想的入神,紧接着进来好几位买茶叶的,她便迎了上去招呼生意,这时,秋月从茶叶店后房走了出来,岚馨惊呆了——真的是秋月吗?还是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来了个秋月在世还魂专门来找她算账的吗,不会绝对不会,说不定是秋月的什么双胞胎姐妹来到这里顶替了秋月的角色,但愿这不是真的秋月。岚馨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的。她装作大大咧咧的走到这位像秋月的姑娘身旁,她还是咽了一下紧张的口水,把声音调了音调试着问道:“给我来一点碧螺春,就这些碎银全都搭上。”岚馨说完那颗紧张加速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她看向那位姑娘等待答复。

    “好的。”那位姑娘给岚馨包装好茶叶递给岚馨,岚馨也随手给了姑娘碎银。

    岚馨想转身离开,可心里又不甘,好不容易支走方珏就想知道秋月是否还活着,就这么走了太对不起自己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可又没话说怎么办呢?她慢慢的向门外走去,看到那个门槛心里灵机一动——有啦。

    岚馨在过门槛时,脚掌故意一拐,立马跌倒在门槛外,茶叶包也丢在了一边:“唉吆……”岚馨不停的喊着脚痛。

    秋月赶忙上前扶住岚馨:“姑娘,没事吧?”

    “没事,谢谢!”岚馨连声道谢,随后她问姑娘芳名。

    “我叫秋月……”

    秋月话没说完,岚馨的举动令秋月惊讶,她嘴里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眼睛呆呆的望向外边一个地方。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秋月又问了一遍。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事特别的奇怪,我的一位朋友也叫秋月,她已经好久不见了,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想问一下你是何许人也?爹娘叫什么名字?一直住在这里吗?”

    “我本来就是航城人……就在这里长大……”秋月话没说完,中年女人在距离秋月和岚馨几米远的地方,她在岚馨身后悄悄对着秋月使了一下眼色,又摆了摆手——意思不要说的太明了,这位村姑怪怪的,万一是什么坏人图谋不轨呢。

    秋月看到婆婆那举动赶忙住嘴。

    岚馨笑笑:“真巧,我的那位朋友跟我小时候在航城因那场战争而失散了,我以为你就是她,不好意思,我该回去了。”岚馨说完拿着那包茶叶匆匆离开了茶叶店。

    岚馨离开茶叶店精神恍惚的走到马厩房牵走了她的马,她只顾想着心事随着马儿慢悠悠的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想——这真的是那个秋月吗,她怎么能从那个无人烟的魔窟自救出来呢?这怎么可能,就是三头六臂也未能从那爬上来,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水库,还有水库旁边茂密的杂草树木,里面猛兽随时出没,就是没掉在水里淹死就是掉在杂草丛林里成了猛兽的腹中餐,要么掉在壁崖边棱上摔死……一系列的分析都让岚馨觉得秋月不可能还活着,她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突然,前边有人在喊:“姑娘,赶快回家吧,今个早上又有一批人莫明的失踪了。”

    岚馨听到后这才缓过神来:“谢谢提醒。”她纵身一跃,跳上马背急奔冯家大院。

    “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跟那位村姑说清身份呢?”秋月讶异的问婆婆。

    “秋月,这世道太乱了,今个早上又丢了一批同胞,说话一定小心点为好,你看那村姑蒙着面贼头贼脑的望望这瞧瞧那的,万一是什么鬼子来查探关于他们的消息,我们神不知鬼不觉被他们抓走了岂不太冤了,鬼子为了他们的目的,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我们就成了他们的猎物,我们除了生意上的事可以谈谈,其他的闲话少说。”

    “娘,知道了。”秋月点点头回应道。

    岚馨回到冯家大院,正好赶上饭点,大堂、庭院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吃着饭菜,她走到方珏、大哥的那个餐桌旁坐下笑笑道:“虽然是饭点时间,总觉得比以往吃饭早了两刻的时间。”

    “当然啦,情况紧急,吃过饭后我们马上行动,一刻都不能耽搁……”胡老大边吃边命令式的让岚馨也快点吃饭,一块前去密林寻找鬼子据点与林少煊会和,打鬼子个措手不及。

    岚馨高声应到:“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打鬼子个落花流水。我刚才回来的时候,一位同胞说今个早上又丢了一批人,它娘的,鬼子已经明着对我们下手了。”

    “所以说我们必须从这里冲出去,不能让狗娘官僚挟持拦住我们抗日,他们根本就是跟鬼子一伙的。”方珏气愤的说。

    “对,吃完饭,按照我所安排的去做,岚馨你负责后勤工作,把我们战争该吃的,该用的管好,战争过后大哥好好奖励你!”胡老大给岚馨分了任务。

    “大哥,为什么给我分后勤工作?上次在野狼谷时我冲锋陷阵在最前沿,虽然不是头等功但也是二等功,这个分工太不公平了。”

    “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刚才大家都在分任务时你去哪里了?现在大哥这样分自有大哥的道理,这段时间你不在,一个人在外漂泊,今个回来大家都看你瘦了一圈,精神状况不佳,你这样冲在前阵太危险,前阵必须是强兵猛将才能抵挡住敌寇实力,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任由你胡来。”胡老二呵斥岚馨道。

    “呵呵,二哥,你不能这样给我妄下定论呀,虽然我在外一人漂泊,身边没有人照顾我,可我也是个大人了,自己懂得爱惜自己,我吃的好睡得好精神倍爽,谁说人瘦了就是精神不佳,要不,咱们两个比试比试,我要是赢了,你的任务我来接替,怎么样?”岚馨不服胡老二所说的,非要跟胡老二比个高低不可。

    “时间来不及了,还比试什么呀,就这么定了小妹,刚才你不在的时候大家都商量好了,这样是最好的安排,别拿生命开玩笑了。”胡老三又来了个定心砣把岚馨给折住了。

    岚馨看出来了,这段时间不在,兄弟姐妹们怕她万一武功不如从前,会白白的把性命搭上,也是为了她好,后勤也是重要任务,管不好的话大家就会饿肚子,伤员无医药可治照样是损兵折将,好,既然这样,自己那就看管好后勤工作,别让其折损一分一毫也是功德一件!

    “好,我遵从大家的建议,谢谢你们对我的贴心呵护,这个任务我接了。”岚馨只好服软道。

    吃罢午饭,胡老二和胡老三、胡老四弟兄们出门趁那官僚派来看守他们的几位宪兵没注意,一下子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拖到了一边的墙角旮旯处,然后都纷纷上路去了密林深处。

    当胡土匪们赶到山林里面时天已经黑了,西方那余晖几乎落尽快要消失了,整整跑了一下午的路程实在是太困乏了,便将周围杂草用刀子顺便砍了一大片,他们这才放心的坐下准备歇息一会儿,岚馨吩咐她的后勤姐妹们给兄弟姐妹们发放一些干粮充饥,还有水壶里的水分别给他们的每个人随身带的小竹筒倒上解解渴。

    胡老二根本就静不下来,东瞅西看、南边草丛扒拉两下北边树林脚踩查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痕迹,他非常生气的说:“这树高林大的怎么找呀?这他娘的鬼子造这密林通道是怎么干的?我们怎么就发现不了呢?”

    “你想想,鬼子这样做就是为了掩盖我们的耳目,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要是那么容易被我们发现,那他们的工程就不可能建成。”胡老四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说的对呀,越是无人烟的地方就越可疑,鬼子偷偷在干着他们所需要的工程。”胡老三也觉得老四说的有道理,他紧接着说道。

    这时胡家弟兄们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

    “这荒山僻壤的怎么找呀?那野狼谷最起码鬼子的窝点盖的太过明显,我们找他们的痛点还是比较容易些,听解放军说就在这后山里边有鬼子秘密窝点,全都是杂草覆盖,唯一的引路人菜芽也带着一部分战友已经进了山里鬼子的窝点了,我们想找到真是大海捞针呐。”

    “不如我们分开找,一块地方一块地方的找。”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太慢了,这山林这么大,说不定还没找到林团长和鬼子,战争就已经结束了。谁胜谁负都在草丛通道里,我们根本无法找到他们。”

    “说的是呀,我们这样找也许找一年也不会找到的,现在天黑了,我们就这样在山林里过夜太阴森可怕了,都不敢打个盹,稍不留神就会遭到虫鸟异兽的袭击,这怎么休息的好啊,这样要是一晚上不休息,我们明天哪有精神继续寻找鬼子的窝点呢。”

    “今天晚上这一关都很难熬,还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等着我们去寻找呢,这该如何是好?”

    “你这样说把我们土匪的牌号都让你给打翻了,我们什么时候怕过黑夜、怕过猛兽、怕过与人做死亡的较量,只要记住我们这些苦难曾经是怎样度过的,那我们什么都不怕了。”

    “对,这样吧,今个晚上我们轮流站岗,轮流休息,站岗的好好站岗,休息的就安心休息,明个我们照样精神焕发继续我们的寻找工作。”

    ……

    土匪们议论半晌,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样大家都不觉得累,一举两得,即互相休息好了也守得了安全感,胡老大又给弟兄们讲了愚公移山的故事,弟兄们更加来了精神什么也不怕了,就这样平平安安、踏踏实实的在山林里地做床、天为被,日月相伴、星光为烛过着第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胡土匪们简单的吃了些干粮继续摸索着敌情窝点的路线,直到快下午时几位弟兄实在是困乏到了极点,就地坐下准备歇息一会儿,胡老四翻找着一片片丛林草地无望至极——这哪里有什么鬼子窝点,根本就是传说而已嘛。他走向一块绿茸茸的草地随地躺下,他还让跟随他的弟兄们也歇息会儿,要是到晚上还找不到就回去算了,打听到真实情况后再直接跟鬼子对抗不就得了,总不能在传说中消耗时间和体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