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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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代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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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奇生死而不甘的话语并不能动摇乔玄静心灵的平静,她更不担心三河会的人会诈尸,会死而复生,因为所有死在“魔刀”下的人,一切都会被“魔刀”吞噬,包括三魂七魄,也包括肉体,在这短短的瞬间,都化作了“魔刀”的养分。

    但黄奇生手腕上的玉珠串自动爆裂,发出了无形的信息波动,却让乔玄静警觉起来,她仔细感应,却一无所获,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探查了。

    连战场都来不及收拾,匆匆的找了个安静处,乔玄静盘膝而坐,一直悬浮着的“魔刀”这才落到她的左手掌心之上。

    如果不看左手的食指,她的手是那么完美无瑕,莲花般洁白、纯净的肌肤,美好匀称的骨肉,芊芊玉指,她的手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但一看食指,什么赞美之词都烟消云散了,那是僵尸般的苍白,带着狰狞的创口,仿佛血都流干了,那种干瘪褶皱,让人一看就吓一大跳。美与丑,生机与死亡,这种对比太过于强烈了,却集中在乔玄静的左手之上。这就是使用“魔刀”的代价,但这仅仅是其中之一,仅仅是最浅显的代价。

    其实刚才若三河会的人多坚持一分钟,死的人就会是乔玄静,而且是无比凄惨的死亡。使用“魔刀”是在饮鸩止渴,乔玄静当然明白这一点,当初她从“剑镇山河”秋意驰手上接过这柄飞刀时,她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但上古天倾之后,又有哪一条路是真正能看得到希望的?哪里还有什么康庄大道?

    三河会的所作所为让乔玄静也暗自心惊,为了更进一步,三河会不惜堕魔,不惜献祭整个青城市,这个倾天大祸已经降临,不知该如何收尾了。但乔玄静更知道,比起青城市的天倾,她有着更迫切的危机,“魔刀”的代价又岂止是食指异变?

    ***

    “五雷轰顶”的道术导弹最终起了作用,将诡异的小木舟轰碎,这让许将军舒了口气,这一整夜的倾泻弹药,狂轰滥炸下来,城防军都快要破产了,好在找到了突破口,能交代得过去。

    但他也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若不能解决浓雾人影,那所有的付出仍然毫无意义。

    “既然‘五雷轰顶’有用,那我们就确定一下,到底是哪种雷法起了作用。老杨,雷法我不会,你来安排。”

    “先不急,我先联系一下‘黎明小队’,看看他们有什么收获。”

    杨不及说完,摸出了通讯器,拨打了吴初明的号码,打不通,又换了穆定方的号码,还是打不通,他凝神感知一下,便知道怎么回事,转头对许将军吼到:“快,是灵能通讯全频道阻塞干扰,马上用紧急联系方式,通知城防军收回所有的飞行器,不要飞行!”

    “妈的,马勒戈壁的!”许将军一听,又爆粗口了。他一摸腰间储物腰带,掏出了信号枪,“砰砰砰”的一连发射了六枚红色信号弹,这是代表飞行禁令的信号,不准飞行。

    发完信号弹,许将军不死心的掏出通讯器,暴躁的按了几下,悲哀的发现连他特制的军用通讯器都没用了,这信号看来是恢复不了了。

    “老杨,你说该怎么办?没通讯老子可指挥不了部队。”

    “你可以靠嗓门吼。”杨不及开玩笑说。

    许善伍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了。

    “不行!没障碍老子确实可以声传百里,但这是法域,鬼知道能传多远。”

    “老杨,你是元婴真人,也有法域,你展开法域看看情况。”

    这下子轮到杨不及摇头了,他尝试过展开法域,可和他们正面临的法域相比,他的法域太脆弱了,一碰就碎,根本展不开。

    “我可不行。按目前法域的强度来看,这个法域已相当于炼神返虚的层次了,而且它还在增强。”

    “我怀疑它的本来面目是一个‘世界’,它最终会展开成为一个世界,一个残缺的世界。”

    许善伍吸了口气,说:“‘世界’?那可至少是神仙了,搞不好是地仙。这样的大家伙,你我拼命都打不掉它一根毛!”

    “贼老天,你为什么老是和青城过不去?为什么要折磨老子?老子还要找回女儿,绝不能死在这里!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许善伍朝天怒吼,声动如雷。

    杨不及看着怒吼的许善伍,也不知该怎么劝他,他和许善伍是老友了,也见过许善伍的女儿许婷婷,那真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像西洲传说中的天使一样,太可惜了。每一次天倾都会造成无尽的悲剧,给活着的亲戚朋友留下无尽的悲痛,杨不及英俊潇洒,道法高深,仰慕者甚多,他却一直单着,那是因为他对这种朝夕不保的生活感到了恐惧,不愿有妻子儿女,不愿让她们体会这种痛苦,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也许就是今天了吧?

    “老许,走吧,你我去会一会这位‘神仙’。”

    ***

    许将军的怒吼之声乃是以天罡之气所激发,天罡之气轻灵飘渺,无形无质,以之传音,可谓无远弗届,即使是在这诡异的法域之中,也传出了很远很远,林寒山便听到了。他并不知道这是许将军故意为之,以便诸人定位辨向,但林寒山确实因此重新找到了方向。

    和乔玄静失散后,林寒山就陷入了幻觉之中,他毫无经验,根本无从辨识真假,仗着自己武道已至入微之境,洞彻体内一切幽微之处,任何异常都逃不过他的内视自查,这才一一挣脱出来。

    林寒山感觉到“浓雾魔”的法域在变得真实,一些虚幻的景象,已经有了真实的触感,他越来越难以分辨真假了。事实上确实如此,这个法域的确是在向真实世界转变,它是如此的巨大,完整的时候或许会囊括亿万里方圆,即使现在它已经残破不堪,只保留了最核心的区域,却仍有千里方圆,这仍然是巨大无比的。由于这个“世界”是从更高的维度降临而来,携带了高等世界的气息,它在与青城市的融合中会占据主动地位,当它完全降临后,青城市会成为成为它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许叔叔……”林寒山念叨了一声,决定循声去汇合。青城市还有很多人,听到许将军传音的应该也有不少人,汇聚过去,避免分散,会是大多数人的选择。毕竟人类是群居的生物,毕竟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独自一人探索,真的太危险了。

    只是他沿着未知的石板路刚走出十多步,就发现又失去方向了,一晃之间就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大花园之中,回头一望,自己原来处身的大街完全没了踪影。周围是万花镜一样变幻的环境,哪怕再睁大眼睛,凝聚目力,也无法看清百米之外的景象,有时以为看到了,那也不过是幻像。

    这个花园一看就不凡,它的灵能太充沛了,林寒山一进来就感觉到全身细胞的欢呼雀跃,是那种久旱逢甘霖的欢喜。毫无疑问,花园之下必然有着不但巨大,而且品质极高的灵脉。

    它的不凡不仅体现在灵能上,还有那不可思议的生物物种。要跨越那无穷遥远的距离,从未知的世界降临而来,所有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的生命,会尽数凋亡,化为飞灰,只剩下那些抵御住了时空伟力的生命。这种生命无一不是珍贵之极,太一学院的那株“活灵茶”就是这样来的,那是太一学院处理了一桩极为凶险的天倾事件所得,是来自于异界的珍惜植物。

    实际上,这个“浓雾魔”的世界完全降临后,仍保存完整的一切,都会非常珍贵,它们是高等文明的遗产。也正是因此,每一次天倾的降临,既是灾难,又是机缘。

    花园地面的土壤本来是最肥沃的黑土壤,但现在却铺满了晶莹洁白的正二十面体颗粒,这些颗粒大小不一,最大的也不过指头大小,小的细若微尘。林寒山捡起一颗,神识一探,吓得手都抖了,手上的这颗小颗粒蕴藏着极其庞大的能量,远超他见过的任何灵晶,哪怕是极品灵晶也远不能及,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仙石”、“仙晶”?

    单是花园地面上的这些颗粒,价值已无法估量,但这些颗粒显然不是这个花园中最有价值的,花园的中央是一颗桃树,这桃树长得不高,不足两米,现在已是七月底,快八月了,桃树上仍然挂着三朵粉红色的桃花,但病奄奄的,毫无生气。桃树的叶片有些泛黄,像是缺水,或者缺乏营养似的,林寒山用手捏住一片,感觉像捏着极品美玉一样,光滑润泽,根本不像树叶。他加大力,想摘下来,但任他怎么使劲,叶片却纹丝不动,明明他刚才还看到微风吹得叶片飘动的。以他的力量,就是一座小山也举得起来,现在却拿一片泛黄的桃树叶没办法,这结果让他也呆住了。

    暂且叫它“碧桃树”吧?林寒山这么想着,在四周寻找起来,还真给他找到了另一株植物,一种未知的爬地藤,有点像葫芦藤,本来应该是攀爬在木架上的,木架在降临过程中化作了飞灰,这藤就只能爬在地上了,被埋在了小颗粒堆之下,他翻开地上的小颗粒,才找到的。这爬地藤也不分叉,就是单单的一根主藤,根部不过筷子粗细,长亦不过数尺,藤条色泽却是紫金色的,华丽无比。叶片是心型的,有巴掌大,青翠娇艳,林寒山之所以认为它是葫芦藤,主要是叶片看起来有些像。藤条上还有一道暗红色的脉线,一圈一圈的缠绕着藤条,能看到还有液体在缓慢的流动。

    和“碧桃树”不同,这“爬地藤”哪怕经过了恐怖的降界,仍然生机勃勃的。林寒山心喜之下,半蹲着用左手摸了一下藤叶,这一摸却摸出问题来了。瞬息之间,藤条倏的变的又长又大,“呼”的一圈、两圈、三圈,直接把林寒山捆在了地上。由于速度太快,直到被捆倒在地,林寒山才惊觉过来,以他的身手,竟然完全没知觉就被捆住了,这藤条老霸道了。

    “啊!”

    林寒山大叫一声,人却还有些迷糊,有些不相信自己遭了大罪。

    “嘣”的一声响起,他运劲于双手,用力一崩。可这藤条捆得太有技巧了,太有艺术性了,是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还前后缠了几圈,让他的胳膊完全抬不起来,这让他十分难受,十成力使不出一成。

    更让他难受的是双脚也被反曲捆死了,连关节都绑死了,让他连翻身都无法做到,无处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