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乞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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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五胡乱

    先不说他陷入震惊之中,当李悯在坠入黑暗的深渊之前,之前的那座云中宫殿之中,两人正在交谈,如果李悯在场,一定能听出,其中一人的声音就是把他扔到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个所谓神仙。

    “秋风客,别来无恙阿!”“太公望?您老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诶!自是为你新开的道果而来”

    “惭愧,有感自我之后数百年,礼崩乐坏,上层无德无信,黎民百姓饱受摧残竟如猪狗一般,这才想从青史道树上开一条新的道枝,考察了百二十载,才从红尘世的魏郡挑选李氏小子讳悯,来做这一道枝的道主,此子家风世代清白,心性坚定,淡泊豁达,可堪大任,况且,此子挖到的坟茔主人,是开启这个道果的关键,再加上我赠与他的钥匙,定能结出上品青史道果”

    “哦!看来你对此子评价颇高啊?根骨淬炼过了吗?”

    “已然洗筋伐髓了,给了六成,该道枝难度极高,本准备给七成或八成,但这等淬炼过根骨,也能令其成长为一代人杰。”

    “哦!不知轨迹是按照哪位同僚设定的?”

    “说起来还是此子的本家”

    “莫不是天策将?”

    “正是,哈哈,虽说我俩不太对付,但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文治武功确在我之上。”

    “那小子确实是人中龙凤,看来你对他的期望很高!”

    “唉!只希望他能坚守本心,不要犯了和我一样的错误”

    “青史一道本无常,三千道法自有方,你帮他改了根骨,又有你时时修正,且看千里江山墨卷任他施展,你且需时刻监督着,我自去向上峰汇报了。”

    “那是自然,恭送太公望!也代我向那一位老人家问好。”

    李悯自然不会知道两人的谈话,在他听到李老顺的话,脑海中响起那道声音后,海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就像刚才被水龙头堵住的水流入池,瞬间就将他的脑海填满,伴随着记忆的还有大量的信息,以至于让他头痛欲裂,头皮如同被针扎一般,同时发生变化的还有他的身体,四肢百骸如同洗筋伐髓一般,疼痛欲裂,双重疼痛侵袭着这只有四五岁的弱小身体,只叫他痛的惨叫一声,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从外表上看他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如海般大量的信息与知识在他的脑海盘旋一圈后神华自敛去,落在泥丸宫内,四肢百骸根骨自有玄气流转,一遍遍的冲刷着原本孱弱的身体,直到这具身体如同神器自晦一般,已经强化到无可复加的程度时,玄气才落入全身经脉,沉淀下来,此时他从头到脚已经千锤百炼,已是万中挑一的人杰体质。

    李老顺可不知道李悯接受的是何等玄妙的造化,只看到自家小少爷痛呼一声就昏死过去,霎时面如土色,惊慌失措,赶忙抱起自家小少爷,又是抚胸,又是顺气,急得眼泪不住地流,虎子,狗儿两兄弟听到老爹的哭声,赶忙停车掀帘进车厢,只见他们老子一张老黄脸急的发白,正抱着小少爷又哭又嚎的,狗儿赶忙跑到自家老子身边也是赶忙给他拍拍后背,虎子则是从老爹怀中接过李悯,探了下鼻息,又号了一下脉,这才缓缓开口

    “爹,您别着急,小少爷没啥大事儿,气息均匀,脉搏正常,之前的风寒也去了,这会儿就是有点心火顶上来了,这才昏过去了”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阿,少爷临终前将小少爷托付给老爷,老爷临终前又将小少爷托付给我,咱们爷仨就算是豁出去咱这三条命,也要把小少爷安全送到邺城,找到侄少爷,不把小少爷托付给侄少爷,我怎么有脸下去见少爷和老爷哟!”

    “爹,您别哭了,小少爷天天欺负我的时候,力气老大嘞,肯定死不了。”

    这是狗儿在劝慰自己老子,却招来了他老子照头的一巴掌,虎子没多说话,只拿过水袋,想给李悯灌几口水,却发现他紧闭着嘴,无法打开,便伸出粗糙的一双手,一手将李悯的脖子托住,另一只手伸到他脖颈处找准穴位,只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李悯便乖乖张口,片刻,李悯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李老顺父子三人正齐齐盯着自己,脸上的关切之色不能做伪便用力从喉咙发出一点点嘶哑的声音

    “我没事儿,就是刚才有些急火攻心,魇着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咱们这就休息一下吧,看着天色也晚了,老顺叔,虎子哥,狗儿,咱们找个地方过夜吧,叫虎子哥和狗儿也能歇一歇,吃口热食,咱们也不急于一时赶到邺城。”

    李悯这次醒来,已经接收了海量的记忆,自然知道这怪腔怪调的语言是什么,正是唐朝以前,源自中原地区,流行于整个北方的官方语言之一,河洛雅言。

    “诶!就听小少爷的,咱找地方过夜吧!”

    李老顺眼见李悯醒来,自是什么都依他,兴奋之余,根本就没发现李悯眼中精芒流转,话语与气度已不像个总角稚童,说完这些,李悯自又闭目养神,虎子的目光却越过老爹,看着与昨日还如同普通稚童般懵懂的小少爷,今日却与往日截然不同,嘴角毫无征兆的上扬一下,眼中自有心事掠过,听着老爹叮嘱弟弟好好照顾小少爷后,有啥事儿及时叫他和他老子后,这才拉着老爹转身出了车厢。

    牛车依然慢慢悠悠的行驶在官道上,冬日的夜晚总是早早到来,路两边,成片的坟包鳞次交错,密密麻麻的旧坟旁边又立着新坟,北风呜咽着吹过如同鬼手的干枯树枝,又将牛车前挂着的纸灯笼吹得噼啪乱响,火苗明灭,不远处还能听到凄厉的狐狸叫声,虎子知道,这是狐狸在呼唤同类,将某个可怜人的尸体从坟包中拖出来,当做晚餐。

    不知行了多久,终于是在路边寻到了一座可以安身一晚的破庙,虎子看了下天色,已是人定时分了,于是把牛车停到路边,孤身一人就走入破庙中,探查一番确定一切正常后,才走回到车边。

    虎子看着因疲惫而靠着车门打盹的老爹,轻声将老爹唤醒

    “爹,别这会儿睡,再染了风寒”

    李老顺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嗯啊着胡乱回着儿子的话,却继续假寐。

    “爹,你有没有觉得小少爷病了一场,有点不太一样了?”

    李老顺听到儿子说这个可就不困了,睁开眼看向这个平日里不大爱说话的大儿子说道

    “是有一些奇怪,说话,那个表现,动作,好像咋说呢,就像是被掉了包一样的。”

    “是吧,我也觉得天天流鼻涕,话都说不利索的,咋这会儿给我的感觉就跟老爷的感觉差不多呢,能说会道的。”

    这是狗儿听到老爹和大哥在交谈,也从车厢中钻出一个脑袋插了一句。

    “虎子,你早些年当兵出去见过世面,你说是不是这世道乱,这是有什么精怪上了咱小少爷的身呐?还是因为这不到半年时间,少爷、老爷相继撒手走了,让小少爷受了打击,这才一夜长大了?”

    “对呀!大哥你说说”这时虎子万年冷淡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用跟往常完全不同的音调,从嗓子中吐出如同那个声音一般却不是庄重宏伟,而是冰冷低沉却摄人心魄的声音:

    “小少爷,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是啊!小少爷一直都是这样,聪慧过人,能文能武,过目不忘,从小就是天才”

    李老顺和狗儿面容呆滞,如同傀儡一般发出机械的声音,李悯听到动静,也从车厢走出,看到如同傀儡般的父子二人,大骇,却看见李斑奴缓缓转过头,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洁白的牙齿在灯笼的映照下白森森的,是在这诡异的场景下,显得是那么恐怖,李悯定下心神,正要说话,却被虎子抢先开口:

    “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