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湖都是心眼
到此刻这三位当家岂能不知沈小飞玩的什么把戏,二当家的须发皆张,怒视着沈小飞,似乎恨不得跳起来生生将后者咬死。
“是你这个王八…”
他口中的骂声刚说了半句,一截长剑已经精准的刺入了其咽喉中,鲜血喷涌,再说不出半点话来。
“大哥,二哥!”三当家兔死狐悲,似乎还要做出一副重情重义的模样,但沈小飞手掌中真气一吐,直接搅碎了其五脏六腑,后者也惨呼一声一命呜呼。
沈小飞像丢垃圾一样将手中尸体丢在路旁,看着脑海中虚界图内多出的荧光满意的露出微笑。
赤衣青年收剑,瞧着沈小飞不动声色间杀死一人,脸上竟露出满意笑容,心下凛然,眼珠一转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入鞘,拱手赞道:
“这位兄台好功力,好算计,在下沈承,过去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沈小飞笑着还了一礼,报上姓名道:“沈小飞,沈兄的剑法不错。”
沈承面露苦笑,想他从小苦学,更拜了几个名师,练到这三十多岁,却比不上一个年轻人,心里岂会觉得好受。
而脑海中仔细一想沈小飞这个名字,却觉从未听过,江湖之大,果然能人辈出。
但他接着笑道:“没想到沈少侠和我还是本家。”
这一笑,更亲切许多,显然是有结交之意,本来嘛,江湖不仅是打打杀杀,更多是人情世故。
沈小飞也面带随和笑意,瞅了一眼其身后早已连背影都看不到的八人,道:“沈兄怎么不急着回去给那丁员外报信吗?”
沈承侧眼一瞥,脸上露出个不屑于那些人为伍的神色,道:“兄弟于他们不同,他们不过是冲着丁员外的情面而来,兄弟却是接了丁员外的镖银,此番非得亲自往那仇二娘贼窝走一趟。将丁小姐安然无恙送回去,方算功德圆满。”
原来你是领了钱的。
沈小飞心中暗道,同时以一种看到江湖中成名职业的眼神打量沈承:“原来你是镖师。”
镖局在江湖中相当于集物流,安保两大行业于一身,能干起来的多少有两下子。
沈承胸膛一挺,再度拱手:“兄弟不才,承袭家业,威远镖局总镖头是也。”
威远镖局,名字也很俗,传播很广。
沈小飞客气的一拱手:“威远镖局,久仰久仰。”
沈承眼睛竟似一亮,似乎已经很久没听到陌生人对他如此说话了。
他感激一拱手,然后转身,走到身后散落一地的尸体前,将两具被一刀开膛破肚的尸体收拾一番,然后竟在一旁树林中施展剑法挖起坟来。
他的剑法杀人不俗,挖坑竟然也比铁锹还快,雪水融化后的泥土不断挑飞。
沈小飞若有所思,笑问道:“你不快去救丁小姐吗?”
沈承闷头挖坑,沉声道:“这两位兄弟乃是我镖局中人,此番他们跟着我出来,把一条性命留在这里,我岂能让他们曝尸荒野,请沈少侠稍候。”
好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
不过沈小飞却觉太过刻意了些,你的目的是救下丁小姐,镖局的兄弟也是因此而死,到现在磨蹭讲情义,出个什么岔子,那不是让他们白死。
大可先把两人的尸体安置好,待得救了人,将他们带回去入土为安不更好。
他不置可否,给了个你随意的表情。
沈承花了小半个时辰挖好了坑,又用了小半时辰埋好,最终跪地一拜。
“兄弟们,好走,你们的妻儿老小,我自会当成自己的照料。”
沈小飞本来正在一旁感叹江湖中人,果然命如草芥,心情颇为沉重,忽听这一句却是差点绷不住。
这不就是兄弟你去吧,汝妻吾养也真实版?
怪异的看了沈承一眼,后者也利索起身,略一拍打赤色衣袍上的泥土,转身看向沈小飞:
“沈少侠,看你并非受丁员外之托来此,只是路见不平,却愿护持兄弟掩埋尸身,当真侠义仁厚,沈少侠可愿与兄弟再走一趟,救出丁小姐?”
沈小飞似乎没想到自己这就得到了这么高的褒奖,转而就明白这是沈承给自己戴高帽呢,好拉着他一同救人。
不过他挨着饿等在这里还就是想去救人,行侠仗义的荧光他是一个都不会错过。
沈小飞没在意沈承的弯弯绕,道:“既然路见不平,自然也是要做到功德圆满。”
沈承面露喜色:“沈少侠高义。”
话落便大步朝着道路一边走去,然后鼓足真气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旁边树林中立刻奔出三司棕色骏马。
他翻身上马,然后对着沈小飞道:“沈少侠,请。”
沈小飞心道咱也是有马的人了,足尖一点,身影宛如轻鸿,掠过丈许,落到一马背上。
沈承已经见识过沈小飞的轻功,此刻再见,还是惊叹,道:“沈少侠这身轻功实在了不得,不知少侠师承何门?”
沈小飞笑道:“算是江湖名门。”
移花宫的名头大不大?当然能当的起名门二字。
沈承一听这话就知道沈小飞不愿意透露根底,关键是他还看不出这是何门何派的轻功身法,心下对沈小飞的评价更高一筹。
二人策马狂奔,路上方知这是何地,这里是YN省昆明府,时代为明朝建文帝时期。
过去读绝代双骄,沈小飞还真不记得古龙大大有提。
原来是建文帝时期,建文帝没当几年皇帝就被四叔踹下去了吧。
他胡思乱想着,也从沈承口中得知了这位丁员外的根底:“丁员外家在定安城,曾从军于黔宁王帐下,祖上更追随太祖征战天下,驱逐鞑虏,风光无尽,不想如今被小人惦记。
至于那仇二娘,所在距离定安百里外的湘水城,此人做的是勾栏窑子生意,名声颇大,但这次惹了丁员外,便是她的死期到了。”
沈承一脸杀气。
二人策马进入湘水城,一路往城东而去,这里三教九流混杂,因为大路上有一棵古柳,便叫做“柳街”,两人高头大马进来扎眼的很。
但他们刚进来,便有一队骑士更加气势汹汹而来,其中有八人是先前和沈承共同出手的,有三位是一和尚,一持剑青年,一风骚妇人。中央护着一马车,此刻马车门帘掀起,露出个留长须的老脸,面上少有江湖气,更多是书卷气,看来并非江湖中人。
其眼睛看向沈小飞和沈承,欢欣喊道:“沈镖头!”
沈承勒马:“丁员外。”
丁员外从马车中出来,连道:“沈镖头,可探得小女下落?”
沈承面露惭愧,道:“惭愧,在下也是刚到,尚未探得丁小姐下落,不过丁员外放心,既得之丁小姐去处在仇二娘那里,又有苦智大师,冷面剑客,海棠夫人相助,救回丁小姐只是时间问题。”
被提到名字的三人皆露出笑容。
丁员外连道:“那就快走,快些,晚了可让我怎么向芽儿九泉下的她娘交代。”
“好,沈某来打这一前站。”
沈承一拱手,大义凌然朝着前方而去。
沈小飞瞧着沈承的背影,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有些明白这沈承为何非得先给自家镖局兄弟料理后事了,装样子是一回事,其实是算准了时间,既不回去报信显得猥琐,又能正好和丁员外的大部队赶在一起,稳稳当当。
安危有了,力也出了。
至于他,沈承一开始怕没想过自己愿意跟来相助。
都是心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