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忍界掀起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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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需要我帮你抹除掉这份记忆吗?

    不多时,

    被荒召唤而来的妖怪尽数返回平安京世界,吸收掉自身残肢的土蜘蛛也乖巧懂事地重新爬上了自家召唤者肩头。

    此刻,其空荡荡的下肢已经重新长出了四对腿足,不过对比起其整体蛛身的颜色与质感,还是显得格外纤细与浅薄。

    显然,若是想要彻底恢复曾经的实力,它还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养。

    在解决完神农与土蜘蛛的事情后,荒随之抬步朝着内殿的角落处走去,剩下的事情也就只剩下将前者的遗产转交,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

    “踏、踏、踏........”

    听着那不偏不倚逐渐临近的脚步声,雨琉涣散的心神在这一刻渐渐凝聚,迷茫、不知所措的颤抖目光亦随之落在了那陌生而又冷漠的忍者先生身上。

    在这由空忍势力掀起的荒诞一夜中,

    自觉失去一切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朝自己走来的青年。

    于不短不长的时间后,越过半个要塞内殿的荒驻足于女孩的身前,坚硬的寒冰随之毫无预兆的碎裂。

    二者之间所构建的唯一一层间隔就此被打破,这让雨琉眼中的慌乱更深了一层。

    对于这个打破自己宁静生活,杀了自己老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拯救了自己的村子,拯救了自己的陌生忍者,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驻足后的荒也并没有立刻开口说些什么,而是直接审视起了女孩此刻的状态。

    依着内殿角落稳固的三角地形以及冰遁的庇佑,躲避于此的雨琉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的伤害。

    纵观下来,也就只有其双手是红扑扑且有一些轻微的冻伤。

    荒记得是这丫头在看见自己的影分身被零尾肆虐时,拍打冰墙所导致的,并没有什么大碍,凭借对方所修习的医术能够轻易处理好。

    毕竟,在意到同样显于女孩手上的茧子,就能够判断出她平日的刻苦是货真价实的,而不是单纯的因为崇拜神农医师才故作模仿。

    “神农交给你的。”

    “具体的再生秘术,我也会教给你。”

    判断完前者并没有大碍后,荒旋即将手中的黄铜钥匙与秘术卷轴向前递过去。

    “为什么?”

    “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不是更好吗?”

    “我又不需要这些。”

    雨琉环抱着双膝,仰面看着及近的冷漠青年,并没有依言接过那极具象征意义的东西,哪怕她也同样切实听见了神农老师最后的遗言。

    同时,于之心中也有了一层新的认定。

    眼前这位年轻的忍者,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大抵只是针对敌人以及陌生人。

    “这些与我无用。”

    “那些空忍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就认我为主。”

    “而且,这是你的老师留给你的东西。”

    与少女对视着的荒,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感情,言辞也很直接。

    并且从雨琉那泛红的眼睛里,他找不到初见对方时的那抹警惕、也没有了和神农医师在一起时的灵动、开心。

    现在所存在的,仅是真切的迷茫与自我的放任。

    毕竟,被自己最尊敬、最崇拜的老师抛弃、背叛,如此刻骨铭心的经历足以令之整个人生都崩塌、失去颜色。

    “老师?”

    “难道你是要我遵循那样的遗言,再和你打一场吗?”

    “怎么可能做到。”

    雨琉的声音里涌动出了一份激动,

    神农老师直至逝世都没有看清的事实,她却在这延续的时间内看清了。

    无论今后复活的零尾有多么强大,无论空忍的科技能够发展到怎样的程度,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忍者先生的对手。

    他的强大,是超脱认知,是凌驾于维度之上的。

    一想起盘踞于白雾中的那些可怖身影,她的身体、她的神经、她的细胞都不由自主地在颤抖、在尖叫。

    明明那些恐怖的存在并没有对自己释放任何的威压与恫吓,只是在好奇间轻轻瞥过自己一眼罢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所认定的神农老师,直至最后一刻都没有给予自己任何作为学生的认同!!

    这要她如何去以此为凭借?

    说到底,这些年其所有的行为就如同村子里的人们所言一样,仅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是自己无聊、无趣的模仿罢了!!

    “抱歉,”

    “这些请替我给萤吧,”

    “我说过,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在短暂的发泄过后,雨琉也猝然警醒过来这并非是眼前之人的错误,自己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向对方发泄。

    因此在卑微道歉后,她将脑袋深埋在了双膝中闷声说道,那没有了头巾束缚的暗红色长发也顺势将之整个人都笼罩了其中。

    失去一切的孤单与黑暗,将之慢慢吞噬。

    安静在这宛若断垣残壁的空之要塞中内停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此间,有幸存的空忍慌乱赶到,不过在看见被荒握在手中的要塞钥匙以及满地的狼藉之后,仅攥着武器的他们都未敢有半点的轻举妄动。

    但毫无疑问地是,于这些空忍眼中所流露出的情感,除却痛恨也只有悲哀,根本没有半点看到钥匙就想要遵从臣服的意思。

    毕竟,于这些人而言,要塞的坠落、怪物的消减、也就意味着他们所坚持、隐匿十几、几十年的理由与信念彻底的崩碎。

    此刻未动,是在等待。

    因为从那个将空之要塞捣毁的混蛋手上动作来看,是要将驱动要塞的钥匙与复活零尾的秘术一并交给身前的女孩。

    而这个女孩,这里的空忍也都认识。

    正是他们前任首领在近些年里投下的一枚棋子,体内承载着召唤、复活零尾的种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颗种子也是己方空忍一脉是否还能够继续延续下去的重要前置。

    少顷,在这诸多情绪交织的沉默环境下,荒无视着及近的空忍,对着视野中的女孩继续开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神农对你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这毫无意义的说辞自然不可能撼动雨琉内心分毫,她依旧将自己深埋在无可排遣的压抑中。

    无论是神农医师今日翻天覆地的行径,还是其最后所说出的那些话,都令之根本无法轻易消化、接受。

    说什么‘如果曾将自己当作是老师’的话.........

    她想要的是来自对方真正的认可!

    作为学生的认可啊!!

    “但是,授业解惑,传授秘术,乃至立下嘱托,必然是建立于一定认可程度之上的。”

    荒继续说道。

    说实话,他并没有从神农最后混沌、狂暴、意图征服一切的疯狂记忆里找到有关和雨琉之间的亲情、师恩部分。

    并且那家伙最初的本质,也的的确确只是想要利用这个女孩作为复活零尾的载体,至于期间的点滴,那些繁琐事情、那些难以分辨出是真情还是假面的情感,都不在荒的浏览范围之内。

    至于为什么他要说这样说,大抵是因为在此刻回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之所以会在最初教导自己木叶流剑术,也仅是单纯的因为来自木叶高层的指派。

    不过后来,对方却是真正有将独属于自己的剑术理解都倾囊相授,并且同样也没有承认任何有关老师的称呼或者身份。

    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后来,他都没有在接触过那个男人。

    但是,在偶尔想起对方的时候,荒仍旧会在心中默念一句:月光疾风老师。

    想来神农也是这样吧,

    或是在最初看见自己所救治的女孩坚强地从病魔中夺回生命的时候;或是在意到对方从平日愈发贴近自身行为举止的时候;或是在其认真跟随自己学习医术、分辨草药的时候;又或是在对方宛若黄鹂鸟一样每天叽叽喳喳不听呼唤着‘神农老师、神农老师’的时候.........

    都有可能出现过自豪与认可:这就是我的学生。

    所以,他才会在生命最后也是最癫狂、最混沌、最可悲的时候,将自己追求、偏执了一生的遗愿托付给了一个本不属于空忍的外人。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听到如此言论的女孩身体轻轻一颤,并缓缓抬起了自己的面颊,那被无感、沉寂、黑暗所填满的熏红眼眶也曝露出了一点特殊的情绪。

    她喃喃低语,但却始终无法、或者是不敢将后续的揣测道出。

    “嗯,”

    “也就是说,他可能有过一瞬,或者一段时间,是将你认定为了自己的学生。”

    荒顺势向下补充道,同时将手中的卷轴与钥匙再度向前递了过去。

    “神农最后的遗产我带到了。”

    “接下来如何处理,就是你的事情了。”

    “就此丢弃、遗忘过去,重新开始开始普通人的生活也好;继承这空忍一脉的遗产,日后向我复仇也好。”

    ‘当啷。’

    见身前的女孩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在雨落后,便径直将这两个极具价值的物件放在了对方的跟前并转身离开。

    长时间没有回去,那个一直称自己为师父的丫头,也该着急了吧。

    不过,就在其朝着内殿入口行走数步后又悄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忘记是谁曾经告诉过我,”

    “一个人真正从这个世界上的消失,并不是在他死亡之后,而是再没有人记得他的时候。”

    说完,其身影就在一群空忍的‘注目礼’之下缓缓消失在了视野中。

    回到此前的岩石村落,萤依旧安静地坐在原地,不过于之周遭的阴暗角落里多了数十个被拦腰截断的空忍尸体。

    这些家伙的性命尽皆是在一瞬间被收割,平整的切口让人感受到的不是直观惊叹,而是深深的恐惧!

    【海忍那丫头的手段还真是.........】

    扫了一眼,那极为恐怖且艺术的画面,以及面无表情半跪于阴暗角落中等待后续命令的妖怪少女,荒也无法出些什么责备的话。

    只是在微微颔首间,示意其干得不错,十分完美的达成了任务。

    而接受到如此讯号的海忍亦猝然地下了头颅,随后便如同过往夜风一般几乎毫无痕迹的消失在了感官中。

    与此同时,萤也顺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看见了归来的青年。

    “师、师傅!”

    她豁然起身,眼睛里盛满了喜悦,脱口的呼唤也充斥着难以附加的激动,以至于令之一时间除却这声呼唤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仅是目光怔怔地看着前者。

    “害怕吗?”

    “一个人。”

    许是经历过了神农和雨琉之间的身份、感情纠葛,荒对于眼前这个捡来了小徒弟也没有了原先的冷漠与隔阂。

    “誒.........”

    突然的问询,让萤的小脑袋有了一瞬的宕机。

    因为于之当前的刻板映像中,这样的问候是绝对不可能从自己的师傅口中说出的!

    “没、没有。”

    不过,她很快便从这样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并下意识的回应道。

    因为于之看来,表现出自我的坚强应该就是忍者所应该具备的能力。

    但是,当萤在意到对方眼中的安宁,想到那突如其来的关心时,其还是在短暂的停顿后缓缓地补充道:

    “开始,是有一点还的,”

    “害怕那座要塞,害怕那头大蜘蛛,害怕那些从天空中飞下来的忍者......”

    少女小声细数着,

    毕竟无论是吴哥要塞所释放出的能量束,还是此间空忍的报复,她都是首当其中的受害者。

    “不过我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师傅一定会保护我的。”

    “所以,后面就完全不害怕了!”

    将积攒于心中的阴霾释放之后,萤的脸上猝然绽放出了一抹坦然的笑容。

    那些被无形之刃凭空斩断的空忍,她怎么可能没有在意到!

    而且,这是其第一次、第一天正式接触忍者的世界,就见证的恐怖画面。

    可是,在这恐怖的氛围与环境下,萤却在心中不断地笃定、坚定着这是自己老师留下来的手笔,是为了保护自己的!

    因此,她才渐渐地安定下了害怕的内心。

    “说出来果然更好一些了。”

    “谢谢你,老师。”

    萤狠狠地舒了口气,明艳的脸颊上也多了一抹回暖的笑意。

    “嗯,那头蜘蛛也让感到你害怕了啊。”

    听着小徒弟的单方面叙述,荒在不咸不淡地回应中扫了一眼肩头上的土蜘蛛。

    这一眼,让堪堪恢复一点气力的小东西顿感委屈与害怕,小小的身子往角落的阴影里锁了又缩。

    如果它若是能口吐人言,必然会好好控诉一番,长的狰狞一点并不是自己的错,重要的是,又不是其想要来到这个世界的。

    不过好在,荒并没有要清算的意思而是继续卡口问道:

    “需要我帮你抹除掉这份记忆吗?”

    “毕竟此次的经历对于你来说还太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