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顺利混入了敌营，靠近了乌拓。

    正准备偷袭，乌拓却发现了他，两人打在一处。

    形势果然如少爷说的，他若不能立刻擒住乌拓，此刻深入敌营，对方一拥而上的话，他马上就会被杀或被擒。

    我向来不算什么听话的好下人，从我会爬少爷床这事上就能看出。我没浪费自己的伪装，早也混在敌营中。此刻的时间极其宝贵，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我几个伸手拨开士兵，冲到乌拓跟前，一拳砸在他的马头上，那马一声都没吭就扑通倒地，乌拓也滚下马来，乘着这个时机，少爷一下跃到乌拓跟前擒住了他。

    少爷擒着乌拓，我与他背靠背掩护，我们一起出了包围圈。

    战争停止了，草原王愿用打下来的几城换乌拓，我说这交易挺划算，就把乌拓还给他们吧，少爷斜了我一眼说，说这事还得陛下定夺，不是我和他就能拍板的。

    终于不用打仗了，每天看那么多人头滚落我有点眼晕。

    老将军激动的把少爷和我送出了城，说朝里要诞生一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了。

    少爷和我去了京都，果然被封了将军，还被赐了宅子，少爷问我想要什么，我看着新宅子咽了咽口水，说我想当新宅子的管家，因为管家月钱高又威风，能指挥全府的小厮和丫鬟。

    少爷脸色不太好，他问我是不是爬过他的床，难道不想做他的夫人吗？

    “我……”我“我”了半天，没说出第二个字。

    少爷没让我做管家，而是把张妈、福贵叫来管理新的府邸，还继续让我做他的小厮，这个小气鬼！

    晚上我和福贵坐在台阶上聊天，“福贵哥，你说少爷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福贵半躺在台阶上，切一声，“这不废话，有眼睛的都知道少爷好看。”

    我也半躺下去，“少爷武功也很厉害。”

    福贵又是不屑道：“废话，不然怎么当将军，你不知道，少爷的学问也很好，求学那会儿夫子说他下场一定能中进士前三甲。”

    “少爷对咱下人也挺好的。”

    福贵哥偏过头看我，“你怎么今天一直夸少爷？”

    我望着天上的月亮，“你说我和少爷在一起的话能行吗？总觉得自己有点高攀，但又觉得少爷对我有点意思。”

    福贵哥切了一声，“我还觉得少爷对我有意思呢，少爷要是喜欢男人，那也得先喜欢我这个青梅竹马的，怎么可能先喜欢你这个后来的。”

    少爷的脸突然在我们头顶出现，富贵哥一下子从地上弹起，“少爷，我没有喜欢你，我只是说如果……是他......”富贵哥一指我，“是他觊觎你！”说完一溜烟跑了。

    我被富贵哥捅破心思，没脸再呆下去，也跟在富贵哥身后一溜烟跑了。

    这下我该再问谁呢。

    没等我纠结太久，皇帝把公主赐婚给少爷的圣旨便下来了，也是，少爷这样好的男子，怎么能配我这样粗鲁的小厮。

    那天因为少爷问的话而让我起的心思被我压下去了。

    我一出府门，竟又看见了那小乞丐，我很意外，“你是跟着我来京都的吗？”

    小乞丐如今已经是个少年，穿着也不破烂了，他笑着说：“我听说你来京都了，想着你天天早上会这个点出门，就过来看你。”

    我一愣，老家离京都距离可不短，拍拍他肩膀，“算你有心了。你现在不做乞丐了？”

    小乞丐神色暗了下去，“我娘去了，我也大了，腿差不多好了，出来可以做谋生的正经营生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拍了拍他，“有什么需要跟兄弟我说一声，能帮的咱都会帮。”

    小乞丐从怀里摸出一些碎银子，递给我，“我把老家的那间房子卖了，卖的钱都给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帮扶我。”

    房子卖了才得了这么点钱，这点碎银子突然感觉沉甸甸的，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小乞丐来京都不会是专门来给我送钱的吧？

    我还是把钱接了，他这钱给的诚心，让我无法拒绝。

    “对了，我叫阿福，一直没问你叫什么？”

    “我叫陆亭。”

    小乞丐有名有姓的，我有点尴尬自己的名字，干笑了两声，叫他去吃酒。

    两人喝的越来越投契，陆亭终于问：“你随着将军出生入死，他封了将军，你怎么什么都没得？”

    我倒不在意这个，摆摆手，“我战场上只负责保护少爷，没有过出谋划策，又没有杀过一个敌人，自然没有封赏。”

    “为什么不杀敌？你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来杀你。”

    我知道陆亭关心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他们杀不了我，我武功好的很。其实……”我低声在陆亭耳边说：“我不敢杀人。”

    陆亭瞬间红了耳朵，将我轻轻推开，“你个大男人，别离我这么近。”

    怎么都说我是男的，我借着酒劲腾得站起，“我是女的！”然后醉得倒了下来。

    陆亭一把接住我。

    没几日，陆亭又来找我，“京都我呆不下去了，我决定离开。”

    “是没找到营生吗？你别急，我跟将军说，他很快就能帮你找到营生的。”

    陆亭正色摇了摇头，“阿福，我走了很多地方，京都里歌舞升平，京都外遍地都有流民，每天都有人饿死，官府里甚至坐着连字都不认识的有钱人，只因为有钱，就能当官，我实在在京都呆不住了。将军能打退外敌，但能打退贪官污吏、能打退饥饿和贫穷吗？”

    我愣了愣，想到之前的境遇，一场短暂的暴雨便将家乡的堤坝冲毁，雨毕，那堤坝却再不见有人修，阿爹阿娘说再不走，下次雨稍大点，村子里便一个人都活不了，后来，我们全村的人都成了流民。

    陆亭看我在发呆，摸了摸我的头，“我要走了。”

    我一把挥掉他手，“你比我小，还敢摸我头。”

    陆亭笑笑，“若我能在外站稳脚跟，便向你……”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他眼神悠长，似乎那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陆亭走了，我也想好了对将军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