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利扎维塔身边的扎罗夫也同样如此，实力较弱的其他人反而只感到些许胸闷，并没有吐血。

    “不对！叶利扎维塔少爷。刚才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我们先回去吧。”扎罗夫的瞳孔放大，呼吸变得急促。

    “怎么可能？是我坚持要求来阿特拉斯狩猎神秘生物，现在听到一个叫声就逃回去，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大使。”叶利扎维塔强行把嘴里的鲜血咽了回去。

    “我出身阿斯罗萨克，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负不了这个责任！”扎罗夫劝说道。

    天空愈发昏暗了。北海的寒风似乎跨越山脉的阻隔，让人肌骨冰凉。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无法描述，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蜷缩，想要匍匐。

    “不要再说了。”面对未知的恐怖，叶利扎维塔的态度依然坚决，“给领馆传信，请求增援。我们继续前进。”

    叶利扎维塔迈步向前，催促猎人们加快速度。

    克露莎虽然也感觉不适，但没有像这两人这么明显。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这绝不是好消息。和掘土兽达成合作后升起的希望又黯淡了下来。

    …………

    “老师，你怎么了？”叶夫根尼扶着吐血的易星归关切地问道。一旁的枫晚虚弱地趴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

    枫晚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安地说道：“那只生物已经越过了界限。它，不，祂就快要诞生了。”

    易星归擦去嘴角的血迹，凝重地望着愈发阴沉的天空，此时应该已经接近正午，但天空却难见一丝光亮。

    “走吧，往声音的方向去。月言她们肯定也在往那个方向走。”易星归直起身，怕了拍膝上的尘土。

    枫晚舔了舔爪子，问道：“需要我载着你们吗？”

    易星归微微摇头：“不用，我们的速度不要太快。”

    “老师，之前您不是说时间拖得越久，神秘生物就越强吗？”叶夫根尼疑惑道。

    易星归看了眼懵懂的叶夫根尼，解释道：“之前确实如此，但刚刚那声啼鸣证明神秘生物已经挣脱了凡俗的牢笼，根本不是我们可以直视的对手了。”

    “啊？那我们还要去吗？会不会太为危险了。”叶夫根尼有些害怕，担心老师收到伤害。

    “叶夫根尼，我教你一个道理，危险和机遇并存。”

    …………

    浓重的阴云完全遮蔽了阳光，自由都市的灯光在正午点亮，喧嚣仍在继续。陆间海上的浪潮一阵接着一阵，猛烈地拍打着港口的砖石，停泊的船只在海浪中起伏碰撞。

    “见鬼！”狂浪酒吧的奥洛夫船长抖了抖披在肩上的衣服，对吧台里的酒保喊道，“今天不营业了。告诉船员们，都别出海了，把船给我栓紧了。”

    “是，船长。”酒保答道。

    嘱咐完酒保后，奥洛夫走向港口，边走边招呼工人和水手都快点回家。奥洛夫在港区很有威望，工人和水手迟疑片刻后就放下手里的伙计，三五成群地离开港区。

    突然，一个水滴在奥洛夫的脸上。他抬起头，发现阴云中落下雨滴。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打在地上，打在窗上，发出激烈的声响。大雨似乎从云端倾倒，如帘幕般连绵不绝，冲刷着地上的一切。

    …………

    自由都市，阿斯罗萨克领馆。

    服饰华贵的大使佛罗德洛克站在领馆的阳台上，担忧地望着暴雨中模糊的阿特拉斯山脉。他向身后的秘书问道：“那孩子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我已经派人去询问留守在前进据点的掘土兽佣兵，很快就会回来。”秘书干净利落地答道。

    佛罗德洛克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回到书房坐下，继续问道：“你觉得夏国的要求，我们应该支持吗？”

    这一次，秘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观察着佛罗德洛克的表情，但这位大使的脸色沉凝如水，看不出波澜。

    没有收获的秘书斟酌着说道：“基于西陆的总体利益，我们需要遏制夏国对自由都市的影响，但威斯利亚一直在谋求西陆的霸主地位，对我们很不利。我建议这一次和法瑞斯保持相同的步调，暂缓表态，但最终支持对塔兰克国际银行的审查。”

    “支持？”佛罗德洛克大使意味不明地笑了，“塔兰克银行给你送过不少礼物吧。不帮他们说说话？”

    秘书没有慌乱，而是坦然地解释道：“塔兰克银行对各国领馆的秘书和干事都行贿过。这些事不可能是秘密。他们想送，我们就收下。平时可以透点消息给他们，但这一次，我认为当阳侯有相当的把握。”

    “所以，你认为该让塔兰克银行的账目清楚些了？”

    “是的，这也符合我们阿斯罗萨克的利益。”

    佛罗德洛克大使点了点头，挥手让秘书退下。在秘书离开后，他拿起钢笔，在一张精美的纸张上写下——呈奏皇帝陛下。写完开头后，佛罗德洛克陷入沉思，不知是在斟酌词句，还是在对情报进行取舍。

    …………

    外壁镶嵌青铜的夏国领馆悬挂起明亮的灯笼，青铜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仿佛来自于远古的光泽。虽然天象骤变，但领馆的工作人员都非常平静，他们将室外的摆设和花草有序地收回。数十名披着斗笠的人从领馆冲出，分头查看领区的地库入口和下水管道。

    领馆最高处的阁楼中，两位头发全白的仙风之人正对坐煮茶，一位仙人长发垂地，白袍翠纹，面容清隽，长须长髯，而另一位身穿蓝白二色的道袍，正是在斯维尔德洛阻挡瓦图京大将的琼华上仙。

    “琼华，姜侯是怎么抓住这个时机的？”白袍翠纹的仙人随意地问道。

    “阆风，你不知道，我也不会知道。”琼华上仙将清透的茶水斟到阆风的杯中，“姜侯主理领馆事务，知道的情报比我们多，他可能早就察觉到塔兰克银行和升格者的勾结。”

    “阿特拉斯山中即将诞生的伪神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吗？”阆风没有急于品茶。

    “恐怕未必。不得不承认，升格者是合格的疯子。”琼华上仙望着北方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