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叶夫根尼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而这又惹来了安德森的嬉笑。

    白月言看向叶夫根尼，笑着解释道：“因为我是混血。我的父亲是威斯利亚人，我的母亲是夏国人。”

    叶夫更尼生在阿斯罗萨克北部的港口，没有见过多少混血，但知道这个情况后，再看看白月言的容貌，确实比一般的西陆人更柔和细腻。

    在叶夫根尼想再问些问题的时候，易星归先开口了。

    “月言，你比我们想得还早到了些。怎么过来的？”

    白月言招手示意，让大家跟上。一行人就跟着她来到旅店后面。

    这里停着一辆四轮黑金机车，灰绿色的涂装，轮胎大且厚实。

    “这是新款的越野车。我在诺森比亚买的。”白月言抚摸着这辆车，语气里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喜爱和得意。

    新款越野车和诺森比亚，总觉得这两个词不是一个风格的……安德森有些疑惑。

    易星归看着这辆崭新的越野车，稍稍感受了一下它的内部结构，有些明悟道：“威斯利亚？”

    白月言点点头，说道：“威斯利亚在诺森比亚投资建设了采矿场和车厂。”

    “真精明。”安德森撇了撇嘴，“诺森比亚的人力便宜，在那里建厂很划算。”

    易星归叹了口气：“诺森比亚气候寒冷，缺少耕地。那里的人们总要先想办法活下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做朝不保夕的佣兵。”

    “这辆车有多快？”易星归问道。

    说到这个问题，白月言眼睛明亮了些：“这辆车最高时速能达到120公里，黑金列车目前也不过每小时60到80公里。”

    难怪……易星归明白为什么月言来得这么快了。

    “那我们以后不用坐列车了，有小白做我们的专属司机。”安德森很开心地说道。

    “等离开城区，我们都要学着开。嗯……叶夫根尼先等等，他还太小。”易星归再次把安德森咧开的嘴合上。

    …………

    深沉的夜色再度于斯维尔德洛的天空晕开，旅店外一片寂静。

    今晚与昨晚的不同之处在于——宵禁。

    夜间的斯维尔德洛，只有警察提着马灯在巡视，为机械工程学院而来的民众不知去了哪里。

    杜鹃旅店立于夜色中，安静且疏离。

    易星归给叶夫根尼讲解着托勒密语。

    安德森在旅店楼顶吹着晚风。

    白月言在房间里专心保养自己的武器。

    陈梦妍在前台抱着枫晚百无聊赖。

    …………

    “拉莉莎，都安排好了吗？”希尔维娅走向刚刚回来的贴身侍女，有些急切地问道。

    她的侍女一如既往地冷静，从容地答道：“我联系了北区的房东，腾出了一些房间。在白桦区和冷杉区也找到几个闲置的仓库，被褥都送过去了。”

    希尔维娅松了口气：“那就好。冬夜漫长寒冷，希望来斯维尔德洛寻找希望的人们能平安度过这场风波。”

    希尔维娅没有想到爷爷会这么果断地实行宵禁，她所能做的就是帮助那些外来者找一个度过寒夜的地方。

    “瓦吉姆是不是出去了？”希尔维娅问道。

    侍女拉莉莎一边为希尔维娅更换睡衣，一边说道：“大将把让他主持调查工作。他现在应该在冷杉区的情报部据点。”

    希尔维娅湛蓝的眼睛转了转，笑道：“我觉得以瓦吉姆的性格，现在恐怕连觉都睡不着，就想赶快找到幕后黑手，然后砸成肉泥。”

    刚开了一句玩笑，希尔维娅的心里又浮起些担忧：“瓦吉姆会不会有危险？昨天晚上刚刚出现了一个大恶魔。那种危险的存在，需要爷爷或者两位主教出手才能消灭吧。”

    拉莉莎少见地叹了口气：“恶魔的危险是大多数人难以想象的。瓦吉姆跟了大将这么久，希望他学到了点东西吧。”

    希尔维娅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又觉得爷爷这么安排，应该有他的道理。

    …………

    冷杉区，军方秘密据点。

    身穿军装，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瓦吉姆在会议桌上首翻阅着关于近期黑市交易的报告。

    “迷髓花？石鱼毒液？嗜魂怪晶核？这些东西你们之前都不知道吗？”瓦吉姆把报告猛地往桌上一拍。

    坐在长桌两侧的情报部成员身体一震，全都低下了头。

    今天下午瓦吉姆接受大将任命来主持情报部的时候，他们就预感到不妙了，此时面对瓦吉姆的质问，全部沉默不语。

    瓦吉姆扫了全场一眼，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严肃地说道：

    “你们平时的那些肮脏交易，以为大将不知道？

    “你们放任这些东西在黑市流通，拿了多少好处？

    “列昂，你说说，你拿了多少？”

    名叫列昂的情报部成员非常不想在这种场合听见自己的名字，但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瓦吉姆大人，我们承认从中抽取了些好处，但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黑市交易不可能完全禁止，我们查得越严，他们藏得越深，这样反而不利于斯维尔德洛的安全。现在的黑市里，我们已经有足够多的线人，能够保证交易的物品不会超出控制。”

    瓦吉姆对这套说辞非常不屑：“说点有用的，证明自己的价值，不然明天你们就会出现在军事法庭。”

    列昂擦了擦额头的汗，打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讨好地说道：“我们从黑市线人处得知，往来于斯维尔德洛和自由都市的商人奥利奇很可疑，最近半年倒卖了很多违禁品，但价格却不是很高，可能另有目的。”

    “之前没听你们提过，看来他给了你们不少好处。”瓦吉姆冷笑了一声。

    列昂和他同僚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现在的他们还有价值，大将不会立刻清算，但是在风波过去后就难说了。

    所有人都在脑海里思考该怎么向大将表示自己的忠诚。

    坐在上首的瓦季姆在心里暗暗赞叹：“按大将说得吓唬了几句，就让他们坐立不安。大将真是把他们肚子那点私心都拿准了。过会儿再给他们点希望，不愁他们不出力。”

    虽然计划很顺利，但看到帝国情报部的军人这般贪婪懦弱，瓦吉姆的心里异常气愤，他很想把这些人都处决。

    帝国不需要这些垃圾。

    但是军人生涯的引路人瓦图京大将告诉他，越是庞大的组织，越是良莠不齐。清除个别蛀虫，毫无意义。一旦开始滑下深渊，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瓦吉姆的拳头先握紧又松开，平复心情后说道：“只要你们在这次风波中证明自己，大将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此话一出，本来战战兢兢的情报部骨干突然焕发出昂扬的斗志，纷纷表示一定竭尽全力效忠大将。

    效忠大将？你们也配……瓦吉姆冷眼看着面前的小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