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自杀？还是谋杀？”因为发生得太过突然，易星归和安德森只是察觉有什么物体在前方坠落，细节就无从得知。

    易星归正准备上前查看时，安德森用力嗅了嗅，做出了判断：

    “有迷髓花的味道，他在不久前可能举行过什么仪式。”

    由于他们正处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安德森没说是什么仪式，他相信易星归知道。

    这是因为迷髓花不会出现在正神的仪式上，只有喜欢用欲望溺毙那些可怜蝼蚁的存在才会青睐这种东西。

    各国对迷髓花都有不同程度的管制，夏国尤其严格。

    易星归点了点头，快步向前走去。

    此时，周围有人看清楚掉下来的是什么，开始惊慌地呼喊警察，也有些人驻足旁观了几眼，就继续沉默地前行。

    易星归走到躺在地上的人旁边，发现那个人已经没有了呼吸。那个人容貌没有什么特点，只是面容非常憔悴，皮肤也很粗糙，似乎生活很不规律。

    “还有些酒气，很淡，至少是几天前了。”跟在后面的安德森补充了一句。

    易星归抬头看了眼四周，斟酌着说道：“我有个猜测。这件事不是个例。”

    “你的意思是，断尾？”安德森顺着易星归的思路说道。

    “对那些存在而言，他们可能算不上尾。只是在这个时期，不想因为他们被抓住马脚。”

    易星归站起身，和安德森走进了旁边那栋楼。

    安德森一路上行，在503室前面停下，满怀信心地说道：“就是这里。我们要进去吗？”

    “算了，军方和教会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现在进去，有些事就说不清。”

    易星归和安德森走下楼，看见有两名警察向这边跑来。不打算和官方接触的两人不露痕迹地离开了这片区域。

    “我们先去查一查那个人的身份吧。”易星归侧过头看了安德森一眼，示意他开始表演。

    安德森微微扬起头，在脖子左右转动的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跟我来。”安德森一马当先。

    趴在易星归肩上的枫晚有些失落地说道：“在嗅觉方面，我承认是你更强。”

    “猫不用和狗比嗅觉。”易星归摸了摸枫晚。

    走在前面的安德森回过头哼了一声：“你们再这样，我就罢工了。”

    …………

    跟着安德森走到另一条街上的一间杂货铺前。

    这件杂货铺里满满当当的酒水、水果糖、香肠和各类日用品。一位头发已经接近全白的老妇人坐在柜台后织着毛衣。

    安德森双臂撑在柜台上，笑着说道：“夫人，来两瓶青果汁。”

    看见有客人来，老妇人开心地站起来，拿了两瓶青果汁递给安德森和易星归，说道：“一共12卡恩。”

    安德森付过钱后就和易星归站在杂货店前喝起了果汁，同时状似随意地交谈道：“刚才真是惊险，一个人就这么直直地掉下来，差点砸到我。”

    本来坐下准备织毛衣的老妇人惊讶地抬起头问道：“有人掉下来？在哪里？”

    “就隔壁街区6号，我们两个刚从那边过来。”安德森煞有介事地说着。

    6号……那位老夫人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知道是谁吗？”

    易星归答道：“我们不认识，只是听警察说，好像是503室的住户。”

    “啊，真得是他。”老夫人有些失神地坐下，“他还是没走出来。”

    “你认识他？是你的亲人吗？”易星归看着情绪低落下去的老夫人，对这件惨剧又多了几分同情。

    开杂货店的老夫人摇了摇头：“我认识他的妻子。那孩子还在的时候，常来我店里买东西。一来二去，我也就认识了她的丈夫。”

    还在的时候？

    “他的妻子出什么事了吗？”易星归有些猜到事情的发展。

    老夫人叹了口气，手里抚摸着织到一半的毛衣，缓缓说道：

    “那孩子去年秋天生了重病。她的丈夫花了很多钱给她治疗，但是一直没有好转。

    “后来我听说，那个病并非绝症，只是治疗费用非常高昂，最好是去法瑞斯或者自由都市的医院治疗。

    “呵呵。对于生活在北区的我们而言，这就是绝症。”

    她摇了摇头，回忆了几秒钟，然后接着说道：

    “那年冬天，那孩子去世了。她的丈夫接受不了，觉得是自己的无能害死了妻子。然后，他开始酗酒，来我这里买过很多次。整个人都憔悴得不像样子了。”

    易星归和安德森沉默地听着。

    这个故事很平常，无非是疾病和金钱，挚爱与离别。常见，但又永远能让人感到惋惜和无奈。

    “原来如此，他最终没有能够走出来，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安德森感叹了一句。

    “倒也不是。”老夫人回忆起来，“上个月的时候，伊凡，就是你们说的从楼上掉下来的人，突然恢复活力，脸上有了神采。这是有一次他抱着一个大纸袋从我店前走过，我看见的，那时候他还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本来以为他想开了，谁知道最后变成这样。”

    易星归和安德森对视了一眼，心想果然是这样。

    那个叫伊凡的男人恐怕是受到了深渊之影或者别的什么隐秘组织的诱惑，许诺复活她的妻子。

    看到希望的伊凡摆脱了颓废的状态，开始购买一些仪式材料。

    不幸的是，斯维尔德洛的情况发生了变化，为了更重要的目标，这些低价值的对象就被舍弃了。

    易星归和安德森默默地离开了那间杂货店，拿着果汁在街上走着。

    “利用仪式的影响让伊凡自杀，可以干扰后续的调查。毕竟这种情况是不适合直接通灵的，有可能会和未知的存在产生联系。”安德森先开口说道。

    “不会只有一个伊凡。这些潜藏在阴影中的家伙很谨慎，谁也不想先进入军方和教会的视线。”易星归的语气中带上了些怒意。

    他几个月前解决的事件，那个试图祈求恶魔降临的人，原来只是众多迷途者中的一个。

    “可能是之前那个事件，让深渊之影被军方和教会注意到，所以这次为了主要目标，他们果断抛弃了发展的信徒，当然也可能是祭品。”

    安德森晃动着手里的空瓶子，苦笑了一声：“调查刚开始就遇到了瓶颈，怎么办呢？”

    “先回去吧。等小白到了，再一起商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