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刘裕之子刘义符,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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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三计害多贤

    青年大胖子桓玄揉了揉脑袋,扭动着肉山一样的身躯,肚子上的游泳圈剧烈颤动,额头汗流如柱,鼓得发腮的两侧颧骨中间,是闪烁着锐芒的小眼睛,只见桓玄的小眼珠转动了一下,就开始了头脑风暴:“殷仲堪不知兵事,全赖我这五千水军以摧朝廷兵锋,前脚司马尚之败庾楷于牛渚,后脚我就在白石斩王师甲首无数。庾楷毕竟是新降之人,且与司马道子情好欢密,难道他是故意让我功高被殷仲堪猜疑?”

    在荆州联军内部,殷仲堪本来是朝廷委派的监视者来压制桓玄的,却莫名其妙的成了盟主,擅理民政,不会用兵。杨佺期门第高但是过江晚,父辈还在北方胡人政权当过要职,成分不纯被众人看不起,在荆州没声望、根基,其他藩镇的普通士卒也未必愿意跟随他。只有庾楷的嫌疑最大,桓玄思来想去还是把疑虑放在他身上,认为信就是他寄出来的,而且他刚损失惨重,就想吞并自己补强实力,可以算是动机充足。

    但是有没有可能是殷仲堪在离间我们几个?给所有人都寄出了信?他的同族殷浩跟我爹桓温可是有大仇啊!

    还是说这就是司马道子寄的,根本没那么复杂?

    桓玄感觉脑子瞬间有点过载了,马上咬了手中的鸡腿,接着马上传唤自己的亲兵队长道:“朱超石何在?”

    “敢问南郡公有何军令需在下传达?”朱超石进了营帐行礼,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毫无表情的立在原地等桓玄问自己问题。

    “此信是何人所寄?”

    “禀告南郡公,巡视营门的兵士说今日寅时三刻之时,见有一蒙面骑士弯弓搭箭将此信射于辕门之上,看装束有点像北府军。”

    “北府军?北府军不是刚归顺了朝廷吗?怎么跟我想得不一样?难道另有别情?”桓玄脸色凝重,思维就这么被绕进去了,但是留了个心眼,想知道北府军中是谁想投靠自己,但是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要掌控庾楷的动向,接着他就让朱超石放出斥候,穿上朝廷军服,去庾楷的西府军营地刺探情报了。

    朱超石出了营帐心中暗喜道:“刘郎君的计策看来进行的非常顺利啊。”

    。。。。。

    石头城

    司马道子、元显父子披甲在烽火台巡视,大江之上潮水拍打着女墙,风高浪急,一尾渔船都看不见。远眺对岸蔡洲绵延几十里的荆州联军水寨,犹如投鞭断流一般把长江水道拦腰斩断,刚瞧见几只鱼凫往石头城这边飞来,就被荆州军射下充作了塞牙缝的点心。现在的建康城里人人自危,这里要是失陷了,光靠台城外围的土夯的篱笆墙怎么挡住乱军?

    “朗君(元显的字)你怎么看?”会稽王闭上一只眼睛,谨慎的从瞭望孔里观察着江中来回巡查警戒的敌军。

    “父王。。。孩儿以为这解围之法无非落在这《分化》二字身上。”

    “哼,你以为老夫摄政多年不懂这些吗?”

    “父王明鉴,那日孩儿跟刘车兵谈及此事,他说可先奖赏有罪之人、下位之人,再赏掌权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先后顺序,操弄他人心理。”

    “你的意思是桓玄本是重点防备的对象,庾楷背叛了朝廷,我们先向他们妥协,只给他们二人封官,能彰显我们父子二人不计前嫌、肚量非凡,但不给殷、杨任何好处,先让他们互相猜忌,特别是杨佺期性情暴躁,肯定和桓玄翻脸。等到桓、庾的政治目标达到,都退兵了以后,殷、杨两人畏惧自己后路被截,也必须退兵。最后等到殷、杨回了本镇,再下诏安抚嘉奖,指示他们自相残杀,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父王果然英明神武,早晚仿效东海孝献王成就万世基业!”

    “诶诶,休得胡言,先把贼军打退了再说。”司马道子脸上虽然没有半点不高兴,但心里想的却是:好你个逆子啊!你把我比作司马越,那荆州军就是陈敏,你自己是想当司马睿是吧?敢情你老子我就是给你打工的?

    “孩儿谨记父王教诲。”

    然而,司马元显此刻也在想:“这老醉鬼这几天怎么又不酗酒了?实属反常啊。刘车兵献上的京口酒清醇绵柔,我这个不爱喝酒的都免不了要贪杯,看来还是给他灌少了,嗯,需要加大力度。”

    。。。。。

    京口城内衙署

    刘裕正在给刘牢之汇报军情,刘牢之闻言笑道:“刘司马父子劝降贼众,有功于国啊,哈哈哈。不过呢王恭逆党尚在流窜,等擒获了贼首,吾自会上报会稽王为刘司马请功。”

    “辅国将军明鉴,末将还请上将军赦免了沈主簿罪状。”

    “小事一桩,我早听闻吴兴沈家大义灭亲,绑了自家信仰天师道家贼上京告罪,会稽王已经既往不咎了,你就送他返乡吧。”

    “诺。”

    刘裕出了衙署,就见沈穆夫欲要对自己行三叩九拜之礼,被刘裕制止,慌忙道:“沈家主使不得啊。”

    “将军与令堂救我吴兴沈氏一族于水火,今后必誓死追随,肝脑涂地!在下准备了几箱薄礼,正好跟着将军登门送到府上,何如?”

    刘裕实在觉得很难为情,但是谁叫家里确实缺钱呢?正好现在没了出征任务,就答应和沈穆夫一道回了家中。

    刘家院子

    “摸牌,一桶!怎么还没上牌?烦死了!”

    “二条!我也是一样啊刘二叔,开局就差两张,摸到现在还没听牌。”

    “碰!三万!我还差一点了。”

    “和了,十三幺!”

    “什么?车哥儿你怎么又炸我庄!呜呜呜,在私塾被范夫子拿戒尺教育,回家打麻将又输给你,我命怎么这么苦啊!”王球下了桌,一股脑的跑进了屋,自己裹了被子哭泣了起来。

    “车兵你就不会让着点你义弟吗?看把小孩子折腾的。”臧爱亲在一旁白了刘义符一眼,就端着糕点进屋去哄王球去了。

    “嘿嘿!”刘义符吐了下舌头,挠了下后脑,尴尬的笑了笑。

    “你们众人玩得如此热火朝天,不叫我这个一家之主一起来参与是吧?”刘裕和沈穆夫到了家,他就瞧见众人在院子里支起来的塌上横七竖八的摆着用象牙制作的小方块,这些小方块颜色各异,都写着数字,刘裕拿起一张牌细细端详,胸中的赌狗之魂剧烈燃烧。

    “这是谁人杰作?这么贵的象牙,我们家怎么用得起?”刘裕问道。

    “阿父,这是孩儿回建康后,用会稽王世子给的赏钱所作。”刘义符乖巧的回答道。

    “妙哉!妙哉!快!快!快!教教为父这博戏是怎么使的,多日不曾玩耍,很是技痒啊!沈家主也一起来吧!”

    “孩儿领命!”刘裕拖着好大儿上了桌,现在是刘道怜、刘裕、刘义符、沈穆夫一桌,刘义符指导了刘裕一刻钟的基本规则,他就心领神会了,老赌狗嘛,什么世面没见过?

    刘义符愉快的和家里人打着牌,顺便就在桌子上提了自己想开赌坊的想法,刘裕一开始还不同意,因为建康一半多的菠菜生意都掌握在庾家手里,难免会起冲突,但在听到好大儿设局坑害庾楷的计划后,不禁大赞刘义符深谋远虑。

    然而,和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车兵你什么意思?这牌我要杠的你怎么过了?”

    “阿父,你注意力不集中,怪我咯?”

    “好小子,下次习武看我给不给加训练量就完事了。”

    “老爹,没你这样威胁我的!这不公平啊!”

    “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

    “啊?”

    任凭屋外腥风血雨,我自稳坐钓鱼台。刘义符结合自己现在打牌怡然自得的心境,感慨到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或许当年谢安在淝水之战时,还毫无顾忌的下棋的从容,和自己现在是一样的精神状态吧。

    哦,马上就要中秋拜月了,虽然晋朝还没形成相对应的一些节日文化,但自己穿越后第一次过这个节,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至于要邀请的人:谢灵运、颜延之。。。当然最重要的是王贞璇,她现在在干吗呢?

    与此同时山阴王宅

    王贞璇松开写字的手,放下笔,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小娘子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小环端来一盘葡萄,关切的问道。

    “没啊。”王贞璇两手各抓一把葡萄,就跟杂耍时的往嘴里抛,并没有一颗一颗的剥皮吃。她嘴里轻抿一下,就对准盘子里吐籽,没有半分拘谨。

    “小娘子这是写啥呢?”

    小环看见王贞璇正往灯笼上写字,已经在桌上摆了一大摞。

    “自是车哥儿让我写的,他说他自己也会写一些,我们互相猜对方写的谜底。”

    王贞璇走到庭院的水榭处独自凭栏坐下,缓缓靠着柱子睡着了,天黑了万籁俱寂,只能听见些许的蝉鸣声、蛙鸣声、鸥鹭声,声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