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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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墓地劫匪

    李无惧醉步踉跄地来到了野外的一处墓地前,摇摇晃晃地停下脚来,朝四下观察了一番。见地处清净荒凉、远近无人影。一条阡陌弯曲,从墓地中间穿插而过。越看、越欣喜这样的地方,好像是有人为他提前准备好的。便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口齿不清地自言自语嘟哝说:“嗯,好!这地方好,天助我也!就他妈这、这儿了!”说完,便跌跌绊绊地走进了墓地。曲径通幽、草木荫森、虫鸣鸟语,好不阴凉。走着走着,忽然听到“砰”地一声响亮。就感觉脑袋胀疼、两眼直冒金星。原来,他只顾低头往前走,却不小心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伸手摸了摸额头,发觉硬邦邦地鼓起了一个大包。怀疑是遭人暗算,不由地警觉起来。眼往四下里寻视,并恼怒地问:“谁、是谁?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豹子胆?敢打老子的佛头。谁、出来。是谁?快给老子滚、滚出来!敢欺负老、老子。也不问问老子是、是谁!”就这么咋咋呼呼地寻找了一阵子,却不见有人应声。当看到自己面前的那棵大树时,心中似乎才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噗”地一声,自嘲自乐地笑了起来。一手指着大树问:“嘿!原来是你小子呀?”接着,又高兴地对着大树嚷:“也就是你小子,敢打老子的佛头。若换作是别人,谅他也不、不敢!”可刚要迈步往里走、却突然又停了下来。皱起眉头想了想,满心欢喜地指着大树说:“看来你小子与、与老子有、有缘。好,就他妈你、你了!”说完,一个转身倚在树干上。顺着树干往下滑,背靠着大树、低头坐了下来。慢慢地闭上眼睛,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打起了呼噜。

    树荫下凉、环境优雅,墓地寂静、空气清爽。李无惧恍恍惚惚地睡着了,可刚要舒舒服服地做个好梦,却被一阵自行车的铃声给惊醒了。他蒙蒙眬眬地睁开眼睛,晃了晃颈椎、伸了伸懒腰。缓过劲儿来后,顺着松柏之间的空隙往外看。只见远处模模糊糊、好像是一个人的影子,在不停地摇摆晃动。他用手背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注目细看。这下才看清楚了,原来是一个斜挎了背包的年轻后生,兴高采烈地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顺阡陌而来。李无惧不由得高兴起来,忍不住一边嘟哝:“老天开眼,他娘的想啥来啥!”、一边慢慢地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掏出双匣抢,打开机头、分别掖进了两边的胳肢窝。顺手折下两根松树枝儿,一手捏着一根。交叉地在胸前来回摇摆晃动、遮掩着两腋下的匣子枪。走调地哼哼着家乡的吕剧:《马大宝喝醉了酒》。装傻充愣地迎着骑车人,跌跌绊绊、一路歪斜地走了过去。

    何春儿从姐姐家要来了钱,高兴地骑车往镇上的医院赶。他一边骑车赶路、一边瞅着前面醉步踉跄的李无惧,气愤地叫骂:“醉鬼。你他娘的眼睛瞎呀?敢挡老子的路!不知道老子是谁吗?滚开、还不快给老子滚开!”

    李无惧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一边走着、还放开了粗喉大嗓,故意胡乱唱了起来:“……只觉得,天也转来、地也转。为什么,日头落在那东山下、月出西山他就明了天。哎……”

    何春儿被李无惧那荒腔走板、跑调儿错词的唱功给逗乐了。他一边极力地驾车控制着方向,顺着弯曲坎坷的墓地小路往前走、一边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叫骂问:“你他娘的到底会不会唱呀?是跟你师娘学的吧?不会唱就别他娘的唱!哎哎哎……哎呦!”话音没落,就听“砰”地一声响,李无惧一头撞在了他的自行车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撞了个人仰车翻!

    何春儿恼羞成怒地边爬边骂:“你他娘的找死呀?没看见老子是谁吗!”可刚一抬头,却见两把张着机头的匣子枪,同时顶在了他那满是泥土的脑门儿上。再看看四周寂静荒芜、一个个阴森可怖的墓堆,不由地哆嗦起来。就觉得下身不受控制,一股热乎乎的尿流喷洒而出,霎时就将裤裆尿湿了一大片。他浑身冷汗横流、圆睁起一双惊恐而又疑惑的眼睛。一手指着李无惧,颤抖地声音问:“你、你……”。可还没等他把话问出口,就翻了一翻白眼、连惊带吓地昏厥过去。

    天近中午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在大地上,就如同烙炉一般。何春儿被晒醒了,他睁开眼睛,感觉浑身酸疼。咬牙挣扎着抬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被压在了自行车下,孤零零地躺在一座坟墓旁。他吓坏了,伸手一摸、发现斜挎在身上的背包不见了。便着急地用手拍打着脑袋、极力地回忆了下,才恍恍惚惚地想起了上午发生的事情。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遭到抢劫了,瞬间就急出了一身的汗水。慌手慌脚地爬起来,急匆匆地推起自行车、往回就跑。可两条腿怎么也不听使唤,哆哆嗦嗦、跌跌绊绊。没跑几步,就被自己推着的自行车给绊倒了,狠狠地摔了一个嘴啃泥。爬起来又跑,可没跑两步又绊倒。就这么一路跌跌绊绊,绊倒了再爬、爬起来再跑。等回到姐姐家门前的时候,早已经是鼻青脸肿、浑身伤痕,狼狈不堪。

    小两口儿吃过午饭,刚刚上床休息,马成龙就等不及了。他一手搂过何秋儿、另一手去解她衣服上的扣子。

    何秋儿却扭扭捏捏地将他推开了,抱怨说:“干嘛呀,大白天的!”

    马成龙却忍不住地感叹说:“哎呀。值了几天的勤,还真他妈的想!”

    何秋儿风骚劲儿被撩拨起来,两人顿时心血来潮,犹如干柴烈火。可那股子汹涌澎湃的高潮劲儿刚要上来,却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将两人吓了一大跳。争相抬头一看究竟,原来是房门被人从外给撞开了。马成龙刚要发火骂娘,却见何春儿一个跟头跌进屋,满身泥土、一脸血污地瘫倒在地上。

    马成龙大吃一惊,慌忙从何秋儿身上滚了下来。

    何秋儿更是被吓坏了,慌忙穿衣下床问春儿:“春儿。你这是怎么啦?是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

    春儿无力地爬起来,可怜巴巴地流着眼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姐姐,一声恸嚎:“姐呀。春儿、遭劫了!”

    马成龙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恼怒地问:“他娘的!在老子的地盘儿上,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春儿余惊未消,哆哆嗦嗦地哽咽着说:“姐夫。是周、周团副的侍、侍卫长,李、李无惧!”

    马成龙被惊呆了:“什么!”他极力地控制住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却连连摇头:“不会、不会的。他周方成虽说是心里恨老子,巴不得取老子而代之。却整天在老子面前装的孙子,乖巧得很。他的侍卫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可能。春儿,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何春儿却沮丧地哽咽说:“姐夫。没错、错不了,准了!他喝高了,没能认出春儿来。可春儿,却认出了他!就在几天前,他还跟在周团副的屁股后面,来过咱们家。没错、错不了。姐夫,准了!”

    马成龙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他娘的乌龟王八蛋!反了、简直反了,竟敢骑在老子的头上拉屎撒尿!”盛怒之下,冲外大吼了一声:“来人!”

    金彪应声跑进屋。

    马成龙气地满脸胀红、嘴唇哆嗦。吩咐说道:“你带上几个人,跟着老子、到他周团副家,要人去!”

    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二叔李无惧闯下了如此大祸,却心安理得、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发生过。此时此刻,竟然又大大方方地回到了《小西湖酒家》。不但要了一大桌子的酒和菜,来了个大吃二喝、醉上加醉。弄得满桌子杯盘狼藉、还将何春儿的背包,炫耀地挂在了身旁的桌角上。头拱着桌沿,一手晃着空酒瓶、另一手拍打着桌子,口齿不清地叫喊着:“再给老子拿、拿酒来。快、快拿酒来!”

    酒馆老板害怕他再次醉酒闹事,可又不敢不照应。于是就小心翼翼地过来问:“长官。您还要哇?”

    李无惧恼火地两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两只眼睛、跟斗鸡似地盯着酒馆老板问:“怎么,怕老子没、没钱?”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旁桌角上摘下背包。两手哆哆嗦嗦地揪着包角、用力一抖擞。将包里的新台币,全都倒在了地上。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堆新台币,问酒馆老板说:“看看,这是什、什么?嗯。看、看看,这是什、什么!”

    酒馆老板不敢怠慢,连忙应付:“好。长官,您等着。我这就给你拿酒去!”

    可还没等酒馆老板离开,金彪就带人闯了进来。俩卫兵上前扭住李无惧、金彪下了李无惧的双匣枪。李无惧一边挣扎、一边冲金彪使劲地眨巴着眼睛认。当他认出是金彪时,却是一脸的无辜和茫然。还不屑一顾地嬉笑问:“原来是你、你小子?你小子要、要干、干嘛!”

    李无惧这一句问话,把在场的卫兵们给逗乐了。金彪越想越觉得好笑,于是就说:“嘿!你他娘的,还敢问老子要干嘛?”说完后,又感觉两人虽说是各为其主,但干的毕竟都是伺候人差事,未免有些兔死狐悲。便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回答说:“好吧。还是等到了团部,让团座亲口告诉你吧。”随即将手一挥:“带走!”

    事情虽然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可他二叔李无惧在酒精的作用下,却仍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平日里那股子浑不吝的蛮横劲儿,一点都没有收敛。依旧将脖子一抻、眼睛一瞪,理直气壮地对着金彪说:“去、就去。老子还怕、怕了不、不成!”

    得知自己的侍卫长李无惧,竟然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周方成又急又恨又尴尬,在家中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却想不出一个好的应对办法来。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赶往团部,去找马成龙赔礼求情。一进门,就一脸愧疚地解释说:“团座,你看这事儿闹得。都是卑职平日里缺少管教,才使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惹得团座您生气了。可要说他做出如此荒唐的事请来,卑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团座,要不您先消消气。咱们再查查,等调查清楚了,卑职一定给团座您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想,这里面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马成龙气急败坏地回答说:“误会个屁!你呀,少跟老子来这一套。人、老子给你抓来了;脏、老子也给你带来了。人赃俱获,你他娘的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冲外把手一挥:“带进来!”

    金彪带着一群卫兵,将五花大绑的李无惧推搡着带进了团部。

    何春儿一副狼狈相,也随后跟了进来。把那只盛新台币的赃物背包,放在了周方成面前桌上。

    周方成窘迫极了,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误会闹剧,能够及时地潦草收场。便着急地上前问:“无惧。这事儿,真是你干的?”

    经过一番折腾,李无惧这回儿不但酒醒了、还恍恍惚惚地记起了,他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在老上司面前,更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窘迫无奈、却又毫不掩饰地点了一下头说:“司令,对不起。无惧贪杯,给您丢人了。唉!”

    周方成又气又恨。气的是李无惧过于放纵、不知道节制;恨的是他做下了这么大的事情,却连一点的圆滑变通都不懂。哪怕是先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应付一下,也好为自己开脱罪责拖延时间、创造机会。就算是继续醉酒装疯卖傻、胡搅蛮缠,先糊弄过一时、算一时也行。可他却生性难改、敢作敢当。不但将自己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也把他的这位老长官,置于了一个尴尬难堪的境地。周方成越想越生气,便顺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搧在了李无惧脸上:“你、真他娘的浑毬一个!”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二十九章:刑场上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