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现实击碎了霍言的冒险梦。

    除了那一颗可以证明他不平凡的点数外，他还是活在了阴影里。

    根本没有接触外人的机会，除了送饭的，就是清理尸体的。而这两种人，火气一个比一个大，霍言仅仅是要一点水，差点还挨了一鞭子。

    船舱内的老乡们口干舌燥，有人甚至抓起了老鼠。

    人与人的关系更加紧张，食物并不够吃，很多弱势的人几乎分不到食物，偶尔靠着老乡的一些恻隐之心吊着一口气。

    战船离开艾欧尼亚已经八天了，船只时不时剧烈的晃荡，代表着已经彻底远离了陆地。

    妇女和儿童会不分昼夜的交替哭泣，男人们更多时候会沉默。

    而磐这几天，因为救济其他人的缘故，眼神看起来都不怎么明亮了。

    “我是瓦斯塔亚，圣树和圣灵会庇佑我，我的生命力比你们这些孱弱的人类强！”磐总是这样和霍言说。

    可是磐的力量总归有限，还是有很多人吃不上饭。

    霍言这两天细数了一下，船舱内大约有二十八个人，而每天的两顿饭，只能供应十几个人。

    至于他，或许是前天拯救男孩的行为，老乡们或多或少对他尊敬一些，因此获得一片黑面包也不算费力。

    但以后怎么办？霍言也不清楚了。

    他现在很渴，甚至动了兑换生命药水止渴的心思。

    点数的获取途径，霍言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摆在眼前的，是可以通过拯救同胞的生命获得点数。可是，现在没有同胞需要他拯救。

    大家虽然在苟延残喘，但人的意志何其强烈。除了哄抢时会发生些意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人，而在那次哄抢出死人之后，大家都有意地克制着自己的行为。

    霍言的一些难以启齿的小期待也不得而终。他不禁想：难道要他亲手将这些人逼到绝路，然后再尝试着拯救?

    艾欧尼亚之灵真的愿意泽佑这样的人？

    霍言也做不到，只是瘫靠在木板墙上，用稀少的唾液与干涩的喉咙斗争。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女人的哭声才让他有了些精神。

    “来个人看看吧，我的丈夫好像出事了……”

    众人齐齐看向离门不远的霍言。

    “终于来了！”霍言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下子就有兑换生命药水的理由了。怎么不让人亢奋！

    霍言走到了那里。

    地上的男人在抽搐，嘴里还吐着白沫，只是看不清脸色。

    好奇的老乡们也围了过来。

    霍言吓了一跳，心里没底，问向女人：“他怎么了？”

    “他上午抓了一只老鼠，喝了老鼠血。”女人哭啼啼地答。

    霍言又是一惊。虽然不是医生，但一些生活常识还是有的。

    老鼠这种肮脏的东西，浑身上下不知道带着多少病毒，最危险的是，这些病毒还有很强的传染性。

    前世很多的灾难，都是源于鼠疫的爆发。

    要是在这个船舱里爆发鼠疫……他不是不知道棉花收集器的悲惨往事。

    霍言有些不敢去碰地上抽搐的男人。

    见霍言无动于衷，女人双手合十，不停地向霍言俯首，伴着哭泣声：

    “老乡，求求你看在我们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份上，救救他吧！我的丈夫，他也是个命苦的人啊！”

    霍言犹豫了一下，又看到一旁殷切的目光。

    “好，我试试，不过不一定能救下来……”

    “谢谢你！谢谢你！”

    女人抹了一把眼泪，紧紧抓着霍言的手。

    女人的手粗糙又不小巧，不过霍言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激动，重重地点了点头，半蹲下去检查男人。

    男人就像疯癫了一样，霍言刚抓住他的手，对方就又甩了开来，手脚来回扑腾，仿佛是一个闹气的孩子。

    霍言试了几次，无奈男人力气太大，只好向其他人求助：

    “大家能搭把手吗？帮我制住他，不要让他乱动。”

    有好几个高大的男人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二话没说就按住了男人的手脚，将其钉在了地板上。

    霍言摸了摸男人的小臂，烫得厉害，又感受了一会脉搏，心跳得也厉害。

    霍言束手无策，将手插到衣兜里，也在此时唤出系统，兑换了一瓶生命药水。

    死马当活马医吧！

    生命药水出现在霍言的手里。

    一只拳头大小的透明小瓶，装着红黑色晃荡的液体。

    “捏住他的下巴，我要喂药。”霍言对着旁人说。

    几只钳子般的大手将男人的两腮锁的严严实实，男人张着嘴，白沫咕噜噜地往外涌。

    霍言没有犹豫，拧开了瓶子，扶着男人的下巴往里倒，男人一边呛着喝下去，一边呛着喷出来。

    咕噜噜半瓶以后，霍言终于收起了瓶子。

    太心疼了！他自己还一口没尝呢！

    渐渐地，男人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不再吐白沫了，手脚的挣扎也渐渐的微弱了。

    “把他扶到墙边休息一会吧。”霍言指示道。

    “这就好了吗？不会是死了吧！”

    “胡说，你又不是没见过老乡的手段！”

    “那喝的什么？见效这么快？一定是艾欧尼亚之灵在保佑他！”

    “老乡的医术可真高明啊！”

    ……

    人群叽叽喳喳地看着霍言，目光中不无尊敬。

    有这样一个高明的医师在，也许他们都能活着到达诺克萨斯。

    “恩人，我丈夫好了吗？”见自己的丈夫被抬到墙角，女人赶紧围了上来。

    霍言摇了摇头：“暂时应该没事，不过……我也不确定。”

    说病毒什么的也解释不清楚，而系统又没做出表示，霍言只好这样说。

    “不确定，那他之后要是还发作……”女人惊恐地看着霍言。

    霍言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其他人。

    “诸位，听我说一句，尽量避免沾染老鼠的尸体，尿液，粪便。如果避免不了，至少也不要喝老鼠血。得病了会传染，我们一个船舱的人都跑不掉。”

    “如果有人身体发热，或者不适，可以和我说。”想了想，霍言又补充道，“也许我帮不了很多，但是我能让大家好受些。”

    “最后，愿艾欧尼亚之灵保佑我们吧……”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也同声道：“愿艾欧尼亚之灵保佑我们……”

    霍言回到了磐的身边，终于，系统作出了回应。

    【你亲自挽回了同胞的生命，获得了艾欧尼亚之灵的泽佑，可支配点数+1！】

    大脑传来一股清明感，霍言靠着墙，脸上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