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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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花

    “陛下爱民如子,万民皆敬爱陛下,我们虽是雁王门客,亦愿受陛下驱使,绝不参与党争。”

    诸康寿这才抬起头来又看着我:“小姑娘有这般气节,难得,难得。”

    外头的阳光很好,可是整座宫殿都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鸟儿都飞不过去。

    “朕在这深宫中待的太久,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别人,虽不知你们如何得以进来,能见几个生人,总归比独自死去更好。”话语间形容枯槁,毫无生机。

    “姐姐,有人来了。”云妙传音给我。

    短暂的相见,我心中充满不舍,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

    临走之际注意到诸康寿神情落寞,我扯了扯云妙的袖子,云妙得了我的授意朝他说:“老爷爷,我们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诸康寿的脸上这才闪过一丝欣喜。

    在我们隐身离去至门口时,从门外进来的原来是有些日子没见到的诸空陵,在宫中这么久我竟然从未遇到他。

    果然人靠衣装,他整个人都变得比此前干净雅致多了,仅仅是穿了一套官服就衬得他和朝堂上那些官员一般无二。

    “好重的妖气。”云姚耸了耸鼻子。

    宫中之人或多或少都沾上了妖气,只是为何他身上那么浓烈,难道他和那妖物相处过:“阿姚阿妙,你们看看从那个内官口中能不能打听出诸空陵回宫后的事情。”

    “姐姐放心,包在我们的身上。”

    阙楼重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记得从前宫中的确有一座花园子,种满了不同节气的花,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

    走向记忆中的地方,一路上有许多宫人,见到我赶忙屈膝行礼,或许她们甚至并不知道我是谁,只是习惯如此。

    到了后却好像与记忆中不甚相同,原本的繁花之地只有秃秃的断壁残垣,满目萧条。

    “这里的花呢?”我捉着一个小宫女问。

    “禀贵人,几乎没了,”那个小宫女许是性子不太活泛的,战战兢兢地回,而后抬眼看我,不知怎的又吓了一跳,“上个月,太子殿下命人将开的好的全都挑去,剩下的都处理掉了。”

    “贵人勿怪,陛下龙体有恙,太子殿下忧思更甚,所以将陛下最喜爱的鲜花送去悬阳宫。”一旁的另一个宫女说。

    这样说来诸康寿寝宫摆的那些花儿的确是花园里来的,只是诸康寿虽然老迈,看起来却不像有什么疾病,为何这些宫人会以为他身体有恙。

    她们逃也似的离开,云姚望着她们的背影,眼神里透着深思:“皇帝寝宫里不过寥寥几枝,怎么值得毁了这么大一座花苑,那个诸天㹮怕也是个疯子。”

    “可惜了。”云妙蹲下去,摸着地上残留的草根。

    这样大的皇宫,却容不下一些花草。

    带着失落的情绪回到留仙宫,那些道士还在争吵着,仿佛永无宁日。

    “呸,夙国的走狗!”

    有人在背后小声啐骂,我回过头去,人群里许多人怒视着我,眼神要把我生吞活剥。

    “你们胆敢冒犯我姐姐!”云姚登登几下冲过去,将其中一个道士腰带扯住,扬了起来。

    瘦小的孩童轻而易举举起一个百来斤的大人,周围人惊得连连后退,那人不停地挣扎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地面,却死活下不来,他手长脚长,一下一下踢打在云姚的身上:“你是什么怪物,放开我。”

    云妙哪里容得有人欺负云姚,跑上去一搡,将那人重重摔在地上。

    掀起云姚的袖子,看着她的臂上一道道红印,不由得怒火中烧:“枉你们身为长者,对一个孩子也下得去手。”

    “什么孩子?你们是哪里来的怪胎!”那人虽然一瘸一拐,依旧声音颤抖地质问。

    “说得越多,越发暴露出你是个蠢材。”落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到我们跟前和我们一起查看云姚身上的伤势。

    “臭丫头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大碍,涂些药膏便可,”落落眼神向我投来安慰,然后回头去,“修行者什么奇门遁术没见过,不过是个有些力气的孩子,竟让你这般大惊小怪,如此看来不过一个伪作修士的平凡之辈,混进来骗吃骗喝罢了。”

    一番话暗暗戳中在场不知多少人,方才退避三舍的道士,个个红了脸,不敢多说一句。

    “既然你这么喜欢言语辱人,往后就不用再开口了。”两指一捻,一道金光天降,那人立刻如同浆糊糊嘴,两片唇无法分离。

    “小云娍你可真逗,他恐怕没过几天就会饿死了。”落落憋笑道。

    伸出手牵着云姚上楼,望着下面一众人,只觉得失望:“此术法半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云姚怎么会轻易叫这些凡人伤到,难道才化成人形只有元神强大肉身还很脆弱,我思量着,上药的手中有些迟钝。

    “姐姐,我也不晓得怎么会如此。”云姚知我有心事,自己先开口解释。

    “那个道士手上有黑狗血浸染过的红绳,萧子墨近日置办了不少驱魔降妖的法器,道士们有样学样地效仿,恐怕真的窥得几分。”云妙言。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自那晚之后,萧子墨又有几日不曾露面,只是让落落带些太子赏的东西过来,落落说,这几日萧子墨闭关即将结束,往后便可以时常见到了。

    他对我有几分关照,可我们总归不算深交,我如今只要带着云姚云妙,消解了韩丹这场灾祸,便可以不留遗憾地离开。

    “疼吗?”我蹲着身子,抬头看向云姚,只见她摇了摇头。

    我这几日总能感觉到,虽然此刻修为处于浮株,可是有一股力量仿佛要冲出来,明明当初是他们亲手除却我一身仙骨,为了让我活下来不知用什么重塑在我体内,为何现在又这般容易地让我向上修炼,难道他们终于忘却了我,任我自生自灭了。

    “这丹炉阵法虽然焚人生气,却也同样是修仙者修行的绝佳之地,姐姐,你已在浮株镜的关键时刻,不如一举突破。”云妙说。

    这样也好,我修为提高,也能让她们再进几阶,早点平息这场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