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死了？”

    楚戈疑惑的看向被自己打翻的几名兵士：“那他们还说......”

    “你爹是不是又续弦了？”

    萧如梦望了一眼萧成巳：“不错，爹爹确实在几年前娶了一位姨娘。”

    “那就把她叫来！”

    萧成巳的嗓门突然大了起来：“我夫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楚戈眉毛一挑：“这么大反应，你是不是在怕些什么？”

    萧成巳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你胡说什么！快来人将这贼子拿下！”

    楚戈意识到萧成巳是刻意刁难自己，而萧如梦这会儿八成也是指望不上。

    总不能逼着她在亲爹和自己之间选一个吧。

    那就打！

    楚戈才不管什么无辜不无辜。

    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你们想动老子，那就看看谁的拳头硬。

    不惯你们那些臭毛病！

    筑基境对上一群凡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楚戈就像是冲进了小孩堆里的成年人，一拳一个。

    但城卫军胜在数量，虽然不堪一击，但群攻之下，楚戈也多多少少挂了点彩。

    萧如梦几度想要拔剑阻止，最终还是犹豫了，只能在一旁喊道：“不要打了，就算这其中有误会，你伤了这么多人，照样罪责难逃。”

    “荒谬，只许你爹诬陷我，却不许我还手吗？”

    楚戈也对萧如梦生出一丝厌恶。

    平时看不出来，一摊上点事，女人妇人之仁的臭毛病就出来了。

    但萧如梦的话也提醒了楚戈。

    伤人太多终究不是好事。

    这些兵士也是奉命行事，一个月一两多银子，绝对不是真心想跟自己拼命的。

    还是得擒贼先擒王！

    楚戈挥起拳头，冲向萧成巳。

    就在拳风将至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住手。”

    在萧如梦异样的眼神里，一个身穿斗篷的女子走到萧成巳身边。

    萧成巳顾不得自己的处境，焦急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女子掀开斗篷，露出那张祸国殃民的妖艳脸庞。

    “你不要伤他，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女子抬手时，楚戈注意到了她手腕处的鳞片。

    “你是那只蛇灵！”

    楚戈转向萧如梦：“你姨娘就是花柳镇那只妖怪！”

    萧如梦拔剑相向，怒视女子：“我一早就察觉你有问题！”

    萧成巳却拦住萧如梦：“如梦，不可放肆！”

    萧如梦有些委屈：“爹爹，她是妖物！”

    “胡说，她是你姨娘.......”

    女子轻轻拍了拍萧成巳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上前两步来到楚戈和萧如梦面前：“这里人太多，换个地方？”

    萧成巳道：“不可！”

    可女子已经轻轻一跃，朝着城外飞去。

    萧如梦刚要去追，却听楚戈说道：“我去，你看好你爹，别让他捣乱就行！”

    楚戈抢了一名城卫的马，朝着城外奔去。

    ......

    萧成巳长叹一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萧如梦对数千城卫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

    “是！”

    萧如梦眼神冷漠，鄙夷道：“你知道她不是人？”

    萧成巳微微点了点头。

    萧如梦道：“身为城主，您怎能跟包庇一个妖物？”

    萧成巳抬起头，眼眶已经有些湿润，喃喃道：“你姨娘她是个好人。”

    萧如梦冷笑道：“好人？好人还会在花柳镇杀害那么多人？”

    萧成巳像是被迷惑了心智一般，还在卫女子开解：“她只是想活着，只是想等到那个人，她有什么错？”

    信息量突然有点大。

    萧如梦晃神许久，才开口问道：“等人？”

    萧成巳当着女儿的面，说出了女子的秘密。

    “她名叫李素娥，本是一名乡间农妇，丈夫从军客死异乡，她便孤零零的等了五十年。”

    “后来她说她又遇到了一位少年侠士，那人不嫌弃她的年岁，与她朝夕相处数月，终于让她决心放下过往，面对新生。”

    “可那侠士却在一天夜里突然失踪......她本就因为一个痴字荒废半生，又怎么经得起再一次的情伤.......”

    “后来她便开始修行，但终究年岁太大，难有进境，好在她遇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蛇魅，将其夺舍之后不仅返老还童，还学会了变化的本事。”

    “但是为了维持寿命，她必须隔几日就以生血为食，可她本性善良，一直不愿伤人，千年来也都是躲躲藏藏，平日里以飞禽鸟兽为食，直到遇见了我，我便将城主府大牢的囚犯全部赶往花柳镇，让她以那些恶人的鲜血为生.......”

    “你姨娘并未害过一个好人啊！”

    萧如梦听得云里雾里。

    敢情自己老爹还是个备胎？

    “她心中既已有他人，你还将他娶了回来？”

    萧成巳微微一笑：“如梦，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你娘吗？”

    什么狗屁！

    这两个人在这里各取所需呢？

    “所以她之所以化身蛇魅，是在等当初那位不辞而别的少侠？”

    萧成巳点了点头。

    “可你说千年.......如今那位少侠怕是早已不在人世......”

    “我也曾这般劝说过她，可是她说那人给她留了一件东西，她能够感受到那人的气息，还说就算是那人已经不在人世，她也要等到她轮回转世，亲口问一问他为何要抛弃自己。”

    萧如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修士寿元动辄数百年，乃至上千年，所以道侣之间差上几百岁并没有人觉得奇怪。

    可李素娥当时是凡人，接触修行时已经是半老徐娘了。

    那般老态，怎么会被一位风华正茂的少侠看上？

    萧如梦问道：“爹爹，如果她有一日离开了你，你会难过吗？”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早晚会离开的。”

    萧成巳苦笑道：“我只是把她当成你娘的影子，聊以慰藉罢了。”

    萧如梦又问道：“是不是只要让她见到那人，她便能化去怨念，轮回转世？”

    萧成巳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你师从天元宗，这种事情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我明白了。”

    萧如梦决定替萧成巳了了这桩孽缘：“待我回去沐浴更衣，然后为她卜一卦，看看那人现在何处。”

    萧成巳似是有些犹豫：“好吧。”

    “姨娘可曾提起过那人的姓氏名讳，或是其他信息，如果有的话，我便能少费些工夫。”

    萧成巳思索片刻后，说出一个名字：“好像那位少侠，是叫楚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