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

    丰年又到秋，天凉如水月如钩，农历的七月份接近立秋时节，董利军迅速穿过屋后的树林，来到祠堂后面，这算是继上次邮递所窃取猴票行动之后，第二次执行此类行动，这次行动在董利军心里认为属于非窃取行为，前段时间在心里对自己梦中世界的行为加以约束后，董利军就经常提醒自己，要有畏惧之心，所以这次的行动，董利军定性为合理利用祖上遗产的行为，因为以后董利军一定会为严氏一族的荣耀尽自己一份力量的，所以在心理上没有了什么负罪感，这样一来心里就好受多了，终于明白为什么古时候一方攻打另一份，都要强调自己一方是正义的，是仁义的，原来如此啊！

    基于上次行动后的复盘，到了祠堂后门口的时候，董利军停顿下来深呼吸几次，把行动预案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屏住呼吸倾听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活动，然后回头走到了杂物房后面，这里放着白天董利军偷偷挑过来的两个装满水的粪桶，董利军一手一个粪桶，提到杂物房门口，打开门摸黑找到了角落里的煤油灯和火柴以及破旧的镰刀，好在自己小心，加上镰刀锈蚀得比较厉害，手没有被镰刀割到，把煤油灯放在窗台下自己白天用土砖搭的一个小台子上，划燃火柴点燃煤油灯，杂物房内顿时一片光明，顺手将火柴盒放到自己裤兜里，走到门口将装满水的粪桶提了进来，放在自己预先划定的位置，一切准备妥当后，董利军俯身吹熄了煤油灯，农村的夜晚一片漆黑，哪怕有一点光亮，很远都能够发现，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把煤油灯吹灭为上。

    推了一下祠堂的后门，门从里面栓上了，应该是这几天新米祭祖，照看祠堂的人检查了门栓，这倒没有难住董利军，捡起放在后门边那块第一次来祠堂时开门栓的木片，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祠堂的后门，祠堂里一片寂静，应该是晚饭以后有人上过香，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接着从左右两个天井透过来的月光，董利军走到八仙桌旁，香炉静静地摆在上面，插着很多已经燃尽的线香残枝，伸手端起香炉，果然如外公所说的那样很沉重，没有100斤也有80斤，还好董利军力气异于常人，否则还真拿不动这个家伙，入手的沉重让董利军心中暗喜，这质地，这体积，这重量，绝对不可能是铁的，看来自己是猜得八九不离十。

    端着香炉小心翼翼的走出后门来到杂物房外，放下香炉关上祠堂后门，这是为了防止月光从后门映入祠堂而被人察觉，然后打开杂物房的门点燃煤油灯，再把香炉端进房内，关上杂物房的门，算是就完成了今夜行动计划的第一步。董利军几个深呼吸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伸手把香炉里的线香残枝拔下放到一边，然后轻轻的将香炉倾斜，小心翼翼的把香炉中积累了多年的香灰倒出来，还是担心香灰在倒的过程中四下弥漫，没想到可能是香灰沉积了多年。都结块儿了，除了少许干燥零散香灰被倒出以外，其他的都板结成了一块，董利军没有用力磕香炉，而是用一旁的旧镰刀去挖已板结为一块的香灰，想不到这东西在这个时候还能派上用场，沿着香炉的四壁左右划动，将香灰与炉壁划开，然后倒过香炉，用力一抖，一整块香灰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激起前面倒出的香灰四下飞溅，把董利军呛地打了个喷嚏，这声喷嚏在寂静的夜晚尤为响亮，也不知道杂物房的墙壁隔音效果怎么样，董利军不觉紧张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快了起来，板结的香灰掉在地上，居然没有碎，只是摔成了两段，董利军没有管那么多，拿起香炉就要往粪桶里放，就在香炉要粘到水的前一刻停止了，这是粪桶啊，自己把香炉放在粪桶里面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思想上斗了好一会，董利军还是没有过这个坎，于是抱着香炉走出杂物房，穿过树林到一处小溪边，摸黑把香炉从里到外清洗了一遍，香炉内空约莫三十厘米长，十五厘米宽，二十五厘米深，洗完之后感觉轻了一些，抱着香炉飞奔回杂物房后面，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在外面屏住呼吸倾听四周，还好没有异常，进了杂物房，再次要把香炉放进桶里，可又一次停在了半空中，靠！这还是要放进粪桶里啊，董利军有些抓狂了，又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不得已放下香炉，提起一个粪桶来到刚才清洗香炉的小溪，把桶里的水倒掉，里里外外用手把粪桶用力清洗了一遍，再装满水提回杂物房，这会心里好过多了，趁着还没有心生犹豫的时间，一把将香炉放进桶里，按此前计划，应该在没有放香炉的时候先用镰刀在桶内水线位置划刻度，然后才放香炉进桶里，最后才在桶内水线的位置划线，现在顺序错了，董利军觉得自己有些手忙脚乱，反正现在香炉已经放进水里了，不管了，先歇一口气，再次深呼吸几次镇定了一下心神，好吧，划线这个步骤可以调换一下顺序，最多影响一点精度，拿起旧镰刀在此时的桶内水线用力划了几道痕，然后把香炉从桶里捞出来，待桶内水面平静后，再用镰刀在桶内水线处划了几道痕，算是大功告成。

    感觉时间过得好快，顾不上等香炉的水流干了，董利军拿起地上板结的香灰就往香炉里装，咦，手中的重量不对呀，香灰怎么会有这么重？看来这板结的香灰里面有古怪，董利军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香灰，用力一捏，香灰顿时四散，露出一个烛台样的东西，在煤油灯弱弱的光线照耀下，竟然闪耀出金色的光辉，我靠！难道这就是那对消失的烛台，还真是金子做的，也不知道是被谁藏到了香炉的灰里，算了现在没时间想这些，董利军拿起地上另一段板结的香灰，如法炮制，再次找到了一个金色的烛台，看来自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两个烛台约莫半大孩子拳头那么大，外形古朴，基座上有莲台，莲台中间有圆孔，应该是用来插烛用的，将两个烛台拿在手里，分量竟然不轻，难怪刚才在小溪里洗完香炉后，觉得香炉轻了不少，当时还以为自己把香炉洗了一遍的原因，应该是自己神经紧绷没有发现异常，手中的两个烛台重量至少八九斤，哪里是轻了一点？

    按照此时国家回收黄金的价格，约莫每克40多块钱，手中两个烛台按九斤的重量计算，差不多4500g左右，换成人民币的话差不多二十万，和此前自己估计严思平家建房子买车花的钱差了十万块，但要是过几年再去换钱的话，约莫能换差不多三十万，这样推断比较合乎逻辑，这两年风声还是比较紧，莫名其妙的有了钱克不是好事，他家应该还不敢拿黄金烛台去换钱，现在自己抢先截了胡，严思平应该不会如现实世界那样有了钱后吃喝嫖赌，最后伤人吃了国家粮，严思平要是知道真相以后，还真得好好感谢自己才行。

    拿着烛台董利军想了好一会儿，直到被煤油灯芯爆裂导致的光线抖动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有点魔怔了，现在可不是时候，连忙七手八脚地将地上散落的灯灰捧到香炉中，虽然少了两个烛台的体积，但是香灰不再板结，体积增大了不少，这样不留心看还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放入香灰后，又把一旁的线香残枝按映象中的样子插好，然后抱着香炉放回祠堂的八仙桌上，又虔诚在列为严氏先祖牌位前拜了几下，这才关上祠堂后门回到杂物房，现在自己要找的黄金已经找到了，再拿粪桶去测香炉的密度意义已不大，于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地面，煤油灯和旧镰刀先放回杂物房的角落，等明天再拿回去，粪桶提到杂物房后，等明天再还回去，最后拿起土砖台子上的两个黄金烛台，快速钻进后面的树林，隐入夜色中。

    为了安全起见，董利军没有带着烛台进屋，而是把烛台藏在了树林里一棵大树的树杈上，那个地方是这几天董利军穿梭于祠堂和外婆屋后时发现的，树杈上有个小洞，放一点小东西比较安全，董利军没学过爬树，可是自己手上力气极大，双手双脚紧扣树干，也能勉强爬到树杈位置，放好烛台后，董利军故意在进屋的时候弄出比较大的动静，被外婆听见，起身点燃煤油灯发现是董利军回来了，为了不让外婆产生怀疑，董利军抢先开口

    “婆婆，晒谷坪有蚊子，我就回来了”

    可谁知外婆看到自己后，露出生气的神情

    “你公公真是的，我再三叮嘱要带好你，还是弄成这样？”

    老娘也醒了，起身过来问外婆怎么了，外婆转身到水缸旁拿起脸盆打水端过来，指着董利军的脸对老娘说

    “你看看，好生生的一个孩子，弄得一脸灰回来，肯定是孩子走夜路回来的时候摔倒了，弄得一脸灰，军军你没事吧？”

    原来董利军只顾着拿烛台返回，忘记当时倒香灰和照烛台时弄得香灰四散，溅了自己一脸，在进屋之前也没洗个脸，现在被外婆发现了，还以为是外公没有送自己回来，自己在路上摔跤了，完了，明天外公得被外婆絮叨了，董利军连忙在心里向外公道歉

    “对不起了外公，明天就麻烦你背一下这个锅，等我把烛台换成钱了，一定好好孝敬你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