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2023年5月上旬

    老家是一个经济不怎么样的农业县，辖区内没有什么矿产，铁路也就是十几年前才通的普通支线铁路，每天只有一两趟绿皮客运列车，货运车可能多点，而高速公路一条都没有，据说今年会有一条高速公路的分支线正式开通，印象中大学毕业以前，县城都没有什么变化，正儿八经的变化应该是2010年以后，据说是从经济发达地区调来的领导借鉴此前任职地区的经验，搞城区大扩建，规划的县城面积比原来的县城面积大了十倍不止，土地财政让从来都是干瘪的钱袋子鼓了起来，印象中一大片农田和经济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住宅区，楼市开始火爆起来，差不多三四千元一平方的价格，随之而来的是大批农村外出务工人员在县城里买房，大量的农村外出务工人员子弟进城读书，没在县城买房的则让父母在县城租房，陪子女读书，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大量的农村学校开始招不满人，农村学校开始并校，国家开始对农村的正式编制老师提供下乡补贴。

    本地消费群体以国家公务员为主体，大部分非公务员老百姓月收入一两千元左右，非国有或者是非集体经济基本上都是围绕房地产的，满大街的都是瓷砖，卫浴等等，而原来县里仅有的几个国有企业，基本上在改制后凭空不见了，原有地盘取而代之的是平地而起的住宅区，全县的经济主体还是农业，工业园区在招商多年后，也还是小猫小狗几只，还是在环评上要特殊照顾的企业，整个县城的人口结构也很简单，平常都以老人和小孩为主，只有在长假期间，青壮年才会回乡。

    本地消费机构也很简单，就是日常的生活消费，主要集中在吃的方面，仅有的几个景点都是以农村景观为特色的季节性景点，如春天的油菜花呀农耕等等，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外来的游客，五一节对于这么一个县城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刺激的，小康的公务员家庭可能会趁假期带一家人外出玩一下，观摩一下外面世界，也印证一下网络世界的新奇，而外出务工人员基本不会在这短短三天假期回家，所以董利尔躲在家中倒是出奇地安静。

    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经过了开始时的癫狂后，此时的董利尔已渐渐恢复了平静，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早上草草的吃了几口，中午饭也没吃，到晚上也是到饿的时候了，董利尔打开手机的灯光，走到楼下将背包提到楼上，从中取出几袋饼干，就着矿泉水吃了起来，现在邮票到手了，发财路也算是淌出来一小条，接下来就是变现。看着箱子上躺在油纸包中的两张邮票，董利尔准备明天先在县城里面打探一下行情。

    猴票基本上不可能在县城里面卖出去，但是县城里面消息较为封闭，80年的猴票也不是什么特别珍稀的东西，哪怕走漏一点点风声也没什么问题，确定好明天的计划，董利尔拿起油纸包要将邮票收好，看着有一些发干发黄的油纸，董利尔决定找一个更好的东西来存放两张猴票。

    3楼是自己家里放一些老物件的地方，父母以及兄弟姐妹几个都很爱惜东西，家里面的很多家私都能用很久，有一些没有坏又舍不得丢的东西就放在3楼，记得有自己放在3楼的一个箱子里面放有一本集邮册，箱子是老爹转业的时候，部队统一配发的，东北红松材质，自己长大以后拿来专门存放自己的一些重要物品，找到那个箱子打开以后，在箱子的最底层找到了这本集邮册，里面是自己和大姐收集的邮票，也是在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国内掀起了一股集邮热，自己和大姐把当年老爸老妈通信的信件找出来，将邮票剪下来收藏，还别说，真找到了几张比较珍贵的，如祖国江山一片红等等，可惜都是被盖了邮戳用过的，听人说不怎么值钱，不过这算是一段回忆，就买了一本邮集册存放这些邮票。

    翻开集邮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保存比较完好的邮票，因为此前在网上搜过邮票相关信息，了解一些邮票相关的知识，此时看到这些邮票，董利尔不觉一张张欣赏起来，当翻开邮册中间一页后，闯入眼帘的是一片红彤彤，董利尔双眼一咪，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捧着集邮册的双手一沉，掉到了箱子上，只见集邮册中间一页，夹着一张四联张猴票和一张缺了两张的四联张猴票，轻轻地拿出来，仔细端详，没有盖过有戳，邮票的背面，还有几点油墨，与自己在梦中的猴票高度一致，从老爹那里拿来的猴票自己放了两张单张在墨水瓶中，今天刚取回来，本着稳妥起见，也为了不把鸡蛋丢到一个篮子里，剩下的一张完整的四联张和只有两张的四联张，董利尔决定等过段时间找到更合适的方法再带货，可这个事情就是那么的奇妙，看着手中的邮票，董利尔心中不由叹息

    “灯下黑呀灯下黑，自己找人带货那实在是骑驴找驴，自己带货不就行了吗？”

    有些不确定，看看时间还早，给大姐打了个电话，当年的邮票主要是大姐弄的，自己只在旁边打下手，和大姐寒暄了几句，直入主题问起了关于当年收集邮票的事情，说起邮票大姐还是印象比较深刻的，当年一开始也是指望着收集邮票看能不能赚点钱，最后发现邮票基本上都是盖了戳的，不过当时看到那么多的信件，还是惊叹于老爹和老娘的感情深厚，董利尔扯了个谎，说公司搞邮展，希望员工提供一些的老邮票供展览，例如什么祖国江山一片红、80年的猴票、林帅题词邮票什么的，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大姐这个记忆倒是比较深刻，说祖国江山一片红、林帅提词邮票什么的还是有，但是80年的猴票没有，那个时候老爹都已经转业了，不用给老妈写信了，得到想要的信息，董利尔和大姐聊了一下家里其他的事情就挂了电话，看来应该是可以确定九成了，剩下的就等晚上再确认吧，董利尔简单地收拾出一张床，也没洗漱，打开手机，在灯光下仔仔细细的将手中四联张和那半张四联张邮票的每一个特点牢牢地记下，看着看着，逐渐沉沉的睡去。

    【往生】1980年5月1日周四

    转眼到期中考试，严茵茵此时已基本从产妇状态状态恢复到正常状态，加上家里没什么烦心事，董世文又经常弄一些补身体的东西进补，此时已是精神焕发，基本看不出这是一个有4个孩子的妈，知情的人都羡慕她身体恢复得好，董世文身边的人则羡慕他有一个漂亮老婆，让董世文心情大好，把前段时间笼罩在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而严茵茵最近也是心情大好，自己带的两个班期中考试成绩大好，不仅是自己教的数学考得不错，自己当班主任的13班其他科成绩也比同年级另一个班要好，在全校教职员工面前很是露了一把脸。

    期中考试后几天就是五一劳动节，那时的五一节也就1天，也没有国家所谓的假日办发布信息，学校直接把周六周日的假期调一下，凑齐放了2天半的假，一家人热热闹闹地从学校搬到公社，这是董世文一家的常态，工作日在严茵茵学校住，假日在公社住，毕竟公社是以守公社的名义分了住房给董世文的，这个事情不能让人说闲话，再说严茵茵所在的中学到公社步行也就半小时的路程。

    五月一日，要上半天课，午饭后才放假，一早吴老师带着董利军练功就觉着些不对劲，董利军心里想着邮票的事情，手上的难免有些软弱无力，招式上也不够伸展，吴老师还以为是马上要放假了无心练功，想着这徒弟功夫上的进展，也没有说什么，没练多久就收场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吴老师拍了一下董利军的后背布置了课后作业

    “放假了也不能够忘记练功，今天早上先让你偷一回懒，以后可不行！”

    董利军知道今天早上自己有一些异常，没办法，自己的心理素质实在不咋地，连忙应是。吃早餐的时候，董利军就问父母，今天什么时候去公社？由于今天上半天课，所以家里可能是先去公社再吃饭，董利军心心念念想尽快确认邮票的事情，整个上午都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慢，连外婆都觉得董利军有一些不对劲，拉着他问了几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董利军自然是否认三联：我不是，我没有，别...别告诉老妈！不过估计自己那差劲的心理素质难以瞒过去，下课间隙的老娘也问自己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当一家人都投来关切的目光时，董丽君装作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

    “外婆下午要回去了，外婆不在，自己有一些想外婆”

    外婆听了大为感动，摸了摸董利军的头安抚孩子

    “外婆就是回去一两天，马上就会回来的！”

    在众人莞尔的笑声中，董利军决定暂避一下风头，告诉外婆去吴老师那里玩一会，然后尽量的让自己动作缓慢下来，推门而去。

    董利尔其实不准备去哪里，心理素质不行，在人前都容易露馅，而是在学校的礼堂里晃悠一会，礼堂不大，大概能站下三四百人，平时是学生的食堂，搞什么活动的时候才当礼堂使用，这会还是晌午，没什么人，董利军强迫自己在礼堂里慢慢踱步，尽量不想邮票的事情，直到上午第四节课的铃声响后一会，才在吴老师那里打了个转，然后慢慢吞吞地回家，此时老爹已经回来了，担心自己瞒不住老爹那侦察兵的眼睛，董利尔没有靠过去和老爹亲热，径直坐在摇篮旁边，此时摇篮中的董利尔已醒，为了掩饰自己，董利军装着和董利尔咿咿呀呀的说话，可是以往中午的时候，老爹回来以后董利军都会围着老爹打转，今天没有靠过去，还是被老爹给察觉了，不过好在有外婆的遮挡，说孩子与自己很亲近，自己离开几天都舍不得，董世文也未疑有他，但是董利军对自己的心理素质实在是没有多大信心，一咬牙决定等会放大招。

    等到大姐放学回家，一家人浩浩荡荡从学校出发前往公社，外婆来帮忙带孩子也有几个月了，想着外公一人在家里也有些不放心，也惦记着家里的农活，而且家里还有一个12岁的幺女也不放心，就想着趁放假这两天严茵茵不要上课可以自己带孩子，回家一趟看看，中午一家人到公社，放下东西，董世文就用自行车载着老人送回家，3天后再去接。

    等董世文和娭毑出发后，严茵茵开始打扫房间，又差不多有几天不在这边了，总有一些灰尘，爱干净的她受不得这些灰尘，打扫完后开始做饭，又看了一下刚睡着的幺儿，吩咐大儿子好好照看，就去做饭了，这套流程现在的她已经有些轻车路熟了，由于五一有几天的假，家属区其他几户人家都回老家探亲了，没有人一起玩，董秀在家写作业，董俪则在一旁看着姐姐写作业，这让董利军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叠作业本干咽口水，瞅着里里外外忙个不停的老娘，董利军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向前拦住老娘献起殷勤

    “妈妈，我来帮你一起干活吧！”

    老娘大为感动，然后如同董利军预想的那样，招呼大姐帮她一起干活，让董利军在一旁和董俪玩，而董俪就是那种勇于表现自己的性格，看到大姐在帮老娘干活，也凑过去打下手，小模样倒是干的不亦乐乎，趁着这个时间董利军麻利的从那叠作业本中抽出自己做了记号的那一本，飞快地跑到老爹的办公室，拿出猴票简单地看了一眼，迅速藏到角落的一堆公社公文用纸的最下面。

    忙碌的中午终于过去，老妈带着大姐收拾完家里，做好午饭，这个时候董世文也回来了，严茵茵娘家离公社不远，自行车来回大概1个半小时，董世文放下自行车洗手就和家人围在一起吃饭，一家人开始吃午饭，结果午饭还没开吃，就被董利军放的大招震得七晕八素。

    一家人准备要吃饭的时候，听到老幺董利尔醒了在里间的床上哼唧，严茵茵一听，知道这家伙是饿了，急忙洗了手去里间，标准操作先兜尿，后喂奶。她知道家里其他3个小孩也饿了，离开餐桌前，就吩咐他们先吃，董世文带着3个孩子在吃饭，过了一会，严茵茵抱着董利尔有些躲躲闪闪地从里间出来，紧挨着坐在沙发上的董世文坐下，先环视一下四周，着重看了一下沙发后面的窗和餐桌外的门，然后降低声音对董世文说

    “世文，我们孩子是不是有点。。。有点。。。”

    话的最后，严茵茵不知道怎么措辞了，有点结结巴巴，董世文看到她这样，有些好笑，开玩笑地说

    “你这个样子有点像女特务，准备偷我们家孩子吗？”

    严茵茵有些气急，用手肘蹭了一下董世文的肋下，有些欢喜又有些惶恐地说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知道吗，刚才我喂完这小家伙，他喊了我一声‘妈妈’！”

    这一句话带着点着急，音调不由得大了一点，全屋子的人都听到了，先是老三董俪反应过来，立马开心起来

    “哦，弟弟能叫妈妈了，那过几天一定能叫我姐姐了！”

    然后是董世文一怔，满脸的诧异，然后马上转为一脸凝重，而大姐董秀则和妹妹开心地笑着站起来，就要靠近妈妈怀里的弟弟，想着要弟弟叫自己姐姐，大儿子董利军则坐着没动，只是看着妈妈怀里的董利尔，神情竟也有些凝重，看起来倒和董世文的表情有些神似，董世文看着吵闹的两个女儿，放下筷子慢慢站起来，说了句

    “我抽根烟”

    就从兜里拿出烟和煤油打火机点上烟，走了出去，严茵茵则低声和两个女孩说，不要吵着弟弟了，要两个女儿坐回去，董家小孩还是很听话懂事的，听到妈妈的话，两个女孩就不再吵着要弟弟喊自己姐姐，坐了回去，这时严茵茵看了一下没出声的董利军，心里暗道，这个孩子是还没有完全好还是其他什么情况？又不由得伤神不已。

    老爹老娘的对话董利尔（董利军）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愧疚不已，但是自己现在就要开始为以后的改变做一些准备了，不得已只能先让二老担心难过几天了。在准备大招之前，董利军计算了一下，现在董利尔差不多三个半月，但是这么大的小孩能开口说话，那是相当惊人的，老爹老娘有了董利军的前车之鉴，肯定心中惶恐不已，这一两天自然会把全部精力都会放在董利尔身上，那家里的三个孩子就不再会有更多精力去关注，只要老爹老娘不再时刻关注自己，董利尔觉得自己就能做点特别的事情。过了一会，董世文抽完烟回来，重新坐到餐桌边，看了一眼妻子怀里的老幺一眼，然后沉声说了一句

    “放假都回家了，老路一家回他丈母家去了！”

    然后从严茵茵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孩子，只见孩子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对双眸漆黑而深邃，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抖，董世文可是军人出身，一般没什么能让他心里生出这种异样的，不禁抬头问妻子

    “你听到他喊你了，是不是听错了？”

    严茵茵思忖了片刻，肯定地说“我应该没听错，喊了我两声，第一声我还以为听错了，第二声我听得很清楚，他喊得也很清楚”

    董世文闻言脸上更是凝重了。

    按照一般的情况，婴儿在5个月左右会无意识地咿咿呀呀，7-9个月会无意识地学习父母说的爸爸、妈妈，而在那个年代的乡村，父母少有后世那么多育婴学习资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在婴儿身边，多数父母都要忙于工作或干活，所以大多数小孩都是在9-10个月才会比较清晰地喊爸爸、妈妈，而今董利尔不到4个月就能清晰地喊妈妈，未免太异于常人了，要是被周围的人知道了，神童的名号立马就能戴在头上，这要是在其他家庭，这应该是喜事一件，指不定还会大肆宣扬一番，怎么说也是脸上有光彩的事情，可是偏偏对于董世文一家来说，尤其于董世文和严茵茵的角度来看，一定不全是好事。

    两人都是有一定文化的人，从严茵茵的角度来说，大儿子这些年来只长身体不长脑子的情况可以说是让自己伤心欲绝，每每在深夜醒来想起此事黯然落泪，而今小儿子不到4个月就能说话，怕不是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一想到这里，严茵茵就心惊肉跳，严茵茵现在别无他求，只想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地长大就可以了，这是其他没有过孩子有问题经历的父母所不能体会到的，董世文则又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自己在公社干部中，年纪不大已是身居要职，平日为人正直，得罪人不少，自己4个孩子，而且是2男2女，在整个公社干部中可是独一份，妻子样貌才能也是出类拔萃，有工作又会精打细算，把一家的日子过得比周围其他家庭都红火，已是让不少人羡慕嫉妒，而去年因为生小儿子起的风波才过去没多久，这段时间大儿子慢慢好转被不少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夫妻二人好不容易在悄悄化解，这又冒出小儿子3个多月能喊妈妈，太引人注目了。

    当前国家政策可是越来越紧，别又让人出来兴风作浪，枪打出头鸟的事情，董世文在去年可是深深体会了一把，从那时起，董世文就定下自己未来一两年的策略：“高调工作，低调生活”，现在都恨不得低调到让人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如今这小儿子的事情是一定要瞒住外人的，于是对妻子说了一声

    “抱孩子到里屋我看看”

    又吩咐3个孩子继续吃饭，就和严茵茵两人带着孩子到了里间，解开包袱和小儿子的小衣服，仔细检查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又迅速还原，防止孩子着凉，等严茵茵收拾妥当，董世文拉着妻子在里间的床边小声的说了一番话，在征得妻子一致意见后，才走出里间，而严茵茵则在里间照顾小儿子，说来也奇怪，孩子被折腾一番，也不哭不闹，倒是让严茵茵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整个下午老爹老娘大部分时间都在里间抱着董利尔小声的商量着什么时候去医院、找谁看、挂什么科等等，董利军则乘机溜进老爸的办公室，拿出猴票，一边仔细的端详，一边和记忆中进行对比，看了好久，基本上可以确定：邮册中的猴票就是手上的这猴票，又思索了好久，董利军决定冒一次险，从上次拿猴票的地方再拿了一整版80年发行的京剧脸谱邮票，这种邮票老爹办公室桌子上有好多，短短几天之内估计老爹发现不了。

    【今生】2023年4月最后一天周日

    五一假期的第二天，董利尔一醒来，二话不说直接打开放在床头的集邮册，一页一页的仔细查找，可是令董利尔非常惊奇的是：猴票还在，但是京剧脸谱邮票没有看到，左思右想都没有任何头绪，直到肚子咕咕作响，开始召唤早餐，董利尔才从沉思中醒过来，看来一时之间是想不出所以然来了，这种时间与空间的难题，自己就是请一专业人士，也得研究很久才能摸索出一点皮毛，先把握住现在才是当务之急。

    简单洗漱了一番，找一个比较结实的袋子，装好集邮册，悄悄从家里出来，打摩托车去县邮政局旁边吃了个早餐，直到第二碗粉差不多吃完，吃得都有点撑了，邮局才慢慢打开大门，因为是放假，开展业务的窗口没几个，办理业务的人也不多，在业务大厅的一侧，有两个柜台里面摆着集邮册，看样子是开展集邮业务的，柜台旁边坐着一个老头，约莫六十岁上下，董利尔凑过去问

    “麻烦问一下，这里有邮票回收业务吗？”

    老头笑道：“我们这里只有邮票出售业务，不回收。”

    董利尔又试探地问：“就是那种比较稀缺的邮票，价值比较高的邮票，邮局也不收吗？”

    老头这下被吊起了兴趣

    ”邮局最不缺的就是邮票，你有什么稀缺的邮票？拿出来看看，我给你参详参详！”

    董利尔原本也没指望着在县里卖出去，只是想打听个口风，于是从袋子中掏出集邮册给老头，老头倒也没怎么在意，随手接过来，打开集邮册一页一页的翻看，边翻边随意地问

    “你这些邮票大都是一些有年头的邮票，可惜都用过了，值不了什么大价钱......”

    话到此处，老头戛然而止，只见他翻到了集邮册放着猴票的一页，眼睛瞪圆，有点结巴

    “你...你这是80年的猴票?!”

    董利尔点头确认，老头有些手忙脚乱要伸手去拿猴票，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征求董利尔的确认

    “你这猴票能让我上手看一下吗？”

    董利尔同样又是轻轻点头，老头从柜台下拿出一双白手套戴上，然后轻轻从集邮册里拿出猴票仔细端详，紧接着又从柜台里面拿出一个放大镜，一点一点地勘验，许久才放下，长吁了一口气

    “你这猴票倒是真的，就是年代久远，保存得有点不太好。”

    董丽尔一惊，忙问“哦！那不是价值要打个折扣啊？！”

    老头瞥了一眼董利尔，有些不悦

    “集邮本来就是个人爱好，拿钱来做标准未免有一些落入俗套，你手里的这些猴票就那个四联张还值点钱，市面上这种品相的大概2万左右，那个单张的就便宜很多，估计两三千一张吧。”

    董利尔一听，心中冷笑

    “这老头怕不是在忽悠我吧！”

    自己此前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完全不像老头说的那样，就那四联张，价格差不多要上浮百分之三十，心想这老头估计是想捡个漏啊，但是也不揭破，一边小心地收好邮票，一边淡淡地说

    “我也是纯粹爱好，十几二十年了，都有感情了，寻思着五一节看能不能遇到一些同行交流一下”

    然后又装着看集邮册的样子问“你这里有集邮册卖吗？我这集邮册有些年头了，想换个新的，好让邮票能够保存得更久一点。”

    老头闻言估摸着应该是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别人猜出来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拿出几本大大小小的集邮册让董利尔挑，董利尔也不想节外生枝，挑了一大一小两本最贵的集邮册，买单走人，心想

    “人家好歹帮忙鉴定了一下，就当老人家鉴定费了。”

    回到家中，将猴票放到新买的那本小一点的集邮册中，然后从旧的集邮册中将所有老邮票取出来，小心的放到新买的大集邮册中，再放回3楼自己的箱子里，此时已接近中午，想了一会儿，董利尔决定去一趟上海，目前不少中国城市里有邮票交易市场，基于自己粗浅的知识判断，手中猴票短时间想要卖出去，到帝都，津城，魔都这几个城市成功的概率会大一些，因为上述这三个城市既有经济实力又有一定的文化底蕴，而魔都是目前中国富人最集中的地区，卖出去的概率应该最大，简单收拾一下家里，董利尔悄悄锁上大门，打了个摩托车直奔汽车站，坐上开往省城的大巴又换乘高铁，在当天深夜抵达魔都。

    曾经的十里洋场、东方巴黎，经历了建国初期的洗礼，这个城市短暂的褪去铅华，改革开放的春风再次让这座被国人称之为魔都的城市重新焕发出妖艳的魅力，这是中国最像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城市，不管是文化还是人们脑中的思想，远超靠近港城的岭南，更接近资本主义国家，这里是资本的天堂，这里金钱至上，其他的都不重要，包括主义。这是董利尔当下对这座城市的个人感观，当然这也是董利尔选择到这座城市卖掉邮票的原因之一，有钱人在这里很多。

    所谓乱世黄金，盛世收藏，在董利尔这个理科男眼中，所谓的收藏价值不过是庞氏骗局，远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现在是五一节，有时间逛邮票市场的人应该不少，果不其然，第二天进入到老城隍庙集邮品交易市场，自己拿出猴票不久就被几个人围上，几个来回大家确认邮票真伪、品相之后，各自报出自己的价格，董利尔没有接受那些虚头巴脑的交换、交情什么的，直接选了一个报价最高的卖了出去，确认收到转账以后，董利尔当天中午就坐飞机离开了帝都，回到家中刚好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这个五一还算是比较值了，三天刨去差旅费用，差不多净赚5万，虽然不多，但也算是第一桶金，看着手机上的存款数字，董利尔在无限憧憬中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