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熊有些局促。

    “我说了，你们不会给我多加一条罪吧。”

    “说吧，要看什么事。”

    “我有段很恐怖的经历，也许和那个女巫有关，我以前是个通灵师，后来才加入盗墓这一行，两年前，刚下过一场大雪，有人出高价让我去挖一个女人的坟墓，几百年前被圣彼得堡教会处死的女巫坟墓，女巫叫什么，为什么被处死，她的尸体为什么会埋在西伯利亚，埋在我们所在位置的县城郊区，我一无所知，但对方出价很高，我就去了，距离库尔斯克镇镇中心不远，在一处被人遗弃的老教堂附近，那座墓地很深，大理石结构，棺材是黑黝黝的铁棺材，我刨开厚雪，费尽力气挖开土层的时候，棺材还是好的，打开棺材盖，那个女人衣服鞋子全部变成了一坨坨粉末，但她的肌肉没腐烂，整体完好，变成了一具猥琐的黑色干尸，我当时吓得————”

    白毛熊说到这，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水。

    “看见干尸而已，你慌什么？你是盗墓贼，没见过死人吗？”

    “不，不，她当时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吓死人了，我那会儿吓得跳出墓坑不顾一切的跑，可转念一想，我收了别人钱，那时候我急需钱，没那笔钱我活不下去，实在没办法，我壮胆再回去，她的眼睛再没睁开过，我用麻袋把她装起来，又把墓坑掩埋好之后，按在约定的地点和时间，把尸体交给了收货人，他蒙着脸，穿着有大兜帽的黑色长袍，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对我说，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然后他就走了，事情就是这样，每每想起那晚的事情，我经常会做噩梦。那个给我药水的女巫身上的味道，很像当时墓坑中的泥巴味，像极了。”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

    罗林：“你挖开坟墓的时候，她身上当时就没点别的，比如说值钱的东西？”

    白毛熊呆了一下，说道：“有，有两样，一件是一个黄金十字架，我拿去卖了，一件是一个白金做的俄罗斯套娃，我当时缺钱，也拿去卖掉了。”

    “你个混蛋，你发横财了啊，白金做的套娃，多大？”

    “不小，卖了不少钱，我就是靠它才翻身的。”

    罗林对屠格涅夫道：“上校，你相信所谓的巫师吗？”

    上校：“小时候相信，至于现在，谁相信就让他相信去好了，警察无权干涉。”

    罗林对他的回答，既是预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

    如果你在大街上看见穿着黑色长袍的，鬼头鬼脑的女人，这十有八九是女巫，会施法的，你最好离她远点。

    俄罗斯地界上出现很多关于通灵、草药、塔罗牌玄秘的书籍，基本是巫师们写出来的。

    今时今日，俄罗斯至少有80万人靠巫术、催眠、灵媒等业务发家致富。

    于是有人想学点“真本事”，到处花钱找有本事的老师授课。

    万一做出名堂来，月入十万美金也不是梦。

    最有名的天神级老师是19世纪的俄罗斯大妖僧拉斯普，号称史上最强的一代妖僧。

    传说他是来自地狱的人，拥有诡秘的超自然力量，能预知未来，会巫术，懂巫医。

    他的眼睛具有神奇的魔力，能够让女人对他神魂颠倒，圣彼得堡所有的上层美貌年轻的贵妇都是他的俘虏，俄国皇后也是他的情人。

    贵族们看不下去了，于是，尤苏波夫亲王让他吃了八块有氰化钾的蛋糕和葡萄酒，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亲王又向他开了一枪，打穿肺部，他倒下后却又爬起来逃跑，亲王连补六枪，又用杠铃猛击他的头，用布包起来，扔进冰窟。

    但法医的尸检结果为溺水而亡，不是枪击和重击而死，而且在冰水中活了至少八分钟之久。

    因此，这家伙绝对是俄罗斯修真界的大鼻祖，俄罗斯的神秘行业那么兴盛，和这位神秘大咖有着直接的关系。

    “所以，你怀疑，那位死了几百年的女巫复活，向你兜售魔药，让你拥有超级能力，从此亿万富翁的俱乐部算你一个，是这样吗？”

    白毛熊：“我宁愿做个正常人，让超能力见鬼去吧，我只想活下来。”

    “好，谢谢你的坦白，既然你不知道她的地址，联系方式，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天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每次她会主动送药上门，不需要打电话，不需要知道我在哪里，她都能找到我，并把药给我，这非常可怕，我有意想甩掉她，根本做不到，她的两只怪物本来是保护我的，在我被通缉之后，怪物成了搞死我的工具，到现在我才明白，她在无时无刻的监视我，那两只东西不是保护我的，是监视我的手段。”

    屠格涅夫冷色道：“胡言乱语干什么，保护？白毛熊，你最好别撒谎！”

    罗林不追问这个问题，他问下一个问题。

    “你给我们指定了一个目标，我们什么都没挖到，费奥多给你的东西是从别的地方弄来的，你怎么解释？”

    白毛熊当即怪叫道：“这不可能！那下边一定有好东西，你们没挖到罢了！我不会犯那样的低级错误，也不会有意耍你们玩，那绝不可能，实话告诉你们，我给你们指出挖掘的地点之后，我后悔了，后悔极了，那下面的好东西不会少，好东西大量！”

    办公室中的几个警察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看起来，是有必要对那个地方进行第二次盗挖。

    罗林：“你说的那个女巫真的如你所说的，阴魂不散地跟着你？”

    “不是跟着我，是想杀我，她应该是怕我说出她的秘密来，所以她想杀我，她说过这些事情不要说出去，她威胁我，决不能说出去，她担心我这么干，因为我被警方通缉了，全国通缉，我哪里都不能去。”

    罗林将钢笔从手中放在桌面后，说道：“你需要警方的保护？”

    “对，二十四小时保护。”

    屠格涅夫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罗林则道：“上校，我们应该对配合警察的人展现我们的诚意，白毛熊先生，警方尽可能为你提供保护，前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