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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只是觉得有意思

    马炎明一眼认出了她,不仅她前段时间在商场撞过自己,那淤青到现在还没散掉,还有在泰国那次令人难以忘怀的初见,但很显然对方并不记得自己。

    丁小爱撤退了一步:“先生,我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场景有些奇怪,一个成熟帅气的男人,另一个,是平平无奇的女人,男人堆着笑,而女人抵触地实在过于明显了,有种反转的怪异。

    马炎明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刚才你问了什么?”

    丁小爱生了防备心:“当我没问,我自己找。”

    “花店是吧?”

    “听到了还问?”丁小爱只觉得匪夷所思。

    “来咖啡店还要买花,真有情调。”

    丁小爱故意回:“是啊,我还要给我素未谋面的男朋友买呢,你有意见?”

    马炎明脑子一动,瞬间想到什么:“素未谋面?你是来相亲的?”

    丁小爱还是第一次被搭话问烦了,臭脸:“说实话你家是不是有个地下室?”

    “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着就像是个表面无害,背地却敢把人锁在地下室的犯罪分子?”丁小爱拒绝与他深入交流,说话也不客气:“你还是别对我笑了,我瘆得慌。”

    丁小爱自己助力跑了几步,还下着细雨,将她额前的小碎发都打湿了,一颗颗的小水珠如新生的露水依附在翠绿枝头,她回头的那一刻,风和雨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马炎明虽然叫住了她,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你是不是要去买水仙?”

    丁小爱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水仙花的花语吗?”

    丁小爱翻白眼,她本来就把这次相亲当成一次可以敷衍的任务,心里并没有小鹿乱撞的蠢蠢欲动和对什么新感情的期待,所以什么花语,什么话里深意,她其实都懒得揣测做功课,爱咋地咋地。

    本来以为他下一句就是跟她解释花语,谁知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只是朝她眨了眨眼睛:“抱歉啊,我迟到了。”

    “所以你就是沈格非?”

    既然认出来了,丁小爱也就懒得跑一趟花店了,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叫马炎明。”

    丁小爱僵了一下,不知不觉问道:“明?哪一个明?”

    “明天的明。”他好奇:“就算有疑虑,不应该是好奇炎这个字吗?”

    恍惚了一会,丁小爱回过神,这才开始观察他的模样,瘦长的带着些异域味道的脸,高挺鼻子,睫毛很长,衬得眼珠子清亮,他的瞳孔是灰色的,带着睿智成熟的光芒,一看就是老上海知识分子的长相。但正经中透出一丝多情,看人的时候仿佛一团旋涡,令人沉迷其中。

    丁小爱并未过多关注他的外貌,责问:“所以,你不是叫沈格非?”

    她不想浪费时间在无关人员身上,拍桌而起,二话不说就要走,还好马炎明回话还算及时。

    “那是我朋友的名字。”

    “所以呢?”

    “抱歉,他并不想相亲,所以半路逃了。”

    “所以你是律师还是打手?”

    “你说笑了。”

    “随便了。”丁小爱反而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正好,我也这个意思。他完全不用花这个心思,还要你跑一趟,不好意思,白费了。既然没事,我们各自回家吧。”

    “等一下。”

    丁小爱一只脚踩着椅子,手搭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都说清楚了还要干嘛,想让我请你喝饮料啊?”

    “你不是来相亲吗?”

    “是啊,但相亲对象不是已经做了逃兵吗。”丁小爱无语中对他调侃:“人都跑了,我能怎么办?难不成跟你相啊?”

    “也不是不可以?”

    “啊?”

    “换人来不可以吗?其实我比沈格非更好看,也更有实力。”

    “实力?”

    “你也可以理解成能力,现今的社会不就那么回事嘛,赚钱即一切。我赚钱挺厉害的,兴趣也很广,骑马射击都很擅长,画画和钢琴也会一点,各方面都不错,对了,我身体还很好。”

    身体好?居然一本正经地对着一个陌生女人开黄腔?丁小爱顿时对此人的观感差到极点。

    丁小爱敲了敲桌子:“原来你活得这么浅薄,那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得嫁给银行?”

    马炎明笑着纠正:“银行里的钱可不是银行的钱。”

    “你觉得很好笑?所以你们只是无聊了在拿我这个普通人寻开心?”

    “我可绝对认真。”马炎明顺便纠正她的语言错误:“而且,没有们,只有我。”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其他的谁愿意捡就去捡吧,谁知道是不是一块能砸死人的石头还是过期的霉菌饼干?”丁小爱似乎找到了发泄的端口,之前以为已经消失的负面情绪,原来不过是埋藏在心里的隐秘角落,此刻它们喷薄而出,让她变得尖酸刻薄:“还有,你似乎觉得自己很棒?”

    马炎明这时才发现她的表情不对,可一时想不到自己哪句话出了错,不解:“相亲不就是展示自我吗?谁本事大谁就占先机。”

    “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那不是展示,那是炫耀。而且,我再重申一次,我相亲的对象不是你,所以,我没义务应付你。我得走了,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想了一下,丁小爱仍觉得郁结于心,干脆也膈应他:“还有,你不如改个名字吧,你这个一听就不吉利。”

    等她走了好远,马炎明才如梦初醒地自言自语。

    “跟名字又有什么关系?我这算是被拒绝了吗?”

    “我可是第一次相亲,这个市场现在这么苛刻的嘛。”

    丁小爱前两天又换了房子,她最近变得很嗜睡,听不得一点施工动静,也不喜欢楼上和邻居太过吵闹,所以最后换到离公司更近一点的花园小区里,老城区的旧楼虽然价格很实惠,但总是避免不了碰上小姐和嫖客还有一些不知道做什么勾当的隐形人,他们的动静实在是太恐怖了,日夜不停,就连周末也不放过,就算报警也是一而再地重复犯,甚至还会报复她,她根本住不下去。

    花园小区的人员配比要好一些,虽然还是有夜场的工作者,但大多还是独居的白领,隔音方面也做的更好。

    从咖啡店回来她就躺到了床上呼呼大睡,一直到很晚很晚

    沈格非一直玩到深夜才回家,开灯发现马炎明就坐在大厅等着他,吓得一跤摔在地上,酒一下就醒了。

    “你想开了不住酒店住我家可以,但你别大半夜鬼一样地守在门口吓我,我会被你吓死的!”

    “我以为你跟我一样都只有居住权。”

    严格意义来说,这房子不属于沈格非,他的父母都长居马来,并不住在国内,房子的户主是沈格非的姐姐沈格筠,但她先生是澳门人,所以常年不住,干脆就便宜了在此地立业的沈格非了。

    沈格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那可是我亲姐!”

    “我的钥匙也是格筠姐亲手给我的。”他用力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串。

    “很了不起吗?”

    “是了不起。”

    “算了,不跟你争,我要去睡觉。”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沈格非心虚地加大音量:“什么啊。”

    “别装了,我又不是特意来找你吵架的。”马炎明拍了拍沙发。

    沈格非本来还想先发制人,处于道德高点再倒打一耙的,听他一秒就拆穿了他的伪装,又看他确实没有生气的样子,满脸疑虑地在他身边坐下。

    “我来是找你帮忙。”他揉了揉酸痛的腿部,可见早就等的受不了了:“给我要个联系方式。”

    “什么联系方式?你看我朋友圈了?”沈格非有点拿不准,但他今天只把了一个妹还发了图在朋友圈,马炎明不会看上了他今天一起出去嗨玩的辣妹了吧,不是吧。

    “你在说什么?我要你问一下,她,居然忘了问名字。”马炎明懊恼地想起自己当时只顾着聊天啥也没想起来问,有些遗憾,但不妨碍他想要了解她的好奇心:“就是,你今天要我去见的女孩。”

    “你是说我那个相亲对象?”

    “没见过面就不算相亲,对象这两个字也不能滥用,明白吗?”

    “你在说什么,我在思考你的问题,你在给我拆分语文题?我脑袋感觉更晕了,反正,我就是想问,那什么,总之,是不是她?”

    马炎明迟疑一秒才点头。

    他居然承认了,早这样不就行了。

    加那么多修饰和啰嗦,话都说不清楚,搞得像是吃醋一样。

    吃醋?

    沈格非这下是完全醒了。

    他不可思议地目光对准自己面前的男人,像是第一次认识了他:“你问她干嘛,你看上她了?”

    “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

    沈格非可是很了解马炎明的,马炎明是个商人,生活随性,表面对谁都礼貌,对什么事情都能礼让三分,暗地里却是不讲情面的家伙。任何事情都只能提起三分兴趣,却能在考试的时候拿到满分,他聪明又世故,唯独对女人没什么耐心,他身边的桃花都是主动凑过来的,不像他沈格非,苦逼地很,约个妹子还要花和礼物轮番轰炸好几天才能得来吃饭和进一步接触的机会。虽说他并不是来者不拒,但挑挑拣拣之下也有七七八八了,换言之,他可不是什么正统的绅士。

    这样的男人会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离谱。

    “每一次见她都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