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经典的诡辩……

    这是在pua吧……

    与尤兰达一同听讲的两人脸上平静，但内心并不算平静。

    副会长很明显在与尤兰达的论述中进行了偷换概念，尤兰达的主体想法是“上层不应该利用一城人命的代价来测试格里戈拉的稳定”，本意是人权至上，而副会长则是多次强调了格里戈拉的知识对于联邦十分重要，并在言语中奖代价代换成自己等上层，表示自己为此不惜代价。

    两者强调的重点皆不同，而副会长站立在人类文明这一大义的顶点上，如果没能看破这一点，很容易会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情绪。

    尤兰达肯定会中招的，她对这类事情并不擅长。

    贝拉看着尤兰达脸上已经出现了微弱的负面情绪，感到果不其然，用力地拍了拍手掌，发出响声让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尤兰达今天受到太多影响了，她知道的东西我们也都知道，就让她先下去休息吧。”

    “也是，格里戈拉对我也说了些话，我想你们应该更想知道我这边的情报吧？”玄叁紧随其后接上了话茬，会议室的大门在魔力的驱动下敞开，外部的光亮照射在尤兰达的后背上。

    副会长还想再说些什么，军方的大佬则是轻咳了一声，也只能作罢。

    “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尤兰达起身离开，声音略显低落地道了一声歉，贝拉则是冲着尤兰达一笑，表示不用在意，明媚的笑容让房间中似乎更加亮堂了一些，玄叁听到视频会话的对面，话筒似乎捕捉到了几道粗重了些许的呼吸声。

    在尤兰达关上会议室大门后，玄叁清了清嗓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格里戈拉说不想跟你们接触，那个摄影机就算是给我们的小礼物了。”

    “你刚刚说‘你们’跟‘我们’？原话是什么，分了两个不同的称谓吗？”信息部的副部长在玄叁的话语中抓到了信息，尝试从语言的角度对格里戈拉进行分析。

    “原话并没有意义，从语句进行分析是无意义的，格里戈拉说的话语与我们现在的话语也是不同的。”

    玄叁的话语让非协会的三方代表摸不着头脑，而信息部副部长依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东西：

    “你是说，格里戈拉与你的交流方式更接近心灵交流？”

    “是的，可以这么说。”

    “格里戈拉每一句话语所表达的意思，我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并且清楚地理解，声音与语句只是外在，他让我只认知到了这些，并不让我有分心想歧义的能力。”

    玄叁对信息部副部长的猜想表达了高度认可，并继续讲述自己的亲身体验。

    那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感觉，玄叁本人是一个不会对语句进行深层剖析的人，对于尤兰达而言，玄叁无疑是执行部莽子的最标准刻板印象。但事实上，作为具有高脑力的施法者，执行者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是个脑子里只有肌肉的肌肉莽子，他们的脑力更多是用来计算施法与战斗的过程，其他都思考得较少。

    玄叁在格里戈拉说话的时候就有在尝试剖析格里戈拉的话语，但是无论怎么思考，他能得出的答案就只有一开始理解出来的那个意思：无论是从语句、语气、表情、气氛，甚至是气味跟魔海环境，玄叁能够得出的答案也就只有“格里戈拉不乐意与联邦上层产生交际”这一答案。

    即便玄叁尝试去恶意化、善意化，或者是其他不同角度去思考，得出的结论也无法动摇，每次尝试给这个结论加入一些额外的意思，例如格里戈拉对联邦上层其实极度厌恶，所以完全不想与联邦上层接触，玄叁都感觉完全不可行，偏离了格里戈拉表达的意思。

    就好像……

    “思想钢印。”/“这是一个类似思想钢印的法术。”

    副会长与信息部副部长同时得出结论，然后停顿几秒钟，似乎在等对方先说，又同时开口：

    “格里……”/“不友好……”

    两人又停下来，两人变声后尖锐与沙哑的声音同时发声令人头疼，执行部副部长已经拒绝接听声音，大概是在用语音转文字的功能听吧。

    信息部副部长被闭麦了。

    “不友好的象征，对我们的一个执行者进行了这种无法更改的思想钢印，格里戈拉恐怕比较危险。”

    副会长发表了自己的感言，屏幕上闪出好几个小红花的特效，然后就是几个问号在一边的会话记录中闪出。

    CCCM协会执行部：？

    CCCM协会信息部：？

    联邦警务部门：？

    魔导科技新闻社：？

    “干嘛？是我送的小红花啊，直播不是都可以送小红花表示自己的赞赏吗？”军方大佬有些疑惑地出声，咔嚓咔嚓的点击声音之后，信息部副部长的闭麦被解除了，“格里戈拉说白了并非是联邦内部的成员吧？既然算是外来人员，还是不友好的，我想驱逐也是很正常的啊？什么时候开战，好多武器可是都没用过就坏掉了呢。”

    “这不能算不友好，相反，这是格里戈拉表达善意的手段。”重新开麦的信息部副部长开口，温柔似水的成年女性声音，听得让人似乎身体产生了若有若无的温暖，有些昏昏欲睡，“咦？谁把我变声器下了？算了这不重要。”

    “如果真是想要做什么的话，以格里戈拉这种级别的思想钢印，根本不会让玄叁执行者感到异常，也不可能在言语中让我们发现。”

    “玄叁执行者，你回忆格里戈拉话语的时候，会感到负担吗？”

    随着发问，玄叁脸上露出了一丝疑问：“为什么会感到负担？”

    “李副会长，你看，格里戈拉的思想钢印与我们是完全不同的级别。”

    “先不说那些收容的魔法造物，以我们自己的技术水平施展思想钢印，目前是只有失败品，唯一算是成功的，也只是个半成品而已。”

    思想钢印是一种外来信息对意识的植入，与复国组织的那种完全洗脑不同，思想钢印只会对关键信息进行植入，比洗脑更加精细。

    协会有对此技术进行研究，但最终成品极其的失败。

    思想钢印针对的是人类的认知与记忆，尤其是记忆：人类的记忆是一种超高密度压缩的信息，也可以视作是一个数据库，当回忆的时候，信息会被提取，然后解压，展开的数据会对人类的意识产生占用，从而出现注意力的不集中，以及大脑的负担。

    在这种理论前提下，思想钢印则是有了两种方式，其一是直接对所有同类数据的涂鸦修改，第二种是，人类的意识表面覆盖一层“膜”，当读取到预定信息时，自动覆盖原有信息，让人类的意识表层读取到的是覆盖后的信息。

    第一种思想钢印更不容易被发觉，但太难了，联邦对于人类的精神与意识了解程度都不如复国组织，根本不可能研究出来，所以协会研究的是第二种。

    前面提到，人类在读取记忆的时候，会占用人类的意识，对大脑造成负担，而这样的一层膜，其本质就是完全覆盖了意识表层，对意识的占用极高，大脑的负担也是极重的。

    因此，研究思想钢印的死刑犯实验品，大部分都在施加了试做型思想钢印后都因为大脑负担太重而脑死亡，唯一活下来的一例半成品，也只会重复说着“水是剧毒的”，并且自我意识模糊，成为了一个无法自理的，醒着的植物人。

    经过协会内部的推算，之后解决了对意识占用过高的问题，以目前的技术来看，思想钢印的效果也会很容易被发现。

    而格里戈拉并没有这个限制。

    “现在网络上既没有针对格里戈拉真实身份的讨论，也没有人意识到金元的真实身份。”

    贝拉给出了大量的截图，与贝拉所说的一样，格里戈拉与金元相关的讨论是完全不存在的，而且其中有几个是冷舟市本地人的发言，在直播过程中有发言过金元的身份，但后面的发言完全忘记了前面的发言。

    “格里戈拉相关的信息可以被理解为，他调整了其他人对他的认知，但金元相关的只能通过思想钢印来理解了，而且这是一个依靠网络传播的思想钢印。”

    信息部副部长慢悠悠地补充着对于格里戈拉的剖析。

    仅仅只是为了隐藏某人身份而施展的思想钢印，不依靠魔力施展的思想钢印，不清楚原理，但造成的效果完全碾压了协会的研究，其中的技术不知道超越了几个时代。

    如果格里戈拉真想要的话，他大概可以一瞬间将在场的所有施法者都使用思想钢印控制，而他们不会有任何察觉。

    这是技术与力量的差距。

    再回到对格里戈拉行为的判断：

    这是一个不友好的象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