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问这话的不是周小红，而是江一珩。

    “咦，你不知道？”周小红惊讶地问道。

    “以前的事，师父没说，我也就没问。”

    “哈哈哈，确实，这些陈年旧事，我还是第一次提起呢！哈哈哈……”

    大仙师缕了缕胡须，继续回忆道。

    拿到天书后，我就潜心钻研，可能是我本身喝过莲花池里的水，已经长生的缘故，修练起来格外得心应手。

    不架山的灵气也是在那时候越聚越多的。

    不多时，我就突破了第六层越阶，原本我就无欲无求了，准备找个时间越过第七层脱离直接化气算了。

    直到……

    小花，小庆和小丸子来找我。

    “啊？是三仙师和九仙师？”周小红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的这两人，惊讶地说道。

    “别打岔！”江一珩一脸严肃地压住她好奇的内心，耐心听完大仙师的述说。

    嗯，那时候，他们三刚刚幻化成人形，还是孩子模样。

    小庆是一只梅花鹿，他看我出门，偷偷到莲花池中喝了两口水，又用嘴舀了一口水带回去给他的好朋友小花，小花是山里一株牡丹。

    那银环蛇看到后，也游到莲花池中喝了个大饱。

    所以，当那两个好朋友一起变成人形的时候，他们是又惊又喜又无措，直到看到变成人形的蛇丸子爬过来，建议他们一起去拜白胡子老头为师。

    我当时看到他们三人，一个不会说话，一个不会站，一个不会走路甚是可怜。心想着，即使自己能轻而易举地成仙，但这山中的精灵误喝池水，如果不加以矫正，落下残疾，实在不幸。

    况且那莲花苞能在这乱世之中，愿藏于污泥之下，赐我仙法，而我只贪一己之私，弃这三人不顾，实在汗颜。

    于是，我就留下来，收留他们三人为我的弟子，并教导他们读书写字，吃饭睡觉，一点点做回人的样子。

    后又在莲花池周边设了结界，防止其他精灵误食莲花池水，不伦不类，无法生存。

    此三人就是四长老，三仙师，九仙师。

    百年之间，转瞬即逝。

    这三个孩子也都学有所成，全部突破了六层境界——越阶。

    慧音是五十年前，小庆在东海一带击杀食人魔相识的，当她知道可以修行救世的时候，便跟着小庆，一起来到山里修行。

    四十年前。

    闻伯一身的伤来到不架山，找了棵歪脖子树，准备了却余生。

    被我看到时，尚有一丝气息，于是，我就舀了莲花池中水救下他。

    询问后才知道，他身世凄苦，命运多舛，麻绳专挑细处断，就让他留下来与我们一块生活。

    后来又遇到百万将百万家财散尽，妻离子散，看破红尘俗世，来山中找我谈心，谈着谈着觉得与道门甚是投缘，也就跟我们一起修行了。

    后来啊。

    小花带着长青来到不架山，那时她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花为了向她证明，除了医术之外，还有更高超的技艺，能济世救人，长青不信，这不信就不信了三十年。

    直到二十九年前。

    我正在莲花洞中闭关修练，忽然听到一阵婴孩的啼哭声。

    “咕哇哇……咕哇哇……”

    声音清脆响亮，可环顾四周，也不见哪里有孩子呀！

    直到那莲花苞抖动着身体，点点星光散落在池中，花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好像有了生命一样，那汤碗般大小的花瓣一点一点舒展开来。

    有个半岁左右的婴童躺在那莲花中的莲蓬里，吸吮着大拇指头，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又嘻嘻地笑起来。

    我赶紧把他抱起裹好，取名“珩儿”。

    又喊来慧音，闻伯，一点点把孩子拉扯大。

    雷孢居香你们都知道的，他们在不架山西北角建了一处‘绿野仙踪’，我觉得要是能让世人都学习天书中的道法，何尝不是一桩美事。

    自那之后的几年里，也慢慢接受了他们的好意，收他们为弟子，也就是那时候，不架山才越来越广为人知的，世人也将我们当作新的信仰。

    “十一好像是在那三年后，才来的山上的吧！”可能故事太长太长了，大仙师有些记不清，询问江一珩道。

    “是。师父。”

    “哈哈哈……我记得他们刚来的时候，你就天天吵着问，他们都有全名，为何我没有，我与慧音、闻伯被闹得头疼欲裂，拗不过你，想着你是天地万物所孕育的，乃江山内定之人，所以取江姓。哈哈哈……”

    “原来，你的名字这么来的？”周小红歪着头看着江一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的脸，左瞧瞧右看看。

    “别闹，听师父讲。”江一珩温柔轻点了下周小红的额头，温柔也说。

    十一是状元之才，自幼聪慧。

    他六岁上山祈福，当时我与长青正在努力救治小雷。

    他小小年纪就能看破因果，实属不易，当时他说，“如今你救了他，挡了他此劫，那往后余生怕是有更大的劫难，他无法安然度过。”

    再后来，他上山也越来越勤快，三岁能背诗，五岁能武剑，十岁能与大儒论古今，可以啊，十一岁就被我给绑在不架山里了，哈哈哈……

    那时候，小五和十一已经是很好的伙伴了，我们也都一直这么叫着叫着。

    两年后，不架山人越来越多，有人建议，山中必须有个主心骨，推举我做掌门，但我知道，这五湖四海都是受到莲花的照拂才能焕然一新。

    我做掌门，实在有愧。

    所以，苦了珩儿。

    “为师也是无比自责，那天书只有你能让它显现出字，所以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抱着你坐在我膝上，与我一起诵读，一时忘了你还是个孩子，没过两年轻松日子，又当上了掌门。”

    大仙师叹了口气，低着头，陷入深深的内疚中。

    “师父，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呢！”江一珩握住大仙师的手说道，“师父，你不是说过有因必有果吗？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不去做又如何知道对错？既然如此，那就做好它，最后是好是坏就看天意。”

    “哈哈哈……还是你比我看得透彻啊！”大仙师甩了甩胡须，向后仰着，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