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坳山村
“杀!”
为首者双腿拍马,长袖一拭单刀,看到陈厌等人,立刻战意盎然,爆发怒吼。
尘土飞扬,马镫相互碰撞,叮叮当当之声在山野中响起,显得格外清脆。
“匪徒来了!”
两名村民如临大敌,抽出腰刀横在身前,还不忘提醒陈厌。
“兄台,快下山!去村子里叫救兵!”
陈厌岿然不动,张开竖眼一瞧,为首大汉的信息瞬间映入眸中。
【姓名:吴正亭】
年龄:46
职业:山贼
状态:暴怒/杀意
技:神武(中80%)古武术(极80%)
术:
神武演术·游龙刀
神武演术·阴魔功
注:为发挥神武技巧的最强杀伤力,大明国众以神武体魄为基,演化而出种种奇妙术法,即为神武演术。
天赋:
寸草不生【在自身爆发杀意时,所有武类技巧的杀伤力提升30%】
武资聪颖【在习练武类技巧时,领悟速度提升10%】
陈厌见状暗自点头。
他对这村民与山匪的纷争并没有什么兴趣,倒是想试试这神武技巧的威力,往后在这大明江湖闯荡时,心里也能有个底。
“小花落到他们手里了,怎么办?”
吴正亭闻言看向旁人,沉声回答:“他们留下小花活口,无非就是想令我们投鼠忌器。没别的办法,能保就保,保不了…也不能让小花落到坳山村手里!”
“明白……”
【善形已解放,自愈能力能提升,豁免远程攻击能力提升】
如同墙壁的马队横一路推至,距离三人还有不到百米之距时,两名村民对视一眼,犹如螳臂当车,悍然迎上,奔袭冲锋。
“死吧!”
吴正亭冲在最前,见状愤怒不屑。
他豁然抬手,藏在袖子中的右臂倏地膨胀十数倍,刺啦一声响,撑碎衣袖。
臂膀犹如被扒光皮的巨蟒,在半空快速坠落。
虽然距离两村民还有五六丈远,但被巨臂握住的大砍刀已然冲二人头顶劈斩而去。
眼瞧两人就要粉身碎骨,黑色妖马凭空具现,奔腾速度犹如鬼魅。
陈厌将小花放在马鞍前,单手持刀快速冲锋上前。
当!
大砍刀与陌刀碰撞之处火星爆射,澎湃巨力分别冲击到陈厌与吴正亭的身上。
“这就是神武技巧……”
陈厌望着对方膨胀变异的手臂,心下惊讶。
如今自己的力量,具体换算下来,应该是普通人的五六倍。
但对方竟然能凭借肉体力量与自己抗衡。
这还只是刚入流的水平……倘若对手的神武熟练度达到上,或者极,自己未必是其对手。
就像在伦敦时玛姬曾说的那样,永远不要小瞧人的力量。
即使没有成为演神者,在诸天演义世界中,还是有人通过其他途径,掌握了超凡之力。
买下这神武精要,能为自己提供不少助力。
竞演世界的确收益与风险并存,仅仅是府库中出售的一件商品,就可以让自己的实力提升一大截。
黑马与枣红大马停在原地,在背上主人角力之时,二马也喷气如龙,磨牙嘶鸣。
陈厌刚才虽救下了两名村民,可转眼二人就被其他山匪斩杀,身体被剁成肉糜。
“不要打了……”
小花用手背擦着眼角泪水,但细弱的童声瞬间便淹没在马蹄砸地的踢踏声中。
众匪勒着缰绳,将陈厌二人围在中央,看到吴正亭右臂被压得缓缓下落,皆是心惊。
他们刚要出手相助,却听吴正亭大喝:“你们先去坳山村!这个人交给我!”
其音未落,像是抽血一般,他的手臂陡然缩小了一圈。
两条麻绳粗细的红龙从其掌中卷出,缠绕至刀身,向陈厌攻杀而去。
游龙刀!
吴正亭颇具威严,他一令发出,众匪立刻散开,调头往山下奔。
叱火!
血色火焰像一头青丝倾泻,覆盖在刀身上。
陈厌虎口一拧,浑身细胞快速呼吸,跟拉足力的风箱一般,薄薄气流呼地往外一涌,汇聚成风。
风助火势,噼啪声响起,火炁被吹至高涨,化作一头形状毫无规则的恐怖猛兽,瞬间将两条血龙吞噬。
吴正亭骇然失色,身体被火光照得通明。
这人是什么来头?所展手段全然不似神武之术!
一招过后,陈厌对这神武技有了一个模糊的了解。
大概是一种以气血为基,强化自身的玄妙手段。
砰!
吴正亭将刀身拧平,砰地往上一抬,正要趁机将刀抽出时,裹着火焰的陌刀又不依不饶咬了过来。
“嘿!”
他咬牙闷喝,刀身寒芒爆射,幽冷之气啸聚成漩涡,将灼人的火势瞬间削减不少。
阴魔功!
陈厌凛然,这神武演术,倒是像极了武侠小说中那些神秘的武学。
大明国人显然将如何使用气血之力,研究到了相当高的一个层次。
但论真正实力的话,这吴正亭远不及自己。
既然已经体会了这神武技巧,那便没必要继续跟他纠缠下去了。
陡然之间,疯狂下劈的刀影犹如狂风骤雨,铺天盖地对准吴正亭猛斩而去。
当!当!当!
“什么!”
吴正亭这时才真的感到一丝恐惧,对方的实力彻底碾压自己。
别说与其抗衡,他根本就看不清陈厌出刀的角度。
而且对手……还是单手持长柄武器。
他艰难抵挡刁钻攻袭而来的刀影,忽地一个没注意,刀背突然落在他的肩膀上,其身躯摇摇欲坠。
陈厌趁机手腕用力一压,吴正亭砰地坠下马。
当他抬头时,闪烁着幽芒的刀锋已经指住他的眉心。“阁下好手段,我服了,想杀就杀吧!”
杀?
陈厌没这个打算,对方虽然是山贼,但那些掏心挖肺的村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自己初入竞演世界,没心思掺和这些江湖恩怨。
“坏人,你是坏人……”
这时,小花突然用小拳头捶起陈厌的胸膛,虽然表情用力,但这点儿力气放在陈厌身上,还不如被蚊子叮咬一下。
“你认识这个小丫头?”
吴正亭闻言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阁下不是本地人?”
“不是,游历江湖,路过此地。”
“得罪了,刚才在下贸然动手,是将阁下当做了那两个村民的帮凶。”吴正亭叹道:“这里的村民不是人,是吃人的恶鬼!这小丫头乃是我部下一人的妹子,今日后半晌,我带她哥还有一帮兄弟经过这里,不小心遭了那些村民的埋伏。其他人都死了,我命大逃了出去,现在正是要去这坳山村复仇的。既然阁下不是本地人,那就快走吧,小心沾了这些不必要的因果。”
村民说山贼是魔头,山贼说村民是恶鬼……果然水火不容。
“既然你们认识,那这小丫头就交给你了。”
陈厌收了刀,吴正亭站了起来,将马鞍前的小花抱了过来。
而在离开陈厌时,小花凶凶的表情顿时消散一空,又变得有些不舍。
“他是好人…说我哥哥会回来,还要挖个大大的坑,把哥哥他们埋进去……”
“多谢侠士,若是没你,恐怕这小妮子就要被那两个混蛋给宰了。”吴正亭心有余悸,看了眼前方还未完成的墓穴,“我想,他们留下小花的性命,就是为了作饵,想要引我们上钩,好一网打尽。”
他话音未落,方才远去的众匪忽然又折返了回来,随即熊熊的火光将方圆山野照耀通明。
在看到吴正亭立于陈厌马前时,有性子急得还不待问明真相,当即便亮家伙想要攻杀。
吴正亭见状立即喝止,“不得无礼!这位是游历至此的侠客,与坳山村没有半文钱关系!”
众人闻言收刀,只是惊奇,却来不及打量陈厌,立刻汇报道:“大哥!坳山村在此地设有埋伏,现在跟他们硬碰硬,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吴正亭颔首,抱着小花上了马,“既然他们早有准备,那我们也不傻乎乎去钻这个套。听我命令,将死去兄弟的尸体全部带回山寨安葬,今晚先撤!”
众匪并无异议,这时从山下而来的火光越逼越近。
吴正亭又对陈厌拱手道:“兄台,后会有期!兄弟们,扯呼!”
说罢,众匪身手利落,将堆积如山的尸体搬运至马上,便奔腾往回折返,小花依依不舍回头望着陈厌。
陈厌对其招招手,待众匪走远,他也不再久留,将小黑收入坐骑盒子,随即避开火光来临的方向提膝狂纵,犹如飞鸿掠地。
等数百村民追杀而来时,他已将身体隐藏在茂密的野草之中。
陈厌双手一翻,将淡金色的社稷图取了出来。
他展开图纸一看,明、唐、汉、秦四国的疆域形状瞬间跃然于纸上。
他仔细一瞧,发现眼下天下虽分为四国,地方名称也与记忆中的大不相同。
但从悠长的熟悉海岸线来看,地理构造倒是与记忆中的没发生多少变化。
他如今所在的西川府,就是巴蜀一带。
大明朝几乎坐拥了黄河以南的所有土地,其中包括南洋区域。
西域则是唐,北方是汉,而秦国的国土面积最大,从西欧一直到白令海峡,都是他们的地盘。
大明的京城在天苏府金陵,据此地大约有四五千里地……就算是昼夜不停骑马,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到,只能看离开这里后能不能行水路了。
陈厌做好打算后正想走,但身后传来的谈话声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山顶上,火把如林。
这群村民倒不像是以耕种为生,一个个杀气腾腾,面目狰狞如鬼。
看到地上两具被铁蹄踏碎的尸体,再望一眼留在地上的土坑。
一刀疤男子握拳冷喝:“混账!差点儿就能将这群恶人一网打尽了!要不是西厂的胡公公临时传信,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又如何会错失良机。族长,现在怎么办?”
此言一出,众人同时将目光放到一白须老者的身上。
老者目光沉静,缓缓道:“稍安毋躁,胡公公说了,皇上夜观天象,算出今夜子时,我大明各地皆有神人降世。并且就有一人降临在我们坳山村附近…当前最要紧的,是将此人找到,一伙山匪成不了什么气候。传令下去,先搜山,寻找神人。”
神人?
草丛中,陈厌眼皮轻跳。
倘若不出意外,这群降世的神人,就是他们演神者了。
想不到,这嘉靖皇帝还真有些本事,竟然连这些事都能算出来。
不知道他们找寻演神者的目的是什么,根据之前给出的战乱背景来看,有可能是想借助演神者的力量与他国作战。
也有可能……是想绞杀他们这些外来者。
陈厌定下心思,仔细思索。
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套取信息。
既然他们是坳山村的人,此刻出动了几百号壮劳力,村内定然空虚。
心念未落,他已悄然起身,往山下行去。
……
残云如铅,人影似梭。
陈厌离开降临地,又往东北方向翻过两座大山,一座被群山包裹的村落便出现在眼前。
他立于山顶往下俯瞰,数百栋民屋都没点灯,一片漆黑。
唯独最中心的一座院子架起篝火,滚滚黑烟如一条发疯的怪龙,怒吼着往空中腾飞。
他疾步下山行至村前,一座阴刻有“坳山村”的半人高石碑,正戳在入村的路口上。
而离近了才听到,那一座座黑着灯的院子里,竟都传出“嚓嚓”的搓洗声。
这些细碎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像是万千个恶鬼在嬉笑着啃食血肉,气氛格外阴森诡异。
村边一户人家里,粗裙妇人蹲坐在院落中,身前放着木水盆,正不知疲倦地搓洗着一堆血淋淋烂肉。
她不知,陈厌此刻已悄悄翻上墙头,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内脏…还是人的……”
陈厌双眼微眯,喃喃自语,被他开膛破肚的敌人不在少数,一眼便认出器官所属。
山上那些死去贼匪的内脏消失,难道就是这些?
之前遇到的那两个村民,说将贼匪的内脏取走,是为了泄愤。
但这种做派,可不像单单泄愤那么简单。
这时他看了眼村妇信息……普通人而已。
这时,村妇已将内脏洗净,她将水倒掉,然后端着盆子起身往家外行去,陈厌动身跟上。
曲折昏暗的村间小路上,一扇扇院门被推开,端着木盆的妇人相继走出。
她们就像是失去魂灵的稻草人,碰到了也不说话,都眼神空洞地去往同一个目的地——那座架起篝火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