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巴黎动乱始末(下)
作为一个有着超越世界150年历史的穿越人士,没有人比热罗姆·波拿巴更加清楚这个世界的发展历程
1859年的世界正处于第一次工业革命与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间歇期,过不了多久,电气与内燃机的曙光将会出现,人类将再一次步入高速发展的阶段
而热罗姆·波拿巴要做的就是加速这个时代的降临,从而使得法兰西摆脱这种无意义地内耗
不过,热罗姆·波拿巴必须要防止反对势力趁着第一次与第二次工业革命的空窗期,煽动巴黎的失业者起来造反
毕竟,在国家高速发展时期,国家各阶层之间的矛盾隐藏在鲜花与美酒之下,放眼望去皆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当高质量发展取代高速发展的时候,隐藏在繁荣浪潮下的矛盾,必然会彻底暴露出来,和谐的环境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尖锐的冲突
“父亲!”热罗姆·波拿巴语气郑重地对蒙福尔亲王说道,“法兰西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走弯路了!
我们必须要像不列颠王国一样引领下一次工业革命发展,只有这样法兰西才能够继续保持在欧洲大陆的优势!
我确信,如若法兰西失去引领工业革命的机会,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被那些后起之秀彻底超越!”
没有谁比热罗姆·波拿巴更加清楚,作为第二次工业革命发起国的德意志与美利坚,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的发展速度有多么迅猛
反倒作为老牌工业国的不列颠与法兰西,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却不尽人意
或许有人会说,法兰西之所以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发展不佳,全赖法兰西境内没有优质的煤炭资源
然而这个解释,并不能完美解释不列颠王国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的落后
在煤炭与铁矿资源分布方面,不列颠王国可以说是全欧洲独一份的存在,哪怕拥有鲁尔工业区的德意志都无法与之媲美
煤炭与铁矿相互依存的分布环境是不列颠引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重要原因
就是这样一个占据了如此优秀资源条件的国家都只能追赶,而非超越德意志与美利坚合众国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不列颠与法兰西只是作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输入国,并不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输出国
输出国与输入国之间的差距,绝不是说奋起直追就可以追赶上来的
因此,法兰西必须要顶替未来德意志帝国的生态位置,成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输出国
要想达成这个条件,政治稳定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所以热罗姆·波拿巴绝对不会将政权拱手相让
正统派也好、共和派也好,都没有办法真正领导法兰西,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一遍遍地重复历史规律,被动接受外来的变革
而他——热罗姆·波拿巴,才是能够真正领导法兰西走向全新时代的人,没有人比他更加适合家族法兰西这艘巨轮!
热罗姆·波拿巴对此有绝对的自信
“父亲,我确信只有我才是真正能够引导法兰西走向正确道路的人!”热罗姆·波拿巴语气中没有丝毫地怯场,充满自信地对蒙福尔亲王回应道
看着眼前这个骨子里散发出自信的儿子,蒙福尔亲王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经故去了很久的哥哥
当初的他也像热罗姆·波拿巴一样的自信,他认为自己能主宰法兰西,他就成为了法兰西帝国的皇帝
他认为自己可以战胜反法同盟,他就接连几次将击垮反法同盟
“我的孩子,自信是一种美德!不过,你也不能够太过于自信,过于自信的人往往会变得自大,他们认为自己才是一切的掌握自己,所有的事物都应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
这样的人往往会在一些重要的事务上,做出错的决定!”蒙福尔亲王含蓄地对热罗姆·波拿巴说道
尽管蒙福尔亲王非常欣赏热罗姆·波拿巴骨子里自信,但是他还是认为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自己的孩子,不要走他哥哥的老路
如果当初他的哥哥不一意孤行征讨西班牙与俄罗斯,那么波拿巴帝国也不会就此崩塌
当时的不列颠已经找不到可以充当反法排头兵的国家,除了俄罗斯帝国之外,整个欧洲已经彻底匍匐在法兰西帝国的脚下
热罗姆·波拿巴自然也明白,自己的父亲蒙福尔亲王到底在说谁,他再度重申一遍道,“父亲,我之前就说过,我不会像伯父那样将全欧洲的土地变为波拿巴家族的封地!
我愿意同欧洲各国通力合作,只要他们的君主愿意尊重法兰西在欧洲的地位(也就是说认法兰西当欧洲陆军霸主)
现在的我依然认同之前的想法!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是不会诉之于武力!
武力只是在谈判陷入僵局时期,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
“你能够有这样的认识,真是太好了!”蒙福尔亲王欣慰地笑了笑
紧接着,蒙福尔亲王再度将话题转向了巴黎暴动
“对了,那些警察将游行队伍“护送”至巴士底广场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蒙福尔亲王接着对热罗姆·波拿巴询问道
热罗姆·波拿巴沉默了片刻,重新组织语言对蒙福尔亲王说,“那些警察尾随游行队伍至巴士底广场之后,大部分的警察依旧默默地监视对于,一小部分警察脱离跑到内政部将发生在巴士底广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警务大臣莫帕!
莫帕接到消息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将消息汇报给了佩西尼!
当佩西尼抵达杜伊勒里宫的时候,马塞尔·耶鲁格(国家情报院院长)早就已经将消息汇报到我这里!”
“你既然已经知道巴士底广场有游行队伍,为什么不派人将他们镇压!”蒙福尔亲王疑惑地望着热罗姆·波拿巴道
热罗姆·波拿巴耸了耸肩膀,摊着手对蒙福尔亲王回答道,“我说了如果是一开始就镇压的话,那么事情也不会闹这个地步!
然而,现在既然都已经发现到这个阶段了,那就继续放任他们发展下去!”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蒙福尔亲王脱口而出
随即他突然想到什么,改口道,“你是想发掘出更多潜伏在暗处的同党?”
“没错!”热罗姆·波拿巴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这一次的游行的背后肯定不止有布朗基主义者,但是只有这群傻子才会选择这个时候挑衅帝国!
工人和布朗基主义者只不过是一群可悲的木偶,被隐藏在臭水沟里老鼠操控!
如果不能揪出这伙老鼠的话,哪怕我们将游行队伍全部消灭也无济于事!
只要帝国的经济一天没有好转,像这样的游行就会一直存在!
所以,我必须要引蛇出洞才行!”
“所以,你抓到他们了吗?”蒙福尔亲王好奇地询问了一句
热罗姆·波拿巴并未急于回答蒙福尔亲王的问题,而且不紧不慢地将整个过程都复述给蒙福尔亲王听
“我先是以放任游行队伍发展为由将警务大臣皮埃里特撤职,取而代之的是内政部副大臣弗勒里”说到这里,热罗姆·波拿巴嘴角含笑对蒙福尔亲王吐槽道,“父亲,您不知道,当时弗勒里抵达杜伊勒里宫的时候,表情与动作是多么的夸张
如果不是有佩西尼在场的话,我都怀疑弗勒里下一秒就会俯下身子亲吻我的靴子!”
蒙福尔亲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五大三粗的弗勒里涕泗横流地样子,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弗勒里能够再次被你重用,自然对你心存感激!
不过,你只是将皮埃里特替换成弗勒里,恐怕无法真正有效控制庞大警察部队!
内政部门才是真正统治巴黎治安的力量!”
“这个我自然知道,在弗勒里离开杜伊勒里宫之后,我又同佩西尼进行了“友善”的商讨,最终佩西尼“欣然”接受了前往元老院担任元老的任命!”热罗姆·波拿巴语气平淡地蒙福尔亲王说着
蒙福尔亲王明白,皇帝与佩西尼之间的交锋绝对是简单地两句话所能够概括
相较于表面上身份尊贵,实则一点权利都没有的元老,内政大臣的权利在整个法兰西都可以排的上前五
佩西尼肯定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地离去!
“随后,我又召见了埃斯皮纳尔将军,并且委任他为内政大臣!
埃斯皮纳尔将军是一个忠诚可靠将军,刚刚就任内政大臣的他,立刻向我保证会在最快的时间镇压巴黎的动乱!
我告诉他不必这么心急,当务之急是要训出一批敢于镇压队伍的反恐部队!
接着,我又将引蛇出洞的计划全盘托出!
埃斯皮纳尔将军听到这项计划之后,立刻对于该计划表示赞同,并且希望我能够允许他自主招募镇压成员!
对埃斯皮纳尔将军的请求,我自然同意!
等到埃斯皮纳尔将军离开之后,我再次召见了马塞尔·耶鲁格,命令他通过潜伏在乱党中的人传递,我即将前往枫丹白露宫的消息!
等到第二天,我便乘坐火车来到枫丹白露宫,同时跟随我一同过来的还有秘书厅与总参谋部的部分成员,他们除了制定镇压计划的任务之外,还肩负着维持枫丹白露与近卫军之间的联系,防止引蛇出洞计划玩脱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帝国政府依旧保持着静默的态度,游行队伍在帝国的默许,甚至推波助澜之下逐渐地壮大!
一部分蠢蠢欲动的政治团体也开始从阴暗的角落中跳了出来,他们在人群中宣传“共和思想”
对了,还有好几个还是正统派的成员!”热罗姆·波拿巴嘴角露出了嘲弄地表情,他明白这群正统派无非是想要借助“共和”之名,团结一切力量打垮帝国,然后再学习他当初那样对议会进行政变
然而,这群正统派的套路实在是太过于老掉牙了!
“你就一直放任他们不管吗?”蒙福尔亲王说道
“当然不是!”热罗姆·波拿巴摇着头,嘴角露出恶趣味地笑容“既然这些人想要假借共和派的名义推翻帝国,我也可以假借“共和国”的名义稳住帝国!
巴黎人喜欢造反,但是他们也同样渴望稳定!
所以我派遣马塞尔·耶鲁格在巴黎大肆散播布朗基主义思想,并且宣称要在巴黎建立一个完全平等的共和国!
这个思想立刻获得了游行工人的赞同,但是遭到游行队伍中的律师与记者的反对!
很快,原本团结一致的游行队伍很快就变得四分五裂!
为了增加巴黎民众对于革命的恐惧与厌恶,我特意命令马塞尔·耶鲁格派遣一支忠诚的小分队,以革命的名义趁着夜深人静时候,随机对巴黎各个地区出手!
耶鲁格的效率确实惊人,只用了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连续焚毁了巴黎几十家店铺
整个巴黎在小分队的流串作案下人心惶惶,巴黎人民再一次回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一场战斗!
源自对秩序的渴望,各个地区联名向市政府请愿维持巴黎治安!
接到请愿的市政厅将请愿消息传递到枫丹白露宫,身为法兰西君主的我,怎么可能对巴黎人民的呼唤无动于衷呢!
于是,我命令埃斯皮纳尔将早已经制定完善《新治安法》(1)提交立法团!
立法团不出所料地通过了提案!
于是,马塞尔·耶鲁格的小分队成员被埃斯皮纳尔将军率领的“新”警察部队抓捕后,第二天就在巴黎人民的见证下,套上黑色麻袋全部枪决
(被抓捕的成员在进入监狱之后,早就已经被替换成死囚,因此被枪毙都是死囚犯)
那些游行的队伍与其背后的主,也在《新治安法》的严厉打击之下全部被锒铛入狱!”
【1】《新治安法》主要是加强对游行限制,同时扩大警察在紧急状态下权利,包括对不听从管教的游行队伍施加暴力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