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待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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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战·联袂迎苦春

    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X心如死灰,跌跌撞撞失了魂似的走到岔路口,再无之前的奕奕神采。

    “X,你还要去哪儿?”

    前方停下的人影拦住他,语气义正辞严。

    X停下脚步,略有疑惑地望着同样孤身一人的平旭。

    突然意识到什么,X一时没忍住,失声笑了一下,又马上忍住。“白鸽先生的接头人,可算能在有生之年见上一面了!”

    “堂堂C19头子也沦落到如此落寞之态了吗?哈哈哈还有,我可自始至终都没对白鸽的性别做过表态,您怎么能如此轻率地称其为‘先生’?”

    “值得尊重的女性同样称之为先生,你懂什么?”X不屑地回击。

    他不顾平旭的阻拦,继续迎头向前走,“闪开!挡了我的路!”

    “X,到此为止了,停下你那场空虚的梦吧。”

    “这梦做不做下去,还得由我决定。”X黑起脸,举枪对准平旭,平旭立马举起双手,一脸严肃。

    见平旭不再挽留,X舒展了眉头,放心地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了。

    这条路,不知走了多久,走过多远,直到走过的炽热脚印已融化掉漫长冬日的冰天雪地。他终于走到延棠路的尽头,迟来的东风带来些许暖意,抬起头,夕阳西下,干裂的柳梢微微泛出绿光。

    他的眼中恢复了久违的神采,与之前相比活像换了一个人,他挺直腰杆,希望能够快些到达目的地,快些迎来应有的结局……

    ……………………

    随着环水医院恐袭消息的传出,C19罪恶的真面目终于完全暴露于世人之间。一时间人心惶惶,为全力保障市民人身安全,职员暂时停工,学校也停课了。

    洪述被留在家里,看着电视机上连续播报的紧急新闻,心急如焚。

    他知道,大反攻开始了,环水市乃至全国数十年、上百年积攒的怒火要爆发了。

    算准时间后,洪述冲出家门,他还有任务在身,平旭要求他去伏木照相馆联系天归老板,向他传递组织的讯息。

    然而还是C19快了一步,洪述冲到照相馆前时,还是注意到店内一片狼藉,空无一人,金橘树上长长的红丝带不见了……

    ……………………

    国际抵抗组织的临时基地设在了易安咖啡馆。在老板庆枫的安排下,一切正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但突然,供电系统被组织侵入,咖啡馆漆黑一片,电源无法修复,再加上对作战方案的意见争执,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们由一开始的激烈争讨陷入沉默、内疚与埋怨。

    白鸽处理完珩锋一事后匆匆赶来,刚刚内心还在为医院防空洞爆炸的顺利解决而欣喜,听到众人垂头丧气的指责与埋怨,心生怒火。

    “够了!”一个威严又陌生的男声从窗外传来。“在你们相互指责,束手无策的时候,C19已经出手,在屠杀你们的战友了!”

    众人惊起,有人拿起照明灯四处乱照,但依旧什么也看不清。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评头论足?”

    “住嘴!形式官僚主义,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这就是你们面对C19的真实态度!面对的是组织残党又怎么样?你们以为这次战争随随便便就能结束?我对你们深感失望……

    作为C19的对头,我们的战线从来没有统一过,相互猜疑,试探,甚至栽赃陷害,最后任由爱好和平的平民百姓受苦受累。”

    白鸽脑海中想起无故死去的桂生院长秀尘夫妇,淳树警官,重伤的漱冰,以及因C19的恐怖袭击而死去的人们,控制不住愤怒的心情。

    “反观C19,此时此刻已经准备好充足的装备,慎重考虑的诡计和无数的人质等着你们一边自相残害一边毫无经验地赶去送人头……

    下面拿上你们掌握的全部资料,去监视那些混入政界,商界,娱乐界的露网之鱼,尽可能牵制住他们的行踪,及时向总部汇报。按原先的计划一部分人手原地待命,其余分组前往各据点对接。

    武装部队保护城市居民的安全,随时做好与C19正面交锋的准备;按照总情报尤其注意C19可能的现身地点、距离时间前去封锁埋伏;环水塔,荆松大厦,十字街,延棠路中段,南洮园等据点提前设置狙击手待命,其他具体事项及谋划,就交给平旭警官吧。至于C19剩下的主要人物,由我处理。”

    “你到底是谁?”听完一番井然有序的指挥,有人惊讶地问。

    “白鸽,我是白鸽。”对方顿了一下,公开了身份。听到是白鸽,众人先愣了一下,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冲向声音的来源地,窗户大开着,人已无影无踪。

    X孤身前往C19残党的临时据点——此地聚集了C19最后的高层精锐干将,面对抵抗组织连同国际的追捕,他们别无他法,唯独聚在这里等待政界内线的接应,好逃往国外。

    “人员布置的怎么样了?”他很快恢复了组织老大的身份,在组织成员中做最后一次审查。

    “一切已准备就绪。另外,相关的证据都按照指示毁掉了。”一名组织特务把面前的地图呈现给X看。

    “很好……”

    “所以,和我们约定好见面的政界弟兄什么时候来支援?”有人问。

    “再等一会,马上就到了。”X看向墙上一摇一摆的挂钟,一动不动。忽然,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他开口了。

    “现在除了少数的漏网之鱼,C19组织算是不复存在了,警方正进行彻底的调查,上级也音讯不明。现在,只剩下你们给组织留下最后喘息的机会。我们,还有胜算吗?”

    “X大人,”一个下属恭恭敬敬地说,“我们还有您的英明指导,虽然历经波折,组织现在元气大伤,但相信一番休整后C19完全有能力重新掌权。”

    然而,一声破门后,迎接他们的不是自己人,而是来自警方的枪口。X等人从重振组织的梦中被拉回现实,他们被迫举起手来,在大惊失色中被逮捕了……混乱中,X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刚刚在岔路口被平旭藏下了定位。

    另外行踪不明的C19头目其实早已在逃跑前被警方控制,同样在不堪忍受的狼狈中锒铛入狱。

    机场登机口,颂贤院长等人在登机前一刻被一群伪装成护送保安的警方成功控制住,戴上了手铐,临走前还在假惺惺的泪眼婆娑中为自己喊冤。

    C19另一方,为了尽快销毁有关组织的所有证据,苟活下来的组织骨干将一群与组织有关的人全部骗进毒气室里。这里面,有连C19的面貌都不清楚,只为有口饭吃而被迫加入的基层成员,有为组织干脏活卖命手中还持有武器的罪犯,有因不小心涉及到组织而被滞留的无辜平民,还有大批组织拐骗进来的科研人员;有老人,妇女,儿童,甚至是婴孩。

    屋里漆黑地让人窒息,人们不安地凑在一起,不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但熟知组织计划的白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及时带人摸到控制室,控制住操控毒气的两人,随后打开了房门。

    迷茫的人们看到一丝光亮由小到大慢慢展开,他们挡住眼睛,一个人影站在他们面前。

    身形高大的白鸽,此时被淹没在毒气室庞大的人群中也显得如此瘦弱不堪。

    咣当————

    所有罪犯扔下手枪,举起双手。人们眼含热泪,一拥上前簇拥过他。

    目瞪口呆的,一行泪水涌出,紧闭双眼后,他默默说道,“一切过去后,就回家吧……”

    黑暗的山里燃起了火把,一个,两个……如同一队浩浩荡荡的大军,向着凯旋的希望进发……

    白鸽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熟人,他冲上前查看,果然是伏木照相馆的天归老板。

    先前抵抗组织分部前往照相馆接头时,发现金桔树上的红丝带已经不见了,店内也乱七八糟,知道老先生已遭遇不测。

    老先生遇见自己人,喋喋不休讲个不停。

    “嘿,我呀,当时看到那些家伙已经在街道前头挨家挨户地搜了。时间紧急,好在我这里没有他们要的情报,我这把老骨头,跑不动也打不过他们,干脆解下红丝带挂在屋里准备吊死自己,结果他们还是快我一步,咳,带走我不说,还要砸坏我那祖传的照相机……我……我发了疯似的要和他们拼命,没打过,还被绑上丢在这里了……

    我加入抵抗组织也有些时候了,算名老干部,今后如有需要,我还愿意赌上自己这条老命。”

    老先生憨笑起来,全然不顾张大的嘴巴里只剩下四五颗突兀的大牙。

    “当年我也是受到好心人的号召。说也奇怪,每当我这老糊涂把那个影响我下半辈子的故事讲给别人听时,总会遗漏最重要的一部分,那个医生给我的小包里除了那些照片外,

    【还有一张火红的传单,上面一条条控诉着C19的暴行,字字泣血。】

    哎对啦,你真的是白鸽吗?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听到这个疑问,白鸽终于卸下了伪装,面具下的面孔天归很熟悉,是抵抗组织第二部队长咏荃。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面具,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只是微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