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立功丝毫没有反应。

    李自成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连连用头顶他，内心十分紧张，奋力用两只肿胀的手拍打他的脸颊。

    “贤弟……”

    李自成用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

    他知道高立功已经死了，为了救他而死，眼泪从李自成的眼窝流淌而出，他的心里非常难受，回想起这一幕幕的磨难，他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自己就是个驿夫而已，每天任劳任怨的工作，从来没有得罪过谁，不明白驿丞老爷为什么非要杀他。

    李自成缓了好半天，挣扎着用手解开了绑在身上的布条，拽着高立功的尸体艰难的爬上了岸。

    李自成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废了。

    这也就是李自成身体特别强壮，换成一般人早就死了，根本挺不到现在。

    李自成此时听到了不远处有嘈杂之声，好像有很多人在那，怎奈他没力气呼救，也站不起来，只是拽着高立功的尸体奋力往前蛄蛹。

    活像一条大蛆。

    费了半天劲才向前挪移了半米。

    李自成有些绝望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生命在快速流逝。

    他不甘心！

    他想在很想念自己的妻子韩金儿，想念她香艳的娇躯和炽热的红唇。

    殊不知。

    他心心念念的韩金儿，此刻正在同村泼皮盖虎的被窝里翻云覆雨，她早就把李自成忘到脑后了。

    “弥陀佛！你是什么人？”

    正当李自成思绪纷飞之时，铁门僧智空和尚突然出现在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蒲扇般的大手还捏着鼻子，旁边还有一个喽啰兵搀扶他。

    李自成奋力的抬头看着智空，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我叫李自成。”

    “嗯？弥陀佛！就是你把那群人引过来的？好哇，你害死贫僧好友，你拿命来！”

    砰！

    “噗咚！”

    智空和尚性如烈火，不问情由，借着喽啰兵的肩膀抬脚就把李自成踢回了河水之中。

    智空和尚力气特别大，这一脚直接把虚弱的李自成踢飞，身体落入恶臭的河水之中，溅起一片水花，就算踢不死也会被河水给淹死。

    “四头领，您看看这个死人，像不像大横把那个堂弟？”

    “嗯？”

    在喽啰兵的提醒下，智空和尚这才注意到旁边那具尸体的容貌。

    大和尚在喽啰兵的搀扶下，靠近了仔细观瞧。

    “啊！弥陀佛！还真是他，嘶……他怎么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用搀扶贫僧，你快去叫人把刚才那个人捞出来，快点去！”

    “小的这就去叫人。”

    智空本来是想拉屎，现在被这个事情一打岔，屎也没了，干脆不拉了，捂着屁股和大腿处包扎的伤口，疑惑的看着高立功的死尸。

    很快，一百多号喽啰兵全来了，孙朝仁他们也跟来了，有喽啰兵开始打捞李自成，智空和尚描述了刚才的短暂经过，众人又看了看死透了的高立功。

    所有人都是眉头紧皱，心中疑惑万分。

    李自成被人捞了上来，肚子被河水涨的鼓了起来，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

    有人朝着他的肚皮踩了一脚，李自成“哇”的一声从嘴里吐出很多脏水，紧接着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嘿，这人身上太臭了。”

    “河里全是屎，能不臭嘛。”

    喽啰兵们都捏着鼻子，满脸的嫌弃。

    大头领孙朝仁脸色非常阴沉。

    “把他抬回山仔细拷问！”

    “是！”

    众贼抬着李自成，收敛了高立功、高一功等人的尸体，缓缓的退回山寨。

    不多时，在英雄聚义厅外面的空地上，十具尸体排成一行，大横把高桂英痛哭流涕，看着自己亲弟弟死于非命，心里难受的想要杀人。

    她就是喝个酒而已。

    没想到祸从天降，自己活蹦乱跳的亲弟弟被人一枪捅死，真是呜呼哀哉。

    她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到大姐弟俩的感情特别好，自从自己成了寡妇之后，弟弟高一功对她更是百般顺从，从来没有忤逆过她，她说往东，高一功绝不往西，她说打狗，高一功绝不撵鸡。

    这么听话懂事的亲弟弟居然死了。

    这怎么能叫她不难过，如何叫她不伤心？

    要知道他才十六岁啊，还没有娶妻生子呢，高家这一脉从此算是彻底绝后了！

    柳跃鸣此时来到高桂英身边。

    “横把，来人都是黑巾蒙面，胯骑军用战马，为首那人穿锦袍，用双短蛇矛枪，观其招法路数，我推测跟皇室有关。”

    “此话怎讲？”

    “那人用的是石家枪路数，还有峨眉枪的影子，据传闻神枪震八方石敬岩有个小徒弟，名叫吴殳，善使双短枪，曾纵横河北一带，江湖人称沧尘子，听说他后来投靠了信王府，做了武术总教头，如今的皇帝正是曾经的信王。”

    嘶……

    啊！

    柳跃鸣的推测使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桂英俏眉紧皱，任谁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疑惑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智空和尚：“横把，来人指名道姓说要我们交出什么李自成，后来贫僧在河边发现了那个李自成，跟他一起的还有您堂弟的尸体，或许可以通过李自成得知事情原由。”

    “那个李自成在何处？”

    “回横把，那人重伤昏迷，关在柴房里了。”

    “给他治伤，等他醒了告诉我。”

    “横把放心。”

    “不管他是谁，他敢杀了我弟，我要杀他全家！”

    高桂英依旧抚摸着弟弟高一功的脸庞，泪眼朦胧中闪过阵阵杀意。

    至于堂弟高立功的尸体。

    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孙朝仁过来劝道：“横把，老五的仇咱们必须要报，现在还是让他入土为安的好。”

    高桂英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

    她再悲伤也无济于事。

    众贼忙着处理死难者的后事暂且不提。

    单说吴殳。

    此时的吴殳等人沿着官道赶往银川驿站，可走着走着却停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大统领，咋了？”

    “本将突然想到一件事，那驿丞曾对本将说过，李自成有个妻子，就在老家米脂县李家寨，你们五个去一趟李家寨，把那女人抓回来，若有阻拦者就地格杀！顺便拿着本将腰牌，去米脂县衙调请援兵。”

    “属下遵命。”

    随即兵分两路，一路去米脂县，一路回往银川驿站。

    ························

    米脂县李家寨

    盖虎家

    盖虎满头大汗。

    搂着韩金儿嬉戏调笑。

    “嫂子，我和自成哥比，谁厉害？”

    “咯咯咯，虎弟弟，好端端的你提他作甚？”

    “呀？你说不说，说不说？”

    “哎呀~痒死了，咯咯咯咯。”

    “嫂子，你可真骚。”

    盖虎和韩金儿在被窝里打闹，被子都蹬在了地上，白花花的俩人，光着腚来回的翻滚，完全不知羞耻为何物。

    要说这韩金儿作风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女人骨子里就很淫荡。

    说这话就要从头说起。

    李自成从小就家庭贫寒，然而朝廷的赋税和粮差依然没少。他的爹娘不舍得看他活活饿死，就把他送到了一座破败的寺庙的门前。

    李自成当了好几年的小和尚，跟着老和尚四处化缘为生，平时老和尚还传授他武术，后来庙里的老和尚圆寂了，李自成只好另谋生路。

    勉强饱腹的李自成先是在一户地主家里放羊干活，后来几经辗转，经朋友高杰的推荐，去了银川驿站做驿夫。

    最开始就是负责在驿站做杂物，看管马匹。因为他会武术，魁梧善走，后来就让他负责传送公文。

    也就是刚开始送公文的时候，他认识了韩金儿，俩人直接就好上了。

    这韩金儿并不是头婚，她生的容貌美艳而好淫，十四岁时嫁给西安城一个老乡绅，因为行为不端，在家偷野汉子时被发现，然后就被赶出了家门。

    不久，韩金儿又改嫁给延安一个监生作妾。

    过了一段时间，监生发现韩金儿好吃懒做，还勾搭野男人，一气之下将其驱逐出门。

    李自成见韩金儿美艳，也不在乎她过去的情史有多么混乱复杂，亦不顾亲友苦苦相劝，死乞白赖的迎娶了她。

    可没过多久，因为李自成常常不在家，韩金儿老毛病又犯了，她根本就耐不住寂寞，主动勾引本村的泼皮盖虎。

    俩人狗扯羊皮就好上了。

    韩金儿就喜欢这种偷情的刺激。

    自从韩金儿嫁到李家寨，盖虎是早就垂涎三尺了，既然韩金儿主动勾引，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蛋的原则，天天和韩金儿在被窝里私混。

    这个盖虎啊，整日里游手好闲打架斗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靠着敲诈勒索村民们混日子，李家寨的村民们都很惧怕他，看着他都是绕着走。

    也就是李自成回村的时候能压制住他，曾经暴揍了盖虎好几次，所以盖虎内心对于李自成是又恨又怕，但是现在特别痛快。

    偷情之余。

    还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盖虎内心期望李自成永远不要回来，最好是死在外面，但是他又期望李自成知道这件事，知道他盖虎天天睡韩金儿，让李自成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