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真实的身份
朱由检知道傅懿妃什么德行,向来欺软怕硬,前两天在慈庆宫被皇后收拾的事情朱由检也听说了,没想到这傅懿妃还不知道收敛,竟然明目张胆的欺辱朱徽娖。
可这傅懿妃是父皇朱常洛生前最喜爱的嫔妃,当初差点册封皇后,膝下的六公主朱徽妍和七公主朱徽婧跟朱由检关系都不错,因为这点事杀她根本不现实。
朱由检没心思听她在这哭嚎。
指着那两个嬷嬷冷声喝道:“大胆的奴才,自己去司礼监领死,否则朕诛你们九族,滚!”
两个嬷嬷顿时如行尸走肉般,脸色惨白,浑身不停地哆嗦,她们不敢求饶,只能迈着僵硬的步伐朝着司礼监挪去。
傅懿妃此刻止住了哭嚎声,低着头不敢看朱由检,心里七上八下的。
“傅氏,你好自为之,再有下次朕送你去见魏忠贤!”
朱由检撂下狠话转身走了。
傅懿妃内心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身子一软,像泄了气的河豚般坐在了地上。
··················
乾东三所
这是八公主朱徽娖的住处。
朱徽娖在宫女的伺候下梳洗打扮好了。
换了一身月白藤纹彩绣宫装袄裙,蝴蝶金簪双押螺髻,前后彩飘带一十八根。
只见她皮肤白皙细腻,容貌清秀柔美,五官精巧端正,身段窈窕婀娜。
真乃人间仙子、倾城尤物。
少时,朱由检果然来到了乾东三所。
“臣妹见过陛下。”
朱徽娖对着朱由检恭敬的施了一礼。
“八妹无需多礼,过来陪朕聊聊。”
“臣妹遵旨。”
朱由检拉着朱徽娖一起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
宫内的石墩都被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坐在上面倒也不觉着凉。
三所的宫女立刻奉上了茶水和果盘。
看着朱徽娖,朱由检想到了上一世,想到了小时候,朱徽娖比他小两岁,小时候总是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蹦蹦跳跳的。
后来朱由检封了信王,搬出了皇宫,俩人见面次数也就少了,但是兄妹间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八妹,你恨朕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朱由检内心是痛苦的,他并不是个冷血无情之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是皇帝也是人。
是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感情。
朱徽娖闻言眼中有了泪光。
她心里倒不是恨,应该说是怨,她怨的是母妃西李,移宫案、红丸案,都跟西李有牵扯不断的联系,手上沾满了皇室之血,应该说是罪有应得。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从小把自己一点点养大。
一时之间朱徽娖不知该怎么回答。
朱由检掏出自己的手帕给朱徽娖轻轻的擦去眼泪,朱徽娖终于控制不住了,扑在朱由检的怀里放声痛哭。
朱由检就这样抱着她,用手轻轻的安抚她的后背,不远处的王承恩挥手清退了附近的宫女太监,给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留出来独处的空间。
朱由检在乾东三所待了很长时间,然后带着王承恩返回了东暖阁。
回到东暖阁之后,朱由检像往常一样,推开了那扇窗,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遥想当年他错信东林党人,致使朝廷政令不通,各地民怨沸腾,建奴数次南下攻城掠地,那多么百姓遭到屠杀,那么多女子惨遭劫掠,有一次都打到了紫禁城下。
后来建奴被秦良玉打退了。
再后来,陕西反贼李自成包围了紫禁城。
大势已去之时,他下令后宫以死全节,两位皇后自缢,袁贵妃上吊未死,被他用五爪金龙剑砍倒,又砍死砍伤了两个女儿。
最终在煤山,大伴王承恩陪着自己一起上吊而死。
残魂游荡三百年,目睹了忠臣良将殊死抵抗。
目睹了建奴攻略所有疆土。
目睹了汉人被欺压屠戮。
目睹了满清从强横到衰落。
机缘巧合之下,他重获新生。
他是朱由检,他原本就是朱由检,他是货真价实的朱由检!
两世为人,此生定当励精图治,洗刷汉人数百年之耻!
不会再让大明遭受劫难!
不再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重蹈覆辙!
想到自己的这些女人。
一幕幕前世的回忆涌上了心头。
后宫那些以前发生过的音容笑貌、奇闻乐事,现在都还未发生,有期待,有缅怀,更多的是激动。
朱由检还记得前世周皇后总是欺负田贵妃。
因为田贵妃非常的傲气,而袁贵妃平时非常谨慎低调,处处退让,深得周皇后满意,凡是游赏嬉戏,周皇后经常召袁贵妃一起,而不召田贵妃。
田贵妃还跟自己哭哭啼啼的告过状。
就因为这个事,自己曾在交泰殿与周皇后吵过架,气急之下失手把周皇后推倒在地。
当时周皇后气愤不已,闹着要绝食自杀,朱由检非常后悔,还派了小太监拿着礼物去慰问道歉,还询问周皇后的起居,以示求和之意。周皇后这才吃了点东西,就着台阶下了。
当时害怕周皇后不消气,最终传旨命田贵妃修省,并退居启祥宫。
而且坚持了三个月不召田贵妃。
后来有一天同周皇后在永和宫看花,周皇后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主动请求召田贵妃来赏花,朱由检当时没敢答应。
周皇后自作主张直接下令,命人用车将田贵妃接来,大家和好如初,后宫总算恢复宁静了一段时间。
还记得有一年冬天,袁贵妃不小心触怒了周皇后。
当时朱由检不知情,当夜驾幸袁贵妃的翊坤宫才知道。
第二天周皇后故意问道:“昨晚睡在了哪里呀?”
朱由检吞吞吐吐,嗫嚅着久久不敢回答。
过了好久才小声道:“袁。”
还记得当时周皇后呵呵一阵假笑。
皇宫中长得最漂亮的是周皇后和田贵妃,还记得大家都说周皇后“颜如玉”,天生丽质,甚至不需要涂脂抹粉。
其实朱由检本人就喜欢天然、素颜的女子,厌恶涂脂抹粉,每次见到施粉稍重的宫人,就会笑骂道:“浑似庙中鬼脸。”
最多接受用花朵制成的天然胭脂。
张皇后比较细心,考虑到这点,从皇宫外引入一种用白鹤花制成的玉簪粉,供宫中女子使用。
袁贵妃擅长剪綵花。
每年冬至后自制若干花朵作为装饰佩戴,宫中称为“消寒花”。
田贵妃经常在风月清美之时,吹笛一曲,朱由检极为欣赏,曾高度赞扬田秀英的笛声如“裂石穿云”。
宫中称清明为秋千节,各宫都设秋千一架,大家相邀嬉戏。只有慈庆宫张皇后所居不设。
周皇后的坤宁宫有秋千,但她从来不玩,朱由检猜测她大概是碍于身份,不好意思玩。
皇宫中的女人,夏天所穿的衣服,从来没有用纯素的,葛衣也只有朱由检本人穿,其他人都不敢穿。
只有周皇后最开始穿纯用白纱做的衣衫,朱由检看到了,曾笑道:“此真白衣大士也!”
周皇后闻言笑的非常开心。
宫中有条夹道,朱由检的御车大中午从此经过,骄阳似火,皇帝的车有御盖遮阳,其他人却要被大太阳暴晒。
田贵妃看到了,就叫人用籧蒢覆盖在车盖上增加遮阳面积,这样从行人员也可以免受暴晒之苦。
这个事情朱由检印象特别深刻。
田贵妃还擅长画画,曾画了一幅《群芳图》送给朱由检,朱由检将其留在御案上,时常赏玩。
田贵妃在宫中西边建了一个台阁,月夜邀请朱由检一同登台赏月,又劝酒道:“臣妾自己出钱建的,就叫玩月台。”
田贵妃还擅长下围棋,每次和朱由检下棋,恰好就输他一两子,朱由检现在回忆起来,应该是故意让着自己,没有尽全力。
还记得有一年夏天,周皇后身穿缀有梅花的珍珠暑衫,正对着镜子梳洗,朱由检悄悄走到周皇后身后,调情逗她,周皇后反手就是一巴掌,差点打到朱由检的脸上,恰好被进送瓜果的小太监给看到了,这让周皇后非常羞恼。
周皇后非常喜爱茉莉花,坤宁宫内有六十余株茉莉,花开得极其繁盛。
花开时,每天清晨摘下花朵,扎簇成球,缀于鬟髻。
另外,周皇后所有衣服饰品,都是茉莉香味的。
有一年周皇后下谕,命苏州织造太监进草棉纺车二十四具,亲自教宫女纺织,督责甚力,结果没一个学会的,周皇后被气得不轻,一怒之下全给烧了。
田贵妃自幼学习钟、王楷书,入宫以后又得以临摹真迹,练得一手绝佳书法,这让朱由检非常喜欢,每有书画卷轴,朱由检就叫田贵妃来签名题字。
还记得有一天晚上,袁贵妃于月下侍奉朱由检,她身穿浅碧绫制成的衣裙,即所谓的“天水碧”,正好朱由检就喜欢这种素雅清淡的调调,再配上皎洁的月光,真是太美了,于是忍不住赞叹道:“此特雅倩!”
于是宫中妃嫔宫眷争相模仿,一时绫罗价格暴涨。
“噗哈哈哈。”
回忆了这些宫中趣事,朱由检无意中笑出了声音。
龙书案侧侍立着的王承恩一脸的懵圈。
皇爷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