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执念

    人，会被自己所执念的一些东西影响到判断力。也许会迷失“我”和“它”。

    这应该就是我从刘锋，这个风流哥所制造的“黎巴嫩巴黎嫩模”恐怖袭击事件中，得到的最有帮助的启发。

    第一节:铁川

    马上进入大雪节气，昨天夜里又降温了。

    这个冬天比往年冷，最近庐城的蔬菜和羊肉供应紧张。这几天的白天，我都是很早就去附近常去的菜市场买菜。

    每天上午和下午，还要去公安局。因为赵文正有执念，想让我帮他破解王宽的案子。所以，我还要去刑警队给他们搞几场机械相关的专业知识讲座。

    今天午后，二娟问我，“辰哥，你跟小枣是不是吵架了？”。奇怪，我何时与她这小屁孩吵架了？

    一头雾水下，说是没有的事情。二娟闲下来，坐在院子里的阳光下抱着专业的书籍看。看累了就休息一下，跟我继续聊，“我看她午饭的时候好像有点儿小脾气，你没有发现吗？”

    我揉了揉脑袋，就感觉脑仁疼。抱怨道，“被赵文正给折腾的，我这一个星期了都，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整天脑袋都晕晕乎乎的，我上哪里发现去。应该没事儿。”

    没事儿？事儿大了。

    下午正在刑警队，给他们讲汽配厂常用的几种自动化设备。以及这几种设备里，能够搭配的几种型号的机械手臂。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生产汽车和生产手机是差不多的。看到我的手机没有，国内几家上市的，专门为国内外手机品牌进行整机组装的大型集团企业，旗下都有无数子公司为他们的组装工厂生产零配件。比如生产手机后摄像头这一部分，用到的小件镭焊机、镜头组装机、气密检测机等设备，大多来自深圳的两三家大型厂商。而这些厂商也都是只负责组装。这里面用到的配件和操作系统就非常得杂乱。所以，你不容易确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你们刚才问，机器撞击行为是不是完全都是人为原因。这也许可以怀疑9·24案件里，其实只是机械手出现无任何人为因素的撞击失误。”

    “我告诉你们，除非是机械手有自主意识，否则它任何的行为，都是人为造成的。”

    于是，坐在讲台下的十几位穿警服的警察里面，他们大队长一手压着记录本，另一手举起提问，“洛辰，我们已经侦查很多遍了。甚至还与机械手品牌商联系，获得了一些相关的技术和数据支持。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的人为设置的可疑程序，与不当改装。你能不能，给我们举例一个你认为可行的作案手法？”

    我双手抄着口袋转过身，面对着黑板，考虑了好一会儿。台下也没有人急着催促，这间警局内部会议室里异常安静。

    当我缓缓再次转过身，看到这些人民警察那一双双渴求的眼睛，就像山区里渴望教育的孩子们的眼睛。他们齐刷刷地望着我的时候。我不由得吐了一口，心里有些一直闭合的地方，便准备松动了。

    “赵队长，我……”

    讲台上，我刚才拿着举例子的手机响了。说了句抱歉，本想挂断的，结果看到是班主任的电话。

    这个死丫头，她一刻也不让她爹松闲。竟然又在学校里打架了。你说你这个倒霉催的小胖子，你老招惹大魔王干啥！

    你知道大魔王身后有谁站着吗？

    学校里的事情打断了我的讲座，只得跟刑警队请个假，立刻开车去学校。脑袋晕晕乎乎的，刚才在路口的时候差点儿把红灯给闯了。

    这一回校长是单独跟我说的，“秦先生，小枣这一回又打同学了，把六年级的男生，一拳给打飞了几十米，撞在了南墙上。你刚才看到了吧，墙头被砸出来一个好几米的缺口。”

    我扭头瞪了一眼身边这个家伙。

    他穿着银灰色的长袍子，名叫铁川。但是人与名不符。他皮肤不像铁一样黑，反而白又净。长得好，那叫一个玉树临风。

    只是他的能力，最让人哭笑不得。

    “秦先生？”，校长喊了我一声，“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急忙转过头应和着，“听着呢。校长您说。”

    校长就给我下最后通牒了:“小枣如果再这样殴打同学的话，恐怕，我没有意见，别的学生家长也有意见了。到时候，我就不得不让她退学了……”

    那个挨打的小胖子，我真服了他了。上一回被揍得鼻青脸肿，不过瘾？还敢找事儿？小枣这一回是生气了，不然不会叫来铁川。幸亏是铁川揍，不然能打死你。

    校长很奇怪地看到我正在对旁边的空气挥手。而我是在示意，让铁川赶紧滚蛋。小孩子打架你出来干啥？

    他果然说小枣生气了。

    她生气了？我还生气了呢。等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准备揍她一顿。这丫头自己坐公交车回来的，背着书包进了院门，从东廊下经过，谁也不理。

    趁着没别人。“站住！”，我捂着脑门呵斥，“谁让你又在学校里动手的？还把铁川叫过来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吗？”

    小枣站在两道竹帘中间的空隙里，双手抓着腋下两根背包带子。扭过头看我，那小样眸子里满是怨恨，“是他先欺负人。打死他也活该。”

    “胡说八道！”

    我们父女俩为数不多的吵架时光。我教训她，跟你说过几回了？有人欺负你，先告诉老师。虽然要反击，但是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随便打人。幸亏是铁川动手，飞个几十米，那小胖子也毫发无损。这要是你动手……

    你也没那么大劲。

    小枣跟我犟嘴，说小胖子活该。说他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找茬，算他倒霉。

    “你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你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啊？秦小枣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爸爸最近忙得要死，你还要给我添乱是不是？”

    谁知她朝我伸着小脖子咆哮起来，“爸爸我讨厌你！我越来越讨厌你了！都赖你！”

    赖你，讨厌你。讨厌你，赖你。翻来覆去就这么样，也不说原因。嗷嗷叫。没一会儿，委屈地撇嘴哭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哭喊着跑上楼去了。

    她刚从东廊北头爬着茅草顶下的不锈钢扶手楼梯上了二楼，赵文正就出现了。穿一身警服，伸脑袋抬头看北边楼上。他问，“我好像听见小枣哭了，怎么回事？”

    靠着东边朱红柱子点了一根烟，摇头说没事儿。文正也没有先说啥，就脱下警帽夹在左侧腋下去了楼上。

    等他在楼上跟小枣谈完了心，我还在楼下院子里抽烟。他竟然命令我说，“去楼上跟小枣道个歉。”

    “我给她道歉？”

    他，嘿好，板着脸教育我，“你是当爹的也不能搞法西斯独裁那一套。你做错了就要跟孩子道歉。”

    第二节:祖传尚武精神

    二楼有两个房间，有一套客厅，还有一套卫浴。小枣的房间是朝南的主卧。人家姑娘家的房间都是粉红色，公主房。

    她的房间里，白色墙上，贴的到处都是“门神”。

    天宫空间站，神舟家族，长征家族，航母三兄弟，航母带刀侍卫，核潜艇，歼二十，96A主战坦克。

    最显眼的东山墙上，贴的才是主角。东风家族，巨浪家族，红旗家族，鹰击家族，长剑家族，蓝箭家族，霹雳家族。

    光是海报或者打印画还不算。模型、积木、挂件、毛绒玩具必须一大堆。人家姑娘的床上，都是带个哈巴狗或者大熊猫的毛绒玩具睡觉。

    我家姑娘都是抱着“运二十”那个小胖子睡觉。非得让我找商家给她订做好几种毛绒玩具，全是“门神”级别的。

    福建舰都还没服役呢，她屋里就有人家的毛绒玩具了。老钱那老家伙从BJ给她邮寄过来的。

    航母毛绒玩具都差不多，跟个大吉他似的。但是甲板上那个很醒目的舷号“17”，是能区别的。

    大唐还调侃过，“这东西到底侵权不侵权啊？”

    第一回进她房间的人，没有一个不被震惊的。大唐说他自己，一个男孩子，小时候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尚武”精神。

    这算尚武？小枣一直嗷嗷叫，让我把瓢虫家族、鸿雁运输舰、绿萼战略轰炸舰等装备给她在电脑上做个特效，然后打印出来。

    我怕那些东西给我们爷俩儿惹来麻烦，也就一直不同意。所以她只能展示这些“小玩意儿”出来。

    “我不在屋里！”

    我脸上笑了笑，轻轻关上房门。屋子里干净整洁，有桂花香味。都是她自己打扫、整理，没有人帮她。

    穿着校服趴在床上，两只胳膊一左一右搂着她的最宠爱的两位“爱妃”，“福建舰”和“运二十”。听语气，还带着哭腔呢。

    我坐在床边，轻轻对她说，“小枣，爸爸错了。爸爸错怪你了，给你道歉，好不好？”

    “呜呜……”“不好！”“小胖子把爷爷的东风导弹给我摔坏了！不好！不好！”

    她的书包上，一左一右有两只挂件。分别是带发射架的“东风3”导弹，和带发射车的“东风41”导弹。

    她从第一次降临在地球长江边，那棵酸枣树下开始，就把她爷爷在部队里的生活当做是睡前故事听。

    有一次，在她自己的比赛作文里，竟然有类似于超级导弹，专打某某这样的句子。辅导老师说，把这句删了，就可以获第一名。

    倔强的小枣就讲，“我不！这是我爷爷说过的话，我不删！”。

    老师又讲了，“家庭作业可以这么写，比赛作文是不行的。听老师话。”

    人家又犟嘴道，“我们老秦家，从秦始皇开始就武德充沛，不然能统一中国么。所以这句不能删的。”

    在她的一部分记忆里，爷爷是她崇拜的老英雄。尽管，小枣从来都没有见过爷爷。她满眼星星地惊叹，“爷爷和他的战友一块造导弹，好厉害呀！”

    宝贝儿，你爷爷是学无线电的。

    今天这事儿也因我而起。最近实在太忙。刚才文正点了我一句，我才明白，最近是对闺女的关心有些少了。

    每天早晨也不去送她上学了，中午不在家，下午也不去学校接她放学。而她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耍一些小性子。我这一天浑浑噩噩的，竟然还是没注意。

    今天，小胖子是自己撞枪口。大魔王心情差极了，你敢惹她，还把她最心爱的“东风3”挂件，给故意抢夺过来摔坏了。

    没打死你算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