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回来的兄弟比预料地少很多啊。”

    伦蒂尼恩下城区，一处废弃工厂的遗址之中，维克多看着回来的兄弟们面色阴沉，情报里可没有提到两位觉醒者的信息。

    这群大人物真是不把他们的命当命了啊。

    “大……大哥，不对劲……这小子有古怪。”

    维克多循声望去，一个壮汉背着一个麻袋气喘吁吁地走过来，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从额头渗出滴落地面，仿佛背上是什么千斤巨物一般令他寸步难行。

    不，那根本不是“千斤”这种词能形容了，简直就像是背着一座山峰。

    “一个废物王子而已，有什么古怪？”

    “不……不知道，最开始还没什么可是……背着他越走呼吸就越发……困难，我坚持……不住了。”

    “卡门！”

    随着壮汉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维克多的面色随之一变，作为整个帮派中最有名的大力士，卡门不可能背不动一个废物王子，同时一种异样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心头。

    太安静了。

    维克多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麻袋，自从被绑架后那个废物王子没有任何的挣扎与慌乱，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废物该有的胆量。

    就在此时，仓促打上的绳结松散开来，一个身影缓缓从麻袋里缓缓起身。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们以及你们背后的人是谁了吗？”

    弗莱格睁开了血色的双眸，下一刻无论是否与他对视，所有人的眼中都出现了荆棘编织的圆环，身躯亦是有自己想法一般对着眼前之人单膝跪地。

    该死，那群贵族到底有多少情报没和我们说。

    如果可以的话，维克多真的想顺着族谱一个个去问候那些贵族的先人。

    仅凭话语就让人生不出对抗的念头，这根本就不是盗火者亦或者炼金师能做到的事情了，至少也是一位哲学家。

    不……甚至可能是……活圣人！

    脑中不断涌现的想法令维克多思维混乱，但他的身体还是老实地做出了回答：

    “我们是下城区的帮会衔尾蛇，而这次行动夹杂着大王子与二王子的命令。”

    “大哥和二哥？”

    弗莱格有点讶异于绑架犯回答地如此果断，但也惊讶于自己的两位便宜哥哥都参与了其中，不过现在重要的还是先唬住这些人。

    “不给我准备一个座位吗？”

    这句话在弗莱格口中轻如鸿毛，可落在维克多等人耳中却重于山岳。

    维克多看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体现木偶一般不受操控，卑微到泥土里一般搀着弗莱格伸出的手，而他的那些弟兄们则是蜷缩在地上，化作台阶与座椅恭敬弗莱格的屈尊降贵地坐在他们的身上。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在场的所有人都后悔了，哪怕这次行动的报酬极为丰富，可现在似乎有命赚没命花啊。

    “让我猜猜看，我的某一个哥哥让你们伪装成袭击摩根小姐的样子趁乱杀了我，最后再嫁祸给别人，但是实际上你们两边的钱都收了，正在犹豫按照哪位雇主的计划行动？”

    “是。”

    维克多点头称是。

    虽说还有他们原本就是二王子培养的势力，之前不过假意投诚大王子，现在他们生出了骑墙观望的心思故而没直接动手之类的亿点点细节对不上。

    不过大体上没有区别，而维克多可不敢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指出眼前之人的错漏之处。

    “各位，你们可曾听说过东方有一句古话，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啊？”

    “干大事啊，干大事。”

    弗莱格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同时感慨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挺舒服的，这年头混黑帮来钱真的快。

    “在现在的伦蒂尼恩中，卷入两位王子的博弈中，所谓的黑帮不过是随手可以抛弃的弃子罢了，这是你所期待的未来吗？”

    “自是不是。”

    面对眼前之人的提问，维克多只能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无论是贵族还是黑帮，他们都不喜欢有野心的下属。

    因为野心在大多数时候代表着不忠诚，而不忠诚的下属就该消失，但是今天弗莱格确实要点燃他们的野心。

    “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现在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成为‘士兵’的机会。”

    “您是要给我洗白身份？”

    维克多有点不敢相信地自己听到的话语。

    正如弗莱格所言，黑帮对于那些贵族而言不过是夜壶罢了，好用但上不得台面，而且可以随时更换。

    其中最直接的原因便是他们社会关系简单，要让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很是容易。

    一旦弗莱格给予他们一次“上岸”的机会，他们不但不用继续过着刀口舔血，更是能丰富自己的社会关系，使别人想要灭口他们的时候需要花费更多的功夫。

    这本就是维克多所期望，而其他贵族绝对不会施舍的机会。

    如今弗莱格却极为大方地施舍了出来，这背后必然有着更大的风险。

    “没错，如今我已经被两位哥哥盯上了，自然也需要组建自己的势力，而你们则面临着两个选择。”

    “继续做他们手中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还是先别人一步为我献上忠诚。”

    “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其中的利弊你自己权衡吧。”

    弗莱格如此说着，便故作轻松地抛出手中导盲杖，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最终落在了维克多的眼前。

    是选择成为那两位王子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还是对眼前的存在献上忠诚？

    维克多在心中喃喃自语，他眼中的荆棘圆环已经消散，此时此刻他的选择绝对发自于自己的内心。

    “既然如此，答案只有一个……”

    维克多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导盲杖，用双手将其拖住高高举过头顶。

    “我将宣誓向您效忠。”

    空荡荡的工厂中回荡着宣誓效忠的话语，人体堆砌而成的座位上，弗莱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这次是糊弄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