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龙好说歹说，才从万余那里骗来三百两银。

    一帮穷鬼大喜，赵宣和提议，到酒楼大吃一顿。

    他们找了家人多嘴杂的酒楼，吃得正欢。

    突然，一年轻书生站在桌上。

    “国家有难，皇上蒙尘。有多少百姓无家可归，无食可用。大家还有心在这里吃喝？”

    这声音成功吸引所有人。掌柜带着几个伙计，跑到书生面前：

    “大爷，你要胡说八道，请到外面去，别连累我这小店。”

    书生脸红眼瞪，看样子喝了不少黄汤：

    “我没胡说八道，你们自己看看，曾经繁华的汴京，变成什么样了？全是些奸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好，奸臣当道，金狗横行，这些都是事实。”

    不少人虽不敢站出来带头，纷纷附合。

    有些好事者，将掌柜和伙计拦住，书生说得更开心。

    这一幕，赵宣和最激动：

    “我大宋民心所向，有这么多忠心之人，何愁不能收复失地，一雪前耻？”

    赵九龙摇摇头：

    “找这些不自在干什么？”

    “这些岂是不自在？”赵宣和正要教训赵九龙几句。

    几个官兵闯进来，二话不说，一把将书生抓下桌。

    “你这穷酸，竟敢在此煽动民心。走，给我去官府。”

    刚才大家附合得欢，此时全哑声。一个个低着脑袋，生怕将自己也逮去。

    赵宣和的激动没了，难得英雄一回，准备冲过去，被赵九龙拉住：

    “我们被逮住，罪名更大。脑袋别抬那么高，瞪人家干什么，快低下。”

    眼看书生要被抓走，几个男子将官兵挡住。一头大身粗的壮年男，递上一小布袋：

    “我这位朋友喝多了，胡说而已。还请官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领头衙役掂了掂手中布袋，颇为满意：

    “看在你的份上，就饶他这一次，下不为例。”

    “我没胡说，”书生还想发酒疯，被壮年男捂住嘴，架着离开。

    官兵暂时没走，逮住倒霉的掌柜：

    “冯掌柜，你竟敢纵容人在此煽动生事？”

    掌柜带着哭声指着众人：

    “是他们拉着我，不让我赶走那疯汉。”

    “我们还没吃饱，拉你干什么？”

    “脑袋有病，是他自己想听那些话，怪我们？”

    掌柜大出血，交了不知多少银子，才送走瘟神。

    没有官兵，众人的马后炮又开响。

    “真是岂有此理，什么世道，还不让人说话了？”

    “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赵宣和气得够呛：

    “都是些无耻之徒，以前的人多有直言善谏，怎会这样？”

    “有蔡京等人把持朝政，你们哪能遇到直言善谏的人？不过是他们让人假扮的罢了。”

    赵九龙看着离去的那桌：

    “刚才那些人不错，应该不是与那书生一伙，可惜他们离开了，不然倒可以结交一下。”

    邵青很赞同：“他们没走远，我们跟去看看。”

    赵九龙看向满桌菜：

    “浪费可耻，吃了这顿，也不知下顿会怎样。”

    赵宣和鄙视了赵九龙一眼：

    “今晚你得手后，万不可伤害到李小姐。”

    “我不能伤害她？”要有可能，赵九龙恨不得将李如意一刀两断。

    “你是不是吃老鼠肉吃傻了？胳膊往外拐？”

    赵宣和轻咳一声：

    “她义母是我旧识，看在李师师份上，没必要为难她。”

    ……

    月华东升，巨大的汴京城，被黑夜笼罩。

    许多地方已是灯灭人寂，有些地方，仍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一道人影，如黑夜中的幽灵。绕着一座灯火旺盛的大宅院逛了半圈。

    找到一处灯火最暗之地，翻墙而上。

    为救自己的小命，赵九龙已不管什么盆洗手。

    原本邵青等人也要跟来，人多反而不便。

    赵九龙进入望月楼后院，仿佛进入一个拍某些片的大型现场。

    一些地方，传来嗯嗯呀呀的声音。

    有些灯光加分的房屋内，还能看到一些相互搏击的影子。

    赵九龙听得面红赤耳，看得双腿难行。

    好一会，才走一小段距离。脖子，不知不觉越伸越高。

    也有正经的地方，赵九龙摸到一处转角，里面传来一男子声音：

    “明天，张邦昌会来这里见他的老相好。”

    赵九龙立马停住，这声音有点熟悉。他捅破纸窗。

    “果然是他。”

    里面有数人，说话之人，是在酒楼救书生的壮年男。

    另一中年男接道：

    “消息是否可靠？”

    “应该不会错，这次，是我们杀他最好的机会……”

    终于碰到一群同道。

    他们来这里，不是被官兵追，就是被毒妇害。

    魂头都没捞到，大家已有几天没聊杀张邦昌的事。再过几天，可能都忘了。

    可惜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赵九龙不方便进去打招呼。

    如意阁的灯亮着，赵九龙恶意猜想一番。

    带着几分兴奋翻进小楼。

    “怎么没人？莫非那毒妇去了别处寻欢？”

    房中虽亮着灯，一个人没有。

    想到李如意的职业，赵九龙释疑，悄悄进入卧室。

    非常顺利拿到红丸，赵九龙高兴得浑身发颤。二话不说，将红丸放入嘴里。

    “真香，”赵九龙捂住嘴偷笑：

    “这下我看那毒妇，还怎么威胁我。明天带点保镖来，好好奚落她一番。”

    赵九龙得到解药，想法多了，到处翻箱倒柜，想发笔横财。

    金银没找到多少，门突然被人打开，赵九龙被吓懵。

    李如意和两个丫鬟，带着一脸笑意看着他。

    “那药丸香吗？”

    “香，”赵九龙惊悟道：

    “那颗不是解药？”

    “那颗才是真正的毒药，”李如意笑道：

    “上次我没准备，那颗只是安神之药。我料到你会来此偷窃，将准备好的毒药说成解药，就等你来偷。”

    赵九龙捂住胸口，将要跳出来的心脏按回去：

    “你骗我，那颗是解药。”

    李如意拿出一颗黄色药丸，和上次赵九龙吃的别无二致，塞入嘴里。

    “现在，你是不是感觉全身发热，胸口隐隐作痛？”

    赵九龙最后的希望破灭，李如意说的那些症状，他都有。

    “你这毒妇，我跟你拼了。”

    赵九龙用尽全身力气，扑向李如意。

    李如意都没动一下，飞月闪到她前方。

    一拳在赵九龙眼中放大，双眼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