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难道真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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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归途

    卢奇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之前的谄媚,走向付云道:“付公子有事尽管吩咐,何谈相求二字,聂长老此前吩咐过,您是他认可的朋友,那您的事就是戍土门的事。”

    “不瞒卢先生,此事确是需借戍土门之手去做。”

    卢奇脸上失望的神情一闪而逝,保持着笑容道:“付公子请讲。”

    随即付云将今日大选过程中沈万里的所作所为以及后续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与卢奇。

    卢奇越听越不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双眼微微眯起,陷入短暂的思考,待付云讲完后,卢奇回过神来,看向付云时失望的神情已无法掩盖,随意拱拱手道:“在下明白,这沈万里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冲撞公子,在下这就去请聂长老之令,让他家族拿个说法出来,再让沈万里去付公子府上负荆请罪。如此处置可还满意?”

    付云摇摇头,正色道:“卢先生误会了,在下请动戍土门非为私仇,只因这沈万里行事乖张善变,今日被我以家族之势压了一头,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我怕他不敢对我付家报复,转头将怨气发泄向今日参加大选的其他备选之人,他们多是寻常人家,面对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恐无力抵抗,晚辈当时热血上头,未能寻个周全之法教训他,事后想法弥补,但我在家族之中毕竟是个晚辈,话语权有限,今日恰好卢先生在此,还请戍土门主持公道。”

    “哈哈哈哈,老聂眼光不错,付兄弟生于世家大族却能有此仁义之心,卢某此前小觑英雄了。”卢奇听付云说完后,整个人的气质再不复此前市侩猥琐,言语间竟透出一股宗师气质,他拍拍付云肩膀道:“付小兄弟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沈家胡作非为。此事还有蹊跷,我现在就去禀报老师,戍土门定会详细调查,咱们来日再会。”

    卢奇说完转身离去,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失在付云与黎行路眼中,黎行路不禁感叹道:“戍土门不愧在胜天三门中主杀伐征战之责,连一个外门管事都有如此修为。”

    “这位卢先生是戍土门人不假,但外门管事的身份应是伪装,不过高人行事自有章法,也不好乱猜。黎叔,此间诸事已了,咱们……终于该回玉关了。”

    付云二人踏上返程之路的第二天,胜天殿戍土门内。

    “嘿,看来无双面子不够啊,人阶的兵器,白送都送不出手?”程度一边侍弄着一盆盛开的紫萝花,一边冲向他走来的卢奇调笑着。

    卢奇此刻面上却无笑意,径直走向程度面前躬身行礼后道:“老师,弟子有要事禀报。”

    程度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示意卢奇讲话。卢奇将付云此前所说胜天大选中发生的事转述一遍,而后道:“弟子昨天已去核实过,情况属实,并无隐饰夸大。老师,沈家的事先不说,该如何处置自有章法,但您说这绍书维又是怎么想的?大师伯怎么放心将如此重要的事安排给一个……”

    程度用眼神制止了卢奇的牢骚话,慢慢放下手中的剪刀,叹了口气道:“我看这些世家一个个都是吃的太饱,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开始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此事毕竟是罚天门的该管的范围,你三师叔应当也听说了,放心吧,沈家的事自会处理妥当。”,程度说完沉吟一会道:“至于这个绍书维,等你大师伯回来再做处置吧。”

    “大师伯外出了?胜天大选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师伯竟然不在门中坐镇?”

    提及此事,程度面色忽然变得凝重,对卢奇道:“出了点诡异的事,你现在先不必多问。”说罢继续拿起剪刀,对卢奇道:“算了,说点轻松点的吧,怎么样,付家的小子拒绝了青炎?他怎么说的?可还能入你法眼?”

    “有傲骨却不盛气凌人,有热血却能三思而行,这小兄弟当真不错,老聂难得还能交个这样的正经朋友。”

    “嚯,真有这么厉害?”程度知道自家徒弟眼光甚高,如今一个年轻人仅一面之交就得如此评价,顿时来了兴趣:“你和无双两个极端,一个交友甚广,一个孤高自傲,难得竟有人能让你二人同时赞不绝口,快讲讲,怎么回事?”

    卢奇随即将昨日与付云见面的过程详细的讲了一遍。

    “不错不错,无双是个猪头,信不过,但阿奇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既然你也如此说了,那就去将我书桌上的信件取了,交给罚天门的蒋律,就说师伯我托她办点事,去玉关查查付家付云的生平,若档案没问题,就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来老夫这里咯。”

    “老师,您考察付小兄……付师侄,原来是为大师兄准备的?”卢奇先是一阵兴奋,但很快反应过来,试探的问道:“老师,大师兄的伤……真没办法了?”

    程度长长叹口气道:“是为师没用,连自己的徒儿的命都保不住,恐怕就在这两三年了……临走前为青渊寻个好徒弟,也好继承他的衣钵,到时候我亲自教导,必让他这一脉发扬光大,也算为师对他的一点补偿吧”程度说到此处,有些意兴阑珊,随意摆摆手,示意卢奇离开。

    “老师,徒儿现在就去寻蒋律师姐,请她今日就启程出发,前往玉关。”卢奇躬身行礼后离去。

    与此同时,绝心门外广场之上,一辆夸张惹眼的天阶灵能车疾驰而来,待车上之人看到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形后,立刻停下了车。

    一位美妇人跑下车来,一把抱住角落中的沈万里,嘤嘤哭泣道:“我的好孩子,你怎么都不和娘说一声就一个人跑这么远啊……”

    二人身后,一个国字脸颇有威严的中年男子边走边骂道:“兔崽子,翅膀硬了,还敢离家出走,回去就给我禁闭,看你还……”待走到近前看到失魂落魄的沈万里,责骂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

    沈万里抬起头,一张俊俏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疲惫,对中年男子道:“爹,孩儿错了……孩儿只是想入绝心门修行,这样爹在爷爷面前能多些关注,不必再被大伯他们压一头。”一句话出口,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此话一出,沈威哪里还有怒意,怜惜的摸摸儿子的头道:“莫哭莫哭,爹娘之所以不愿你来参选,就是不想你进绝心门受清修之苦,我沈威还不至于用自己的儿子当筹码来争家产。你自小未受过挫折,这次落选也不是坏事,走吧,跟爹回家。”

    “爹,我难过不是为了落选之事,是因为……”沈万里将大选之日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沈威越听越惊,越听越怕,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老爷,这付家也太霸道了吧,都是大世家,那个付云也……”一旁的美妇人犹自说道。

    “闭嘴!你…唉…自古慈母多败儿……这可如何是好?天要亡我沈威?”

    一旁的母子二人被这声暴喝吓了一跳,沈万里听父亲说的如此严重,立时又红了眼眶道:“爹,孩儿真的错了吗?我看家中几个得力的干将都是如此行事的,我不过照本宣科而已。付家自持清高,但同为世家大族,他们也不至于……”

    “你啊你啊,只有小聪明,连形势都辨不清,付家的事好解决,左右不过是小辈的胡闹罢了。但你把家族生意场上的那一套拿到绝心门去耍,你是想害死我啊!事到如今说这些都晚了,我现在带你去付家,拉下这张脸亲自去跟付云道歉!”说着对沈万里母亲道:“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中,面见老爷子,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老人家。记住了!不要跟你儿子一样耍小聪明,不要添油加醋,更不要隐瞒掩饰……是死是活,看他老人家念不念父子情谊吧。”

    说着拉上沈万里,向玉关方向赶去。

    付云二人踏上返程之路的第十天,戍土门大门外,聂无双拿着一块本不属于他的名牌,对身旁之人郑重抱拳道:“有劳师兄了,聂某此次红尘历练,全仰仗家师与诸位师兄弟操劳奔波,此生若再有寸进,当是拜各位所赐。”

    “额……老聂,你没事吧?被邪物把脑子打坏了?”

    聂无双故作不解问道:“师兄何故出言辱我?须知恶语伤人六月寒,如此做派有失体统啊。”

    “完了完了,还历练个什么劲?先找薛医生来瞧瞧吧。”

    “你他娘的,你脑子才坏了,方圆你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强,看我老聂比你斯文了,就非逼着我说粗话。”

    “哎嘿,这才对嘛,我说你小子刚才发什么神经?”方圆一幅放心下来的表情。

    “什么叫发神经?咱这趟出去交了个朋友,老师说了让我向他多学学,咱就从说话学起,怎么样?有没有点世家公子哥的风范?这次去历练我就保持这做派了,加上你给的名牌,保证改头换面。”

    “倒也有点道理,不光名牌要换,行事说话也得改,你不说我倒忽略了此事。”方圆点头应到。

    “怎么?你也要去?”

    “是啊,十多天前二师伯和我师父讲了你去历练的事,师父很感兴趣,让我有样学样,也去走一遭,说我和你一样,差点师父们教不了的东西”方圆一脸惆怅的说道。

    “那你得谢谢我啊,这事多好玩啊?干嘛愁眉苦脸?”

    “玩?老聂,我哪有玩的心思?我和你不同,罚天门的情况和戍土门的情况更不同,二师伯如今春秋鼎盛,你上面还有卢奇师兄顶着,自然潇洒快活,可我师父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方圆揉揉额头,继续说道:“大选的时候发生的事你听说了吧?这些混账世家越来越不像话了,绝心门‘绝争一线,心外无物’一向威望崇高,你戍土门‘戍边诛邪,保土为民’千年来从未让一只邪物踏进过关内,可我们呢?‘罚恶赏善,替天行道’这句话,我都有点说不出口了……我是罚天门大师兄,若有一天这担子交给我,我真能接的住吗?老聂啊,这次我伪装身份,就按老师说的去从绝心门最底层的小吏干起,若无所得,无颜面对师父。”

    “有你今天这番话,我就信你一定能成,莫要瞻前顾后,有打不赢的架,咱帮你打就是。”聂无双用他独有的豪迈宽慰道。

    “哈哈哈,多谢师弟了,那事不宜迟,这就告辞了。”

    聂无双又恢复了此前的正经,抱拳道:“此一去,山高水远,祝师兄不负……”

    “行了行了,到地方再演,赶紧滚吧。”方圆说着转头离去。

    聂无双哈哈大笑一声,转身向玉关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