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剑除匪患
“紫面阎君?”
夏羽瀚此前一直在蓬莱岛呆着,才在中原没走动几天,他哪里知道这些个啊,有这么一问也就不奇怪了。
平心而论这紫面阎君确有本事,单从那一脚的功力来看,与自己相比怕是只高不低,司马千龙之流不过跳梁小丑罢了,但易成焕却着实不可小觑。
不论褒贬,能在江湖上混个称号,也称得上是一号子人物了,可惜,路走错了,明明可以凭本事吃饭,行正道,偏偏要落草为寇,干些个打家劫舍的勾当。
或许本性使然吧——毕竟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可能跟自己身世有关吧,夏羽瀚最看不惯恃强凌弱的人。
大丈夫行走江湖,当带三尺剑,行正道,扬浩气!弃善从恶,留凶名为后人唾骂,岂不悲乎?
若如此,算不得英雄,称不上好汉,枉来这世间一遭!
“短命贼!”夏羽瀚越想越气,忍不住怒声喝骂道。
见夏羽瀚爆粗口骂自己,易成焕却也不恼,只是抽出一只手掸了掸裘衣上的灰尘,缓缓说道:“这事你管不了,我卖陆清远个面子,你若罢手离去,这件事我可以就此打住,如何?”
“大哥,不能这么便宜他。这娃娃杀我弟兄,还伤了老三,蓬莱又如何,我们也不是泥捏的!”
身后的司马千龙嘴都快要气歪了,惨白的脸扭曲着,好似一个被点着炸药桶,率先跳出来指着夏羽瀚,恶狠狠地说道。
书生模样,却无半点书生气息。
“是啊大哥。”素纱白衣者也适时接话道,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他轻易离去,今后我们还怎么在道上混啊。”
易成焕不语,伸手示意。
司马千龙嘴唇微动还想再说点什么,话刚到喉咙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一边。
“呸!”
夏羽瀚一口唾沫吐地,权且当是回应了。
“那就把命留下吧。”
易成焕抬手就攻,一掌挥出,掌风呼呼,紫色的真气直逼夏羽瀚面门。
“来得好!”
夏羽瀚喝了一声,高举银剑过顶,眼前这个人,值得他出这一剑!
他很强。
他也很强。
孰弱孰强,今日定能分个高下,不只是分个高下,也决生死!
夏羽瀚的气息变了,如果将先前比作冰封万里,此刻便如火炽原燎。
红色的真气在剑身汇聚,如同升腾的火焰。
“这……”观战的司马千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不男不女的声音亦错愕道。
“重阳真气?”
空中的易成焕微微皱眉,收招已经来不及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少年居然还留着这一手,还偏偏就是重阳真气,‘万毒掌’的克星。
“你体内怎么会有重阳真气?”
“等你躺下再告诉你!”
夏羽瀚呼了口热息,重重地挥出一道剑气。
重阳之气,可破邪祟。
师尊的教诲夏羽瀚可不曾忘。
“轰——”
一红一紫两股真气在场内激荡,犹如龙虎相斗。乍看之下红气略胜一筹,可紫气亦不甘示弱,如恶鬼般扑来,如此僵持着。
冲天之势,引得地面颤动,空气凝滞。
其威如何?场外的司马千龙与白衣人提气运功,方才不至于被震伤。
至于寨中的喽啰匪,早就被骇得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我看你还有多少真气!”
易成焕心想着毕竟年龄差距摆在这,你一个少年能有多少真气与自己对拼?不出片刻,自己必胜!
想至此处,先前的担心也就烟消云散。
有道是天要让你亡必先让你狂,正当易成焕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夏羽瀚忽然抬起左手,刺骨的冰冷再次席卷而来。
双气流转…大自在小无相神功!
“完……”
易成焕嘴里刚蹦出一个字,夏羽瀚的一掌便已击向自己,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自己身上。
这一掌正中胸口,一声闷响传来,易成焕飞出数丈,一连撞断了三根立柱才稳住身形。
擦了擦嘴角的血,易成焕直起身来欲再攻,却发现真气怎么也提不起来,强行运气两次,却发现真气只在丹田汇聚,就是不进脉络。
本就紫红的脸此刻愈发的红。
“适才我以寒冰真气封住了你的穴位。”夏羽瀚执剑而立,周身双色真气环绕。
一道鲜红如血,一道白若寒烟。
“大哥。”
“你没事吧。”
司马千龙与白衣人迅速掠进场,搀扶着吃败的易成焕站定。
“大哥,我去会一会这小子。”着素纱白衣的男子说着跃向夏羽瀚。
“不可!”
易成焕想要去拦,可终究迟了一步,只见那人一把扯下衣带,携着一条状物落入战圈。
纱衣顺势滑落,只剩白衣飘飘。
身材曼妙,若是女子定然让人流连忘返,可惜,亭亭玉立的是男儿身。
“这是……”
夏羽瀚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条状物,缓缓说道。
“缠衣剑。”披散的头发下探出一张擦脂抹粉的脸。
是的,那是一把剑,很细,莫约两指宽,很薄,如蝉翼,很亮,很危险!
“你觉得,凭你手中的剑能挡着住我?”夏羽瀚的话就好像一股寒流。
杀意弥漫——
“缠衣剑不能,但我能!”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这一次却带着十二分的坚决。
“那就试试。”
夏羽瀚说着引剑递出一招,径直攻向白衣男,后者当即挥着细剑迎了上来。
“铛——”
一个照面,两剑相交。
此剑虽纤细,韧性却不输自己手中的雪影,要知道雪影乃域外名剑,这缠衣剑能与那暗星剑一样,能与之互斫而不崩断,想来也绝非凡品。
剑是好剑,人却不是好人。
夏羽瀚的心思还在场外那人身上,遂再提真气,手中力道逐渐加大,想着先结果了眼前这人,再与易成焕决个生死。
只是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剑法确也称得上精湛,二人互相拆了二十多招硬是没有漏出半点破绽,而且夏羽瀚发现此人内功居然也是属阴,这就更尴尬了,催动纯阳真气吧,保不齐他给你阴阳相抵化了,若用寒冰真气吧,只怕是泥牛入海。
左难右难,倒让夏羽瀚没了主意。
一犹豫,手里的剑,慢了。
白衣男子却是抓住机会,手中细剑一撩,继而转身一个脚踹向夏羽瀚胸口。
“死吧!”
“嘭”的一声,夏羽瀚向后飞出,撞在石墙上。
稳了稳气息,夏羽瀚才扶着剑缓缓起身,这一脚虽然没有踹断肋骨,但肉体的疼痛感确是实打实的。
那种火辣辣的疼,就好像有人拿着铁钩撕扯皮肉。
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脚印,夏羽瀚的怒火被点燃了,当即提剑攻出。
白衣男子一击得逞,正在得意,却见一道黑影携着一束白芒掠向自己。
快,太快了,都出现残影了,黑影扭曲着,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瞬间攻入了内圈。
白衣男子提剑欲取守势,却见一只手死死握住了自己的胳膊。
寒光一闪,白衣男子哀嚎一声,痛苦地抱着右肩几个踉跄。
缠衣剑脱手,直插于地。
“滴答——滴答”
夏羽瀚面无表情,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雪影,一抹殷红顺着剑刃缓缓滑落。
白衣男惊恐地看了一眼伤口,深可见骨,血涌如注,要是再用力一点,只怕这条胳膊就要跟自己说再见了。
筋肉断裂的疼痛此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感觉即使是紧咬牙关也无济于事,豆大的冷汗在脸上止不住地流。
精致的妆容,花了。
正欲上前补刀,夏羽瀚猛地发现易成焕与司马千龙居然趁着空档跑掉了,不知所踪。
“跑了?”夏羽瀚皱了皱眉。
“才发现吗,已经迟了!”白衣男子哂笑道,“你还是太嫩了。”
夏羽瀚没有说话,手中银剑向前一划,白衣男子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地,大片鲜红浸染了身下的黄土。
一个圆物缓缓滚落一旁。
“自此,苏家岭再无害矣。”
夏羽瀚站在原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少时,林间,一个黑色身影握着一把银剑,向着山下缓缓走去。
他的身后,火光冲天。
黑虎寨不复存在。
是日,春风和煦,日光朗朗,空气中也带着略微的清香,沁人心脾。
春意更浓,一派生机。
马上的夏羽瀚想着数日前玄真观,天师吕岳曾对自己说的话。
果然还是出事了啊。
其实要细说的话,也怪夏羽瀚自己,要不是在某个路口一时兴起选择了右边,没有按照原路返回,怎么会有这事。
不过夏羽瀚不后悔,甚至有点庆幸自己选择了现在的路。
这个选择,救了几个村子出火坑。
有些事情,你命中注定就会去做,谁也左右不了。
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