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不再分离
繁体版

第10章 再生一个

    秋去冬来。

    天气逐渐转凉。

    虽说岐城的秋天很短,几乎夏天过后,不,几乎你在夏天就可以感受到冬天的感觉了。

    但每逢换季,这里的天气都会变得极其诡异,上午棉衣棉裤都冻得鸡儿发抖,下午短袖短裤却热到脑袋融化!

    这天气比女朋友翻脸都快!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上学都要常备好几套衣服。

    即便如此,班上孩子们感冒的也多如牛毛,连杜逅然也不幸遭殃,天天流鼻涕,依晓薇想让她请假在家里休息一下,杜逅然却咬死不愿,说在家待着没意思,宁可来幼儿园。

    依晓薇没办法。

    只能拜托何必定多多照顾杜逅然。

    何必定也完美地担任了保姆的职务,杜逅然运动爱出汗,在这种换季的时候容易着凉发烧,何必定就跟在她屁股后面,适时给她戴上汗巾。

    杜逅然专注思考时,很容易忽略鼻涕,忘记处理,脏兮兮的,何必定就在裤袋里常备纸巾,随时处理。

    杜逅然体质弱,需要多补钙,但她又不爱喝牛奶,极其排斥,每天早上院方提供的一杯牛奶她都会偷偷地倒掉,于是何必定化身莫寂寂二点零版,天天围着杜逅然,告诉她喝牛奶的好处,以及重要性,还说牛奶来之不易,你倒掉就是浪费粮食,是坏人,要被警察叔叔抓起来关小黑屋。

    杜逅然怕了。

    只能皱着小眉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直到她喝干喝净,何必定才会停止念叨。

    其实吧,何必定他自己也不怎么爱喝牛奶。

    因为这事杜逅然没少跟何必定拌嘴吵架,撒娇求饶,可何必定知道,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绝不能妥协,所以无论她怎么哀求都没有退后一步。

    再说了。

    前世的杜逅然就是个苍茫平原,不管多大都是一个样。

    很大缘故是她小时候不爱喝牛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赋不够,喝奶来凑!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幼儿园小班第一学期正式结束。

    几个多月的相处,何必定与杜逅然的关系越发亲昵融洽,二人几乎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就连杜逅然上厕所的时候,她都要把何必定拽到门口,候着自己出来。

    杜逅然在幼儿园受了委屈。

    第一时间哭着叫喊的人不是爸爸妈妈,而是何必定。

    二人越来越像是一对兄妹,尤其是当杜逅然知道何必定比自己大三个月后,她开始主动管何必定叫‘何哥哥’。

    但被何必定严词拒绝。

    哥哥这种称呼实在太别扭了!

    但是他喜欢听呀,只不过考虑到外人的看法,所以他也能这样了。

    ……

    “放寒假?”

    “然然不想放寒假,然然要跟何必定一起玩!”

    一想到要一个多月不能与何必定相见,杜逅然就撒泼打滚,愣是不愿跟依晓薇回家。

    这下反倒是弄的何必定有些不好意思了。

    杜逅然这表现就好像是被自己拐跑了一样。

    最终在依晓薇承诺过年时,会带杜逅然去何必定家做客,杜逅然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金桔幼儿园。

    一旁目睹了一切的何翱,摇头调侃:

    “真不愧是我何翱的种啊,杜老板的闺女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加把劲,最好把她拐到咱何家来,那我就白白多一个大好闺女了!”

    对此,何必定翻了翻白眼:

    “要女儿,自己生,不过我听说计划生育的惩罚力度挺大的,爸你兜里都掏不出个三两块,应该交不起罚款吧?”

    “你这小子!”

    “你还敢嘲讽你爸?”

    何翱手指恶狠狠地点了一下何必定的后脑勺,气愤不已:

    “你妈藏着钱不敢乱花,还不是为了你以后上大学娶老婆?要不然你弟弟妹妹都能喊我爸爸了!”

    “爸,你和妈还是多生一个孩子吧,无论男女。”

    “钱存着作用不大,计划赶不上变化,指不定等我长大以后,有出息了,上大学娶老婆都不用你们操心?到那时,你们再想生也有心无力了。”

    何必定突然很认真地开口。

    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仔细认真地考虑过了。

    重生是上天的馈赠,但无论世界线是否会收束,杜逅然又剩余多少年的岁月,他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如果历史重蹈覆辙,杜逅然无法逃避死亡的束缚,他也不会再娶妻生子。

    与其让父母抱憾终身。

    直到去世都没能抱上孙子。

    倒不如多生一个孩子继承血脉,不至于让何翱一脉断在何必定手里。

    何翱头一会儿见何必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他双目幽幽地看着何必定,沉默半响,突然笑着踹了一下何必定的屁股:

    “你这小子,你想要妹妹就大声说呗,用得着那么严肃吗?杏园小神童,还是有幼稚的一面的嘛!”

    何必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气得鼓起腮帮子:

    “你能不能别老踹我屁股啊!”

    “行了。”

    “我会跟你妈商量的了。”

    “争取后年,给你生一个小妹妹,到时候,你别嫉妒自己在家里的关爱被妹妹抢了就行。”

    何翱又轻踹了何必定屁股一脚。

    不怪我恶习,只能说小孩子软棉的小屁股是真好踢,再加上何必定越发成熟,现在不提,再等几年就踢不了了!

    一个月的寒假假期。

    说实话并不长,但何必定却感觉度日如年。

    闲置在家,无事可做,当真乏味至极,小时候热衷的动漫电影,现在回头一看,无比无趣,尤其电视机还是大背头,连等离子都不是,画质不好,看久了眼睛还会痛,就纯纯马赛克那种。

    网上的人曾说有多么回忆过去,自己的童年又有多好玩,实际上大多都只是带有了时代的滤镜,如果真的穿越回来,你并不会感觉多有意思,2009年,没有智能手机、没有wif、没有网购、没有外卖……信息全方位的落后。

    至少在这个小小的县城是这样的。

    何必定也是如此。

    算是重活一世,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也就只有杜逅然了。

    家里的电视,基本不怎么看,只是偶尔瞥一眼新闻联播,看看有没有产生蝴蝶效应,导致前世与这一世重大事件存在不一致的地方。

    “互联网、游戏、电信,医药、电商、房地产等等……”

    何必定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他从脑袋里一点一滴地记录着未来商机。

    纵然有蝴蝶效应,但时代的大方向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重生而发生大变局的,他现在最大的困难其实还是年纪太小,手里没有太多启动资金……

    外界的机会如此之多,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不亚于眼睁睁看着一座金山从指尖溜走。

    “或许,我应该把心态放平,先赚上一笔启动资金再说。”

    何必定打定主意。

    他正琢磨着该如何下手时。

    突然隔壁屋传来一声怒吼,

    “我告诉你,你娶不起我女儿,就别耽误我女儿的时间,回老家,我女儿还有一大群好棒小伙等着娶呢!”

    何必定眉头一皱,走到门口往外张望,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拖拽着一个青涩女子往外走:

    “走,回家去,十万彩礼都给不起,就想娶我女儿,他想的倒是美!”

    青涩少女眼眶湿红。

    试图挣扎开中年妇女的拖拽。

    但二人力量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

    直到二人远去,何必定才悄咪咪地跑出去。

    此时的何鸿蒙目光空洞,脸色苍白,像是丢了半个魂似的地倚坐在门边。

    好吧……

    何必定已经猜到,何鸿蒙前世小时与今生性格差别如此巨大的原因了。

    “鸿蒙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何必定上前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那个老阿姨是谁啊?她怎么拉着优儿姐姐走了?”

    何鸿蒙没有回答,他默默地坐在门边,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颤抖着手点烟,轻吸一口,只是这一口几乎就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泪水不断地往下落。

    何必定没有脑抽地去打搅。

    这是一个男人成长蜕变的开始。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社会阶层,意识到自己的贫穷,血淋淋的社会扇来的第一道巴掌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时刻。

    这一刻的何鸿蒙,与前世何必定看到杜逅然在清华大学耀眼风采之时,一样的迷茫与落魄。

    何必定就这样坐在何鸿蒙身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默默陪伴着,看着他手中的烟头一点点的燃尽,看着他烟雾弥漫,看着他眼神空洞无光,从下午两点坐到了晚上七点,直到朝春泥喊自己回家吃饭……

    足足四、五个小时。

    除了吸烟以外,何鸿蒙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屁股都没有挪动过一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必定打听了一下何鸿蒙的事,原来这已经不是两家第一次吵架了,早在几个月前,何鸿蒙把优儿带回家后,两家人就开始正式商谈婚约的事。

    但每一次,都因为彩礼吵架。

    岐城本土结婚没多大讲究,只要一个彩头。

    结婚彩礼一般不会太多,普通人家给个几百或几千意思意思就算了,何翱与朝春泥就是这样,彩礼就不过两三千,最后都被外公外婆以嫁妆的形式给了夫妻二人。

    准确来说,甚至是嫁妆比彩礼多了。

    二人结婚时,何翱还没在杜老板的工厂里混。

    也不知道为什么,杜老板与何翱的关系在小时候很是要好,想要当个类似于主管的位置,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也许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自尊心吧。

    但当他的父亲结婚养子之后,那些自尊心当然就不攻自破了。

    因此结婚时,外公外婆补贴了很多,婚床、戒指、建房子的钱,每一笔账都跟外公外婆有关,直到现在朝春泥时不时都会阴阳怪气地说她手里的戒指,还是外公出钱买的,何翱一点表示都没有,叫人寒心……

    每到这时候,何翱都会花五毛钱把何必定打发出去……

    当然。

    这样的娘家并非是每一户家人都能做到的。

    优儿是外省的姑娘,老家那边彩礼很高,攀比之风严重。

    谁家彩礼钱少了,身边就会有风言风语,甚至会被人戳脊梁骨骂,何鸿蒙一个普通打工人,再加上老爹死的早,从小都是何姨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家里没多少积蓄,如何支付得起十万的彩礼呢?

    朝春泥长叹一声:

    “为了筹集这十万彩礼,你何姨天天起早贪黑在外做工,白天五点出摊买早餐,九点去学校当饭堂阿姨,下午又得去卖小吃,每天晚上接近十二点才回来,为了让两小孩结婚,她也是豁出去了,这婚要是真的结不成,你何姨估计会很自责,怪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

    三扒两拨,吃饭完,何必定走出大门。

    何鸿蒙依旧坐在家门口,脚下满是烟头,头顶挂一盏垂垂欲坠街灯,飞蛾围绕着灯光旋转,投射下斑驳的光影,他就那么寂静地坐在那,如同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