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魔听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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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日

    在这群山中,又到那去寻一处清静地?

    小聚西风,忘花水阁,也不知是多少年的事了。

    怪那书生嘴巧,又恶他离家早。

    现在想来,也生了根。

    一块小巧的梳妆镜展开,佳人不知画了多久眉。

    小巧黄铜的镜壁,一双好看的杏目,已饰了淡淡一层淡黄的影。

    优雅的放下眉笔,她突然自嘲了几句:“春去秋来,多少岁月,妾身也胜不过时间,终是用了些功力才盖住这年华。”

    背后的床上,一个皮肤泛着小麦色的叶天赐,从刚才眼中已带上了点沉迷,听了此话,立马反驳:“嫂嫂,自还是美的,要不是还要去赶工,我怎可下的了床。”

    “嫂嫂?你以后便别来我这了,见的心烦。”

    女子本就因他的突然插话厌恶,此时赶起人了,但不见什么动作,头也没回。

    叶天赐把地上的衣裤一捡,赤着上身便要出门,口中坏笑:“都多大人了,我还不成还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妹妹的乱叫。嫂嫂今把门留条缝,弟弟我呀还来你这睡!”

    “去你的。”

    一条丝帕在空中画了完美的的弧,被人一把抓住,“便先寄在我这,晚上再还你。”

    “明天我还要的,只把它送来。不然我往你家一坐,可不敢让你新妻惹了去。”

    “知道了。”

    闺房远了,叶天赐只觉又有了魂儿。

    只心底犹记得那抹暗香,猫爪似的,步子也有些飘浮,手里的丝帕抓的更紧。

    叶家集,东村。

    叶天赐穿好衣物,出门把门一带,正好遇见一人,那人打趣:“大哥,惠儿在家好等,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就知道你在这,一大早便来寻你。”

    叶天赐看着这弟弟,不由的好笑:“她等我干甚,我可没有余粮给她。”

    叶天宝吸了吸鼻子,一阵傻笑:“还不是村里这几天闹的,她怕你生了事,左右问了我,我当然糊弄过去几句。”

    叶天赐笑骂道:“她倒是有心,可惜生的太差,要不是咱妈催的紧,她这样的我会看的上。当初要不是图她屁股大奶水足,生娃不会受饿,连她床我都不会上。”

    叶天宝点头:“咱哥什么水平,弟弟我还不知道。你还是回看看去吧,你离村这几日,她都消瘦了。”

    两人边说走远了,木门吱一声开了,一只白玉似的手探岀来,许是许久未见了光,竟有些害怕,又收了回去。

    刘兰许久未出门了,看着冬日的太阳,有些仿佛。

    似她这样的人有些有些怕光,那些话本中的女鬼,都是这样的。

    刚出了门,寒气一吹,又回屋左右中了一件外衣,不知许久前的了,生了灰,有些霉味。

    只抖了抖,便披上了,许是不怕脏的。

    刚走于小巷,不知何处来了些村民,对着她指指点点。

    心中暗叹,不管多久的年岁,外面的人依旧这般让人生厌。

    她加快了步子,懒的去听。

    最近村里来了个道士,听说妙的很,她听了话舌,便想去看看。

    是很多年了吧!春岁时总得去见见观的。

    她想起了家人,寒风也变的温和了些。

    村南的小屋,许久未来的,听说死过人之后,再无人居住。

    村子里多那些人,不要看对外多么好,心是实心的坏。所幸是道长,别人知道了,也便是帮着处理了。

    她的念头跳的很快,许是不想被寒气侵了去。

    木屋门大开,许是有人在的。

    她还是敲了门,学着少见的礼貌。

    一眼望去,屋内黑洞洞的,这屋子连窗户也不见有,又不透光,也不知道以前是干嘛的。

    没听到回应,她迈开步子,一边喊着:“道长,在家吗?”

    声音有由几分慵懒气,似乎像是晨起时梦话,在屋子里回个不停。

    她自己也红了脸,却是习惯了那个调调。回过神,突觉得奇怪,她回身望去,什么也没看到。

    不知何时,她已然没了退路,可她明明记得她的双脚才踏进了门。

    刘兰慌了,还因为她还能看见自己的手,那双手白皙的吓人,此时那一根根细细的血管,似乎在跳动,而周围却是看不清的暗。

    她疯了一样的向后退去,门槛却是找不到了。

    这一瞬间,她像去了另一个地方。

    不知道是一次踏脚,还是话语。

    她无法理解现在所见,所以恐惧的跌倒。

    什么东西?

    她又探手去摸,是那道门门槛。

    “请讲!”

    不等她失语大叫起声,一个声音从近处传来,很温和抚平了她的一切的想。

    伴随这个声音,有两道火苗立起,光亮在一息间充斥了黑暗。

    见到了光亮,她的心才落下,又觉有什么不对。

    她眨眼去看,是烛火,但却把一切能看到的地方点亮,这个世界依旧是怪异的。

    那外面呢?

    一时间她忘了害怕,却对门外的变化成了好奇。

    天空有一轮大日,一记圆月,远方地上有一个盘坐于地。

    天地日月人,此地仍仙家洞天。

    道人收了气,见了她的目光,收去了显化。

    一时间此地只有两人分列于两地。

    道士无须,形貌也很寻常,一身道袍也很古怪,却具有一种与人亲近的气质。

    不待她细看,便化做烟雾消去。

    又一次眨眼,她惊奇的发现,左脚还未落下,一双小巧的绣鞋悬在空中,此时落下,有些生硬。

    而那室内,也是两处灯火,比刚才更真实,只消了两处的黑雾。

    流云子坐在正位,正看着她,张口问道:“这几日,许多人来,各有所求,各有各的热闹,先坐下吧。”

    刘兰吸了口气,眼一扫,四张椅子,她选了最近的一把。

    屋子意外的温暖,她把外衣松开了些,也不褪去。

    流云子不看着她,只是继续开口:“许多人入夜来,把身上护的严实,好像这便护住了身份。一些人,问我下次露些道行时,找那家那户,村里的人不待见我,我是知道的。还有一些,问我收不收徒,长生又能活多久。少有的,从白天来,五官见的分明,有些人不敢进来,还有的人像你一般。”

    刘兰所的认真,却不知道这道长说的什么话,只接道:“妾身只是觉得有趣,便过来看看,只正好是春岁。”

    “春岁吗?你是南国人,却是远了。”

    “听道长语气,去过南国?”

    “水陆法会时,随家师看过,无趣的紧,记得很清楚。”

    ……

    二人一句句聊着,一个人端着下不来,一个人很久不再和人这么闲聊。

    都生分的紧,但不知聊了多久。

    当夜深时,不知什么时候再无人开口。

    这样的夜,又有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