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翞确实想多了。

    近几年，幽云和突厥的关系非常亲密。

    双方商旅往来频繁，边境和睦。

    抛开良好的关系不谈。

    如果肖原敢临时反水，突厥与幽云将不死不休。

    到时候，突厥汗国肯定会不管不顾的南下入侵幽云。

    并且，因为幽云的反水，突厥汗国上下也将群情愤涌。

    肖原绝对不能做这种蠢事。

    就算肖原犯浑了，他手底下那么多谋士、将领脑子也不至于全坏掉。

    公孙佑说道：“虽然下官不知道肖原具体有什么谋划，但可以预见的是草原局势将变得更加混乱。

    回鹘汗国在未来几个月可能将陷入战争泥泞，而这几个月便是我们收复关远郡的最好时机。”

    赵牧立马开口说道：“大人，按照公孙先生的分析，我们确实有望在秋收之前收复关远郡。

    末将希望军械司能加快火蒺藜和神臂弓的打造速度。”

    秦牧思量片刻道：“火蒺藜和神臂弓的打造速度，本官会想办法。”

    秦牧见舒翞听得非常认真，便笑问道：“子法，你对军事感兴趣吗？”

    舒翞摆手道：“下官只对律法和儒术感兴趣，我的老师曾对我说过：兵家时而简单，时而复杂，时而既不简单也不复杂。

    下官认为兵家太多变了，难以理解。”

    公孙佑轻笑道：“子法，你的老师说的没错，这就是兵家。”

    秦牧拍了拍舒翞的肩膀，说道：“子法，你对律法的理解很深，但你才刚刚步入官场。

    此次河西郡之行，我之所以带着你，是希望你能多跟底层百姓接触。

    律法的制定，既要维护君主和官府的统治，也要保护黎民百姓。”

    舒翞躬身道：“大人教诲，下官定会铭记在心。”

    秦牧对舒翞很满意。

    舒翞出身陇州士族旁支之家，受到的思想教育，必定与底层百姓相悖。

    秦牧知道，在当今时代，不可能给予底层百姓太多的权利。

    但一些基础的权利，秦牧希望他治下的百姓都能享受到。

    只有这样，他在秦地才能时刻拥有绝对的权力。

    秦牧等人在河源县的窄口处巡视过后，便回到了河源县城。

    河源县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县城，城高不过两丈。

    如果不依靠别的手段，这种低矮的城墙很难抵挡回鹘骑兵的脚步。

    赵牧率秦军第三军入驻河源县之后，便对城墙进行了简单修缮。

    城墙上，每隔50步修建了一个箭塔。

    除此之外，其他的防御工事也在修建。

    秦牧觉得挺好的。

    虽说有火蒺藜和神臂弓，但该有的防御工事绝对不能缺少。

    战争比拼的就是谁的准备多。

    秦牧在河源县待了两天的时间，便启程返回秦州城。

    主要是河源县靠近关远郡，随时可以遭遇回鹘汗国的入侵，因此县内人口非常之多。

    三年前的公文卷宗上记载，河源县共有百姓三万户。

    如今三年过去，河源县只剩下一万五千户百姓。

    ……

    绕水村。

    张邰正在视察治理中的盐碱地。

    经过一个月多的治理，绕水村的盐碱地治理进入最后的阶段。

    绕水村一共有七百亩盐碱地。

    其中一百多亩盐碱程度较低，已经改良完成。

    绕水村的村民在官吏的指导下，已经种下了萝卜和白菜。

    此时，张邰站在改良的盐碱地里，看着刚冒出的菠萝苗，脸上满上笑容。

    “州牧大人传授的治理方法真的太神奇了。”

    一旁的绕水村村正笑的满脸皱纹：“是呢，难怪大家都说州牧大人是神仙下凡，也只有神仙才能治理不毛之地。”

    张邰暗自一笑，却也没有反驳老村正。

    百姓愚昧一些更好，有利于官府的统治。

    在盐碱地的不远处，就是化肥的试验田。

    一百亩的试验田分为五个区域，清一色种植的水稻。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五个区域的水稻生长情况，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分度。

    中间的二十亩水稻，长势最好，水稻植株挺拔且生机勃勃。

    张邰指着居中的区域，说道：“这块区域的化肥使用量，以及水稻的生长情况，你们需要写好一份公文，呈递给牧府做备案。”

    一名官吏迅速应道：“大人放心，卑职明白。”

    张邰继而问道：“盐碱地治理和化肥试验期间，绕水村村民的工钱，有按时足额发放吗？”

    官吏回道：“有的，工钱每日一结，绝不拖沓。”

    张邰没有听信官吏的一人之言。

    他先是仔细翻看了工钱发放账本，又亲自询问了几名绕水村的村民。

    确定之后，张邰便说道：“你们驻守在此的官吏，在事后都会得到牧府奖赏，好好做事，州牧大人不会亏待大家的。”

    听到有奖赏，一众官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一个多月，他们吃住都在绕水村，而且每天都要下田干活，都快成为农民了。

    他们如此任劳任怨，不就是为了奖赏吗？

    如今得到确信，他们也松了口气。

    ……

    灵州，云峰县。

    云峰山脚的商道。

    徐百泉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一幅地图。

    地图上标注着，经过云峰县之后，再穿过东平县，便可抵达秦关。

    徐百泉率领的商队，自五月十五从凉州出发，至今已有21天。

    此次回秦州，一共带了三千五百匹战马。

    还有四千五百匹战马，也已经在路上，将由吴万全的管事负责运送。

    徐百泉看着马上就要抵达秦州，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这二十多天，徐百泉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行踪。

    好在他姐夫提供的商道，足够隐蔽，一路上只是遇到了一些平民百姓。

    这时，一名消瘦的汉子跑到马车边。

    “东家，有情况，云峰山上有军队在行进，行进方向是大岩县。”

    徐百泉快速说道：“吩咐大家先停下来，注意把战马藏好，等这支军队过去了，我们再继续前进。”

    “我这就通知大家伙。”汉子脚下生风，生怕耽误时间。

    徐百泉抬头看着巍峨的云峰山，脸上有着一抹疑惑。

    这里怎么会出现军队呢？

    而且，大岩县还是灵州和凉州的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