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一些小型军工厂虽然也出产相同的产品，但质量与出产效率都大打折扣。

    而南部战区现有的两万套机械外骨骨骼被接连摧毁。

    失去了应对人形兵器的上好机械外骨骼，面对敌方的攻势，尤其是凶猛的人形兵器的一次次突袭，我军无抵抗之力，节节败退。

    与此同时“死神”部队的下一个行动又给我军一大重击——

    最近才新选举上任的大总统大总统被刺杀，首都境内，三座核电站顺带着被摧毁，放射性物质扩散。

    国内顿时乱作一团，而敌军也趁此机会加紧进攻。

    圣历2040年1月3日，耶华莱失守；

    圣历2040年2月17日，宗德尔里克省沦陷；

    圣历2040年3月21日，泰尔渥化为人间炼狱；

    圣历2040年5月19日，加里斯克省失守；

    圣历2040年6月7日，曼尔德武装部队被押上刑场，佛罗斯尔省被攻破。

    一年过去，六个大省沦陷，运河下四分之一段被敌军占领。

    期间，内阁首席上台，一方面加紧对机械外骨骼的研究与工艺改良，另一方面则加紧军工厂的扩建与建备，并平息了国内的叛乱。

    不过这也无济于事，毕竟——

    因为冗余庞杂的官僚机构行事作风的高度怠慢与贪腐，原本半年能够完成的事务被硬生生拖了一年之久。

    等到新一代的机械外骨骼亮相战场，已是圣历2041年的3月。

    至于我们之间——塔莎越来越忙，与我的联络虽未断绝，但时间越来越短。

    我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更没有能力把她从危险当中找回来，只好是在心里默默替她祈祷——

    祈祷灾厄不会降临到她的头上。

    只是我没想到——那次的伤给我造成的中度脑震荡后遗症救了我的性命，也是我与塔莎的……到数第二面。

    圣历2041年7月战争进行到最白热化的阶段，江南地区几乎全面失守，只剩距这个防空洞三百公里的利托斯城在苦苦挣扎。

    新一批次用于补充前线空缺的士兵与这个月的新一批补给物资从这里上了卡车，出发。

    夜晚十点整。

    我再一次拨通了塔莎的电话。

    “怎么？笨蛋又想我了？”

    电话那头，她的语气中带着活泼，但却难掩那沉积已久的疲意。

    “现在还在工作？”

    我照例问道。

    “是啊……不过今天这是最后一批伤员了？”

    “啊？——这么肯定？”

    电话中传来她打哈欲的声音。

    “嗯，司令派人和敌方讲和停战一天，双方休整。”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

    “偷偷告诉你，我现在在利托斯的临时司令部哦！

    “再过三个小时，工作就结束啦——笨蛋，你要是现在动身，还可以抱一抱你的天使哦！”

    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撩拨我——也是最后一次。

    我没有犹豫，二话不说，驱车，自那几辆卡车离开的地下通道，佯装运送残余的物资，向利托斯急弛。

    ……

    到达利托斯时是零点四十分，虽然护理工作尚未结束，但那几个同样一脸意意的护士一见到我，便纷纷走上来。

    他们推开正在忙碌的塔莎，抢过她手中剩下的工作，各自去替她工作。

    总之塔莎扑到我怀中时要比她所说的三小时提前了二十分钟。

    那晚是愉快的。

    我们讲了一些以前没有讲过的丑事，逗得对方哈哈大笑。

    分别已是往日，重逢胜似初识。

    第二天临别，我们留下了一张合照。

    相互吻了吻，为了防止有心之人的举报，我们立即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回到战争中。

    最后一面……

    竟如此匆匆……

    或者说，如果当时知道当晚的事情，那无论如何，我也要带她走。

    逃不开，命运，你此绝情……

    当晚十一点我们通电话，她很罕见地没有在忙。

    她告诉我，因为“死神”部队决定屠城，所以医疗部南移十五公里。

    而戴尔司令亲率部队突袭，现在战争还未开始也说不定。

    ——反正今天没有新的伤员，很多人也同样在和家人通电话，只是信号并不太好。

    “笨蛋！你知道吗？今天在下雨呢！范围很大！据说，利托斯及其附近五十公里都在下雨呢！”

    ——事后我才知道——那是为了掩护运载着核弹的三十多架轰炸机所布施的人工雨。

    她东扯西扯了很久，而我则很认真地听着。

    一直到，噩梦般的19日降临……

    电话那头的她正在絮絮叨叨，一声巨响却突兀地传来。

    确认一下这里——防空洞中没有任何变故，是电话那头。

    “怎么了？”

    我忍不住着急。

    “不知道……”

    电话的声音清晰了不少，似乎有什么信号干扰消失了。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疑虎与不确定。

    “不过，外面……似乎亮起来了……”

    在那之后，电话那头嘈杂起来，似乎有很多人在聒噪。

    我听不太清楚他们的声音，但有一个词语我却真真切切地捕捉到了——

    核弹。

    “笨蛋……我似乎得走了……”

    声音再次断续起来，但我知道那并非信号不好，而是塔莎自己在哭着，有些声音被掩藏。

    “好好地活下去……算上我那一份……”

    这是她最后留给我的话。

    轰鸣的爆响自电话中响起，但很快，便只多一阵电音，以及挂断的声音。

    我想要说什么，但喉咙像是被硬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能感受到我的双手在颤抖，它们自动放下，来到面前。

    联系人，塔莎。

    拨通。

    那双颤抖的双手又自动举起，像宝贝似的，捧着手机，凑到耳边。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那双手又放下，拇指颤动，按下那个画着老式电话机话筒的红色圆形按钮。

    通讯记录，最新记录，塔莎。

    拨通。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再挂，再拨。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周而复始。

    我努力做着这一切，却仍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塔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