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直到火场的情况完全调查清楚，火势才渐渐平息。

    没有别的生命凋零，只有那具在三楼校长室门口发现的尸体。

    经法医鉴定，死因为氰化氢中毒。

    据到来的警方推测，010可能是被先在火场中受困许久——因为在肺部发现了大量火尘；

    而后为液态二氧化碳所冻伤昏迷——因为在尸体之上发现了大量的冻伤痕迹，最后被下毒致死。

    至于杀人器械，警员们在三楼校长室的附近发现了炸成碎片的灭火器。

    “那么一切就这样理清了，最后的两次爆炸是杀手为了掩盖痕迹做出的行动。”

    韩维轻咧着嘴笑着，站在一位警员旁边分析。

    “很对。”

    后者点点头。

    “不过还有一件事。”

    “您说。”

    “今天，城内共有三十多处爆炸同时发生，虽然险恶，但却没有几个人死亡——您说，这是为何？

    “很明显，对方是一个恐怖分子，可既然这样，为什么那些炸弹的位置如此刁钻，个个都被安放在重要场所却只有少数人被夺走生命？”

    警员眼中显出思考之色，说着，目光投向韩维。

    “这很简单。”

    韩维淡淡道，“因为这些炸弹根本就不是用来搞恐怖袭击，分明就是分散注意的幌子。”

    “……幌子？！”

    警员一愣，“您是说……”

    “是的，对方的目标只是某些人，而为了达成目标，他/她需要将你们的人手分散开，以保证完成目标所需要的时间差。”

    “您的意思是……杀死这名高中校长的犯人可能与布设炸弹的恐怖分子是一伙的？”

    闻言，韩维像是许可一般，笑着点了点头，“也有可能就是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毕竟那个人就是自己。

    警员感觉脑子就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所有的思绪在线索的串联之下一瞬间醍醐灌顶。

    ——果然把他请来是对的。

    警员自顾自地抓住韩维的手，握了握。

    “感谢您的参谋，表彰会送到宅里的。”

    “所以，我的实验室里还有其他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可否先行一步？”

    “当然。”警员点点头。

    于是乎，在十个警员目送之下，这个始作俑者显露着让人看不透的喜悦之色，撑着黑伞，扬长而去。

    ……

    一点三十分，圣坦丁堡第一人民医院。

    执勤的护士打着北方人特有的午后困倦，上下眼皮不断打架，脑袋在重力作用之下不受控制地下低又抬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坠面前的方桌之中。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睡，一则今天轮她值班，二则——

    有一位刚进来没多久，好不容易救醒的大面积烧伤病人的换药时间将至。

    不能睡……不能睡……

    如同一台老旧的拖拉机，护士的思绪时断时续。

    “你先睡吧，我去照看那个病人。”

    朦胧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护士强撑着困意，双眼微睁。

    但视线很模糊，她只看到一团白影站在自己面前。

    “是小芳啊……”

    护士强行调动缓慢的思绪，在大脑中检索着自己的无数个同事。

    终于，她找到了她。

    “药物就在这儿……”

    她有气无力地抓住手边的一个小瓶，用尽剩余的力气顺势一推。

    “五十毫升，不要过量。”

    说着，她已经不再抵抗浓烈的睡意，双眼彻底一闭，再什么也不知道了。

    ……

    再次醒来之时，已是下午四点左右。

    并不是她自然醒，而是周围过于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她。

    护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踉踉跄跄地站直身子，向着四周看去。

    ——只见，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正在有序地来来往往，而她的同事们则跟在那些人身后。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神情都是异常严肃。

    ——警察。

    这两个字立即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警察来干什么？

    她正在疑惑，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拍了一下自己。

    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她连忙转头看去——

    是小芳。

    “怎么了？医院里怎么这么多警察？”

    “出大事了！”

    小芳一脸惊恐，但又略带一点幸灾乐祸。

    “你负责的那位中午才刚送来的病人，死了！”

    “什么？！”

    护士心里一声“咯噔”，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

    “死了？你没开玩笑吧？”

    她不敢置信。

    “真的死了！”小芳点了点头，“这种事我和你开什么玩笑？”

    “怎么死的？”

    她还是很恍惚。

    “不知道啊，但那边好像要找你。”

    小芳又是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照管的病人死了，他们好像要问你一些事情。”

    于是，护士在迷迷糊糊中被小芳推向了那个病房。

    “请问怎么称呼？”

    一个高大且孔武有力的警员将他们拦在门口。

    “小林，大家都这么叫我，是负责这个病人的护士。”

    说着，护士找出了自己的护士证。

    “大约一点三十分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高大的警员凑近瞧了瞧那张护士证，然后似乎是确认般的点了点头，问道。

    “一点……三十……”

    护士觉得这个时间有些熟悉。

    “哦，对，那时我在睡觉——实在太困了，没挡住瞌睡。”

    “那意思是换药行为不是你做的？”

    高大的警员凑近了些许，目光如电，仿佛要将她洞穿。

    “是……啊……”

    小林被吓了一跳，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换药是谁换的？”

    “是……”

    “请您仔细回忆，这和本桩案件有着密切的关系。”

    警员的眼神更加毒辣了些许。

    在这种眼神的逼迫之下，小林逐渐的想起那段模糊的记忆——

    “对，我睡着前好像听到小芳的声音，她说要帮我照管病人，我将药给她就睡着了。”

    “什么……”

    闻言，小芳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平白无故背锅，这怎么行？

    “欸——小林！饭可以乱吃，这话可是不能乱讲的啊！

    “我今天中午都不在医院，你又什么时候给的我药？”

    高大警员转过头，犀利的目光锁定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