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红火岁月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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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围追堵截

    文瑛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

    陈建南诺诺的跟在后面,像个犯错的学生。

    天知道自己怎么抽的风,原本被郝爱国同志打了岔的尴尬气氛再度席卷而来。

    “陈建南同志。”

    文瑛停下脚步,扶着自行车,扭头冲陈建南说话。

    见姑娘面色平静,可和自己一对眼儿,眼神里又迅速闪过一丝羞恼,陈建南心里莫名发慌,觉得自己得主动一点。

    “我觉得...”

    文瑛话还没说完,陈建南往前一踏步,两人之间被拉的极近,不过凤头车座和车尾座的距离。

    看着姑娘的双眼,陈建南用自己觉着很“真诚”的口吻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不吃晚饭,啊不不不,是不该攥住你的手,我...”

    没成想脑袋里盘算了一路的“文案”,从嘴里说出来就乱了套,陈建南心里着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还真就“笨嘴拙腮”上了?“前世”那么多网络文案,装酷的、幽默的、文艺的,看的时候只觉得幼稚加肉麻,这时候悔不当初,怎么就没有逐字逐句认真学习!

    文瑛本就被他突然的近身闹得小鹿一撞,身子一僵,听他越说越离谱,姑娘一急,捏着湿手帕的手就去堵陈建南的嘴。

    “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呀...呀!”

    夜色下的北河沿路口,一排昏黄的路灯下,一辆英制凤头牌自行车,应声倒地。

    两个年轻的身影,一左一右对面而站,姑娘的手轻轻的挨在小伙儿的唇边上。

    四九城的风儿打了个旋儿,从两人身边绕了过去,吹到不远处的筒子河,吹皱一池春水。

    伴随着姑娘的一声娇咤,两人迅速分离开。

    陈建南通红着脸去扶地上的自行车,文瑛扭过头就往前小跑,净找路边儿没光照的地界儿走。

    陈建南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追,还好姑娘也没跑出去多远,十几步的距离就追上了。

    “文瑛!文瑛!你刚刚...”

    “还说!你还说!”

    姑娘显然是羞恼极了,一停下来就拿小手去锤陈建南胸口,举到半空又觉得更不妥当了,恨恨的停住“哼”了一声。

    “你刚刚...”

    “哼!”

    “别,让我把话说完...”

    “不许提刚才的事情!”

    “是是是,我是想说刚才...呸呸呸,我是想问一开始你停下要说什么?”

    陈建南总算把想问的话说出来了,心里感叹这年月和“前世”真的大不相同,难怪总有老一辈感慨“世风日下、道德败坏”,还没怎么牵上手,就已经是这般羞恼的场景。

    文瑛也觉得自己刚刚反应有些太过了,一把夺过陈建南虚扶的把手,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走了两步,见陈建南还在后面跟着,放缓速度和陈建南持平,换了一副认真的口吻。

    “我想说,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那位郝编剧的提议,你刚刚就是存心敷衍人家的吧?”

    一边打断陈建南辩驳的话语,一边停下车示意他听自己往下说。

    “我虽然没有看过老舍先生的原本儿,可也能想来,一个写出《茶馆》、《龙须沟》这些经典的作家,一定是严肃审慎的。可似你口中的《西望长安》,在没有改动原作讽刺本意的前提下,故事人物更加鲜活,也更容易让观众记住。”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太严肃了,文瑛最后换了一副稍带俏皮的口吻。

    “再说啦,你以前就不想当个作家么?”

    我没有,我不想,别胡说...陈建南内心一键三连,在这个年代当一名文艺工作者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情,我还是安心的当个“票友”吧!

    斟酌一番,陈建南决定尽量实话实说:“真不是我不识好歹,一来现在工作不允许,年后就要学徒考核,我手艺上还不过关。二来...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要成家立业的...”

    文瑛听他又要往“不着调”的地方说,愤愤的一跺脚,一指前面的东安路口。

    “就送到这儿吧,我要回去了。”

    “哦哦...那,再见...”

    看着文瑛骑上车,陈建南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挥手,心里有点发堵,自己真失败啊...一个“前世”水过无数贴吧的灵魂,怎么在这姑娘面前就笨的跟没开窍雏儿似的?

    正琢磨着呢,文瑛停下车,气呼呼的又倒了回来。

    杏眼一瞪陈建南,往他怀里塞了一团湿帕子。

    “洗干净了,下次还我!”

    说完一蹬凤头车,飒飒的消失在夜色里。

    陈建南捏着姑娘的手帕,心里感慨万千。

    好像,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失败?

    这是手帕么?这分明就是姑娘含蓄的“约会”邀请啊!

    夜色里的北河沿大街,一个大傻春反复揉搓着一团湿手帕,觉得自己又行了!

    走回大栅栏儿的路上,陈建南哼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肚子也不觉得饿了。

    电报大楼十点钟的钟声早就响过了,正阳门大街的饭庄也基本都摘了幌子,路上人影稀少。

    今晚上没月亮,不似前些天月朗星明,但到了大栅栏儿地界,陈建南熟门熟路,溜溜达达往小白楼方向走。

    刚拐到煤市街上,冷不丁身后有人踹了陈建南一脚,毫无防备的陈建南一个趔趄就向前扑出去好几步。

    不知是金丹潜移默化提升身体素质的缘故,还是这些天和宋大胆“站桩”确有效果,陈建南虽然狼狈,可也算是稳住了身形,没有跌个“狗吃屎”。

    陈建南心中恼怒,回头看,身后影绰绰三四个人影,最近的路灯在十多米开外,没走近看不清面庞。

    “爷们儿!背角旮旯儿下黑手,有胆量的往前来!”

    话是这么说,陈建南自己可是慢慢往后退的。

    陈建南往前扑出去的时候打量过了,路灯下没人,就说明自己还没被人把路堵死。

    他只是在文瑛姑娘面前不开窍,又不是真傻,眼前黑灯瞎火四下无人,对面人数又比自己多,输人不输阵的事情,嘴上咧咧就得,能不吃亏还是别吃亏。

    “哟,这都没跌个狗啃泥,算你小子走运。”

    来人一开腔,陈建南就觉得耳熟,一定是自己见过的,可一时想不起来。

    “就你们几个歪瓜裂枣,要不是下黑手,咱爷们儿一拳一个儿!”

    嘴上应付着,身子慢慢往后挪,引着几人近前来,至少路灯范围内,也能知道是谁下的黑手。

    “那你倒是别往后退啊...”

    见这小子虽然嘴硬,可随时准备跑,领头出声那位也着了急,跟着往前奔了几步。

    陈建南刚就觉得这人声音耳熟,此时借着微弱的路灯,再分辨这人体型,心里明白过来:“牛爷!”

    就见青着眼眶的牛爷缓步近前,身后带着三个高壮小伙儿,身量单拿出来一个都比陈建南高。

    “哟,听出来了?这就叫冤家路窄!牛爷我叫齐人马赶回去的时候,公园人都散了,该着你小子倒霉,爷们儿几个从文化宫出来一眼就瞅见你小子了!说吧,打算怎么个赔偿法儿?”

    陈建南心里暗叫确实倒霉,这牛爷估计也就嘴上“犟”,什么“叫齐人马”,估摸着是心疼那鸟笼和百灵,又害怕回去被群众认出来再挨一顿打,央磨到话剧散场,才敢带着人去“案发现场”。

    形势比人强,心里清楚,可嘴上不能带出来,陈建南一边往后挪动一边嘴上说着“软话”。

    “牛爷,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一条街面上的,下午的事情属实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呸!要没你小子,牛爷我至于遭这份灾?算命的说我今年命背煞星,易招惹是非,牛爷我平平安安眼瞅着就能挨到年底了,我看就是应到你小子身上了!”

    “牛爷,那都是封建迷信不是?哪能啊,我看您老双眉带彩容光焕发,一定是那算命先生‘方’的您!”

    没成想这话倒起了反作用,牛爷一捂被锤成“熊猫眼儿”的左眼框,好似又想起刚刚很不美好的“经历”来了。

    “甭跟牛爷在这打岔,说吧,是打算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

    “什么是‘文的’?什么又是‘武的’?”

    陈建南边说话边缓缓退到路灯柱子下,心说话这算命的有一手,别看是“迷信”、“糟粕”,算的可是真准!

    “文的嘛,咱们和和气气算算账,该多少签字画押,拿钱说话!牛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事后绝不再找你小子麻烦!要是你认钱不认形势,嘿嘿...”

    这时候,那牛爷带着三个人也进了照明范围,只当陈建南是瓮中鳖、池中鱼,手拿把掐,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账。

    “牛爷也不诓你小子,那鸟笼是打前朝传下来的‘丘子笼’,用的是老赵家的钩子、王攥的笼儿、景德镇的细瓷食罐儿、红木的乌杠、手打的白铜盖板儿,这一套下来要你五十块不算多吧?”

    陈建南看着牛爷“嘚吧嘚”、“嘚吧嘚”的模样儿撇撇嘴,心想该着你挨打,这才过了多久,就忘了刚在文化宫里是因为什么引得众怒了?

    牛爷才不管他反应,示意身后的人从两侧包抄过去,堵住陈建南后路,自己继续掰指头。

    “咱再说说这鸟儿,内蒙的小沙种儿!浅黄色儿的顶冠、栗子色儿的外圈、白色眉纹从颈到背,要多纯种有多纯种!就这鸟儿,搁鸟市儿没被驱散前,二百块现钱儿不算多吧?”

    陈建南眼见着后路要被抄,哪有功夫听他在这掰扯,扭头就跑,刚跟你们“磨翻”半天那是缓兵之计,现在来看,好汉不吃眼前亏,脚底抹油,撒丫子跑吧就!

    牛爷还在那掰扯:“鸟食儿牛爷就不跟你小子计较了,不看僧面看...诶诶诶,给我追!别让这小子跑喽!”

    陈建南不敢走小路,毕竟和牛爷比起来,自己对大栅栏儿这片地形肯定谈不上多熟悉,真要瞎跑到死胡同,就只能以命相搏了!

    想到这,陈建南闷头就往小白楼方向跑,心说只要到了小白楼附近,自己师父出手,后面那几位都得歇菜!

    心里头这么琢磨着,陈建南还很没品的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呐!打人啦!”

    陈建南本来速度就快,金丹增强过的身体素质没的说!牛爷在身后追的气喘吁吁,一边喘一边骂:“还是不是四九城的爷们儿!丢不丢份啊你小子!”

    这一幕如果换作旁的主角们,大概率会嘲笑陈建南“怂”的要死,丢“穿越”、“重生”大军的脸面,陈建南完全不这么想,拳头又不落在你们身上!

    心里也暗自埋怨,宋大胆但凡愿意教自己个一招半式的“六合拳法”,自己估计还会犹豫一下,尝试着“以武破局”。可眼下自己拢共就站了一个多礼拜的“静桩”,哪来的自信一挑四?

    又嚷嚷了几嗓子,牛爷担心动静太大,沙哑着嗓子喊前面紧追的三位:“撤!别一会把治安巡逻的招来!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二舅,就这么放过这小子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

    “便宜这小子了,裤裆里没卵的玩意儿,耍这种损招儿!呸!”

    “早知道刚就先打一闷棍再说,踹那一脚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陈建南喊了两嗓子,听后面儿没动静了,前面一拐就是小白楼,大着胆子放慢脚步往后瞅,没见到牛爷他们追过来。

    这点路程对陈建南来说倒还不至于像牛爷那般气喘吁吁,或者说气喘如“牛”也不为错。

    等敲开小白楼后院门,院里人早就睡下了,宋大胆披着外裳给陈建南开的门。

    “怎么这么晚?”

    “话剧散场都九点半了,我把人姑娘送到北河沿才走回来的。”

    “出息!送都送了,不知道送到家楼下?”

    宋大胆一句话说的陈建南哑了声,对啊!自己下午不还畅想骑着自行车...

    想到这陈建南就恨不得给自己俩嘴巴子!

    宋大胆见徒弟一副“没想到”的呆样儿,心里就有点操心,拉着陈建南走到中堂坐下,非要陈建南说说今天的经过。

    俩人这一吵吵,歇下的顾文华也被惊动了。

    干脆倒了杯水,和宋大胆一起,俩人“三堂会审”陈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