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故国之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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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女侍5-6

    “脉象沉腻,气血比以前充盈些。”长羡简单说了两句沉画目前的大致状况,然后继续道:“今晚,我为你施针治疗。”

    还没等沉画询问是否要在这间房间里,长羡便拉着她的衣袖往窗边迈去。不经意间,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与把脉是不同的。把脉还需静心。

    此时此刻他甚至无法静心。

    他不顾沉画诧异的表情,径直带着沉画从窗边跃身而出。

    他带着她,去到他自己的寝房里。

    她毕竟是个姑娘,难免感到尴尬。

    他转身,看她嘟着嘴,仿佛好奇宝宝瞪大了眼睛,圆溜溜软糯糯。

    长羡咬唇,第一次体会到人间情话里想要捏捏你的脸蛋是什么含义。

    “闭上眼睛。”他说,或者是习惯性的命令,毕竟他是大司祭。

    可是为什么要她闭上眼睛呢?他没说。

    叫她以为这是治疗的一个环节。

    沉画真傻,如果她知道这句话是因为长羡的生理反应,她肯定羞到墙根了。

    听到这句话时,沉画本能遵从了他的指令。说出这句话后,长羡看着紧闭双目的她,自己都震惊了。

    我说了什么?长羡满脑袋问号。无奈,他只好继续圆下去,伸出双手在她眼周按压。

    “眼穴疗法。”

    “......”沉画微微启唇,倒也听说过,只是她以前没用过。

    他的眼神不自觉跟着她细微的变化走,见她红唇轻启动齿贝微露......

    长羡刚清静一些的心又不清静了!

    就在他将“闭上口”三字脱口而出之际,他及时反应过来,刹住闸,这次不命令了,用强的。

    长羡将纤细的手指从沉画的眼部急转直下抚到她的唇瓣。他右手拇指与食指上下一捏。

    “......”沉画就是想说话也只能无语了。

    还有唇穴???嗯嗯嗯,沉画想,似乎是有口穴的,可是那不是主要治疗偏瘫,将银针扎在牙龈部位吗?

    像兔子一样可爱,可是没有兔子跑得快。长羡想。

    他松动了拇指,仅把食指停留在她的人中。

    似乎忘了,沉画也是懂医的。

    “好了。”片刻后,他彻底松了手,也没有解释什么。

    长羡调转自己的目光,将床铺又平整了一番。“我尚未用过,别担心,躺上来罢。”

    “哦。”沉画轻声道。

    她躺到长羡的床铺上,和衣而卧,也要整理衣衫,抬手的时候,手钏不小心勾到了床帘,纱缦勾连而下,将她身子半掩,若隐若现。

    任谁看了都不禁浮想联翩。

    长羡咽了口吐沫。

    偏偏沉画好像没有在意这个,手从前面移了下来,提了提衣领,自动闭上了眼睛。

    毕竟扎体针老是睁眼看,也没那个勇气。自己给自己下针的时候,更多是摸着穴位去的。

    这下换作长羡尴尬了,好在他见沉画完全漫不经心,于是也便释然。

    然而这份释然在近她身子时,变作了了然。

    也不是没有这样近过,但是仿佛今天的心情最为复杂,最是犹豫,因为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杂念的峰头。

    他信手撸起她的袖子,装作自然,实则心里砰砰跳。“先是腕针。”他解释道。

    沉画“呲”了一声。吃痛。

    他低头,吹了口气。

    “......”沉画睁开眼睛,撞上他的蓝眸。“你的眼睛怎么又变色了?”

    “......”不能告诉他这个秘密,让他心绪起伏不定而且瞳仁反复变幻的,只有她。

    平时他都是能控制得很好的。

    在陆地上,以人族身份示人的时候,都是黑瞳。

    “可能我比较放松罢。回归大海的颜色。”这解释也是新奇,不过纯属欺负沉画不懂行情。

    “哦。”沉画又闭上眼睛,觉得方才长羡的吹气,实在太小孩了。自己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奶娃了。

    两柱香过去,长羡拔了沉画的手针与头针。

    “翻个身。”他淡淡道。

    沉画照做。

    他心潮澎湃。

    “我替你按压穴位。”长羡边说边用指腹在沉画脖颈间游走,随后又行至颅脑,然后又跳到肩部。

    明明可以不这么费力气的,用法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唯恐伤了她,毕竟有力度问题。

    就这样揉按了好一会儿后,长羡想:我必须打住了。

    于是他冷不丁地将被子掀开,覆到沉画身上。

    沉画还没来得及翻身,半颗脑袋就被床褥压住了。

    “......这是你的床。”她说出这话才意识到有歧义,脸上黑线,幸好没有翻身,被他看到。“我的意思是——”

    她刚想解释,便被他打断,“睡吧,今夜我守着你。”

    “啊?”

    “又不是没守过。”他淡然。

    “可,我有自己的床呀。”她跟兰儿那间是双人床。

    “你想刚做完治疗就出去兜风么?”

    哈?不就是从一个窗户翻到另一个窗户的事么?

    长羡似乎意识到不妥,连忙道:“听,外面狂风大作,呼呼的。刚用了针灸跟推拿,着凉怎么办?寒气侵袭,对你的伤情——肯定会加重症状。”

    沉画终于有机会翻了个身,听他说完这席话,她仿佛变成了咸鱼。

    她半睁着眼睛,偷偷瞅他。

    “睡觉!”长羡霸气道。

    “还......还没有服药。”沉画有些委屈。

    长羡这才想起忘记喂她止痛跟助眠的药丸了。

    他头皮发麻,转移话题:“今日进展如此顺利,沐鱼可以上岸了。”他边说边去拿药。

    她睁开眼睛,望着他仙逸的背影,“接下来怎么安排呢?”

    沉画虽然跟在长羡身边,但也不会提前知道太多海国的计划。

    “这两日,海国的送亲队伍便会集结,由大夏官船运载驶入海港城。届时,郑经会现身码头,亲自迎接。距他见到沐鱼,大约也有个三五日时间。你抓紧这个时机多与他——”长羡忽然顿住。

    “嗯?”

    “亲近。”长羡有些干涩地吐出这两个字,方才他与她算是亲近过,猛然说出这个词,似乎也有点别样的意味。“让他几近熟悉你,更加确定他的选择没有错。”

    “那沐鱼呢?会直接选我吗?”

    “当然——”他笑着转身看她,“不会。”

    “......”

    “做戏做全套,先找俩不合适的,还容易被大夏官方怀疑。”然后再叫郑经推荐。

    “那我可得装深沉喽。”沉画和着长羡的微笑,撅了撅嘴。

    长羡一个箭步,将药丸塞进她口中。“你呀,孩子心性,有时候跟沐鱼挺像的,不过你比沐鱼懂事多了。或许性情相投,也会叫郑经更愿意将你推到沐鱼身边。”

    “说得好像郑经很了解沐鱼似的。”

    “别小瞧这位书生,学过相术。”

    “啊?”

    “他以前也曾遭人构陷,是被赏识他的大官给从狱里捞出来的,好在蹲监狱没几天,算是没受多大折磨,只是经此折辱,他懂了人心。”长羡合上药瓶,抚了抚她的头,给了一个安慰。“然后,他专门去学了看相。”也不算太迂腐,还是懂得灵活变通的。

    沉画倒是没料到郑经的仕途有这么个插曲。“遇到大奸大恶也没用啊,除非他自己拥有绝对的权力或者他成为更加奸恶的人。”怎么看,郑经都达不到这两个标准。

    “也许某天,实现了他的政治抱负,然后归隐了,与世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