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勾栏听曲
天上人间
贾瑞随着丁怀仁,贾珍二人行至三楼后,却又是一番奢华景象。
装饰是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一个个圆形的雅座围着中央的舞台,高挑的空间内雕梁画栋,巨大的黄花梨桌子和精美丝绸包裹着的软榻都有金箔点缀其间,雅致却不失气派。
头顶的藻井上,绘着祥云龙凤,一片金碧辉煌。周围丝竹之声悠扬,轻香扑鼻,神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文人骚客们言笑晏晏,衣香鬓影。
丁怀仁满意的环顾四周,然后坐下来,贾瑞,贾珍也紧随其后。他们所在的雅座正对着中央舞台,此刻台上正上演着一段舞蹈。舞者身姿曼妙,如行云流水般翩翩起舞,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贾瑞前世哪见过这阵仗,也就年三十的春晚,才看过一两个舞蹈类节目,近距离现场观看,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怪不得古代文人骚客,皆好勾栏听曲,别说,还真是一种享受。
贾瑞兴致勃勃地看着,丁怀仁时不时还叫来女侍低声解说。这些女侍都是经过严格训练,无论对菜肴还是表演都了如指掌,随时准备为丁怀仁这样的贵客服务。
此刻舞台上又上来一位歌姬,怀抱琵琶,朱唇轻启,歌声婉转。那如丝如缕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让整个空间都沉浸在一种梦幻般的气氛中。
“瑞大哥,台上演奏的这位师师姑娘也是这里的红牌,本月正竞争花魁呢。
咱们尽享人间美食,又可观赏美景佳人,何不快哉?
等会儿还有品花环节,就是给上过台的姑娘们投票排名,诗词联对环节表现出众的宾客有投票权,打赏金额多了,也有投票权,投的票多了,天上人间的头牌们会亲自下场陪饮,更是有望成为入幕之宾。
小弟我才疏学浅,每次都是用钱砸,以前为了与师师姑娘共饮,曾经连着追过一个月,哈哈!”
说着丁怀仁还整理衣衫,朝台上那位师师姑娘挤眉弄眼,调整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后,将一把金稞子扔在了女侍手里的银盘内。
贾瑞听得丁怀仁介绍,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这套路不就是后世的网文拉票吗,投月票,点收藏,加追读吗。
台上一曲终了的师师姑娘,向台下打赏的众人施了一礼,轻启红唇道:“师师谢过各位贵人,师师今日斗胆请诸君以美人为题赋诗一首,以现诸君才情。”
“好!师师姑娘这题目好!”
“美人诗词配美人,这题目选的好,各位快抓紧机会呀!别让美人久等!”
台下众人捧场,有诗才的几位儒生,皆是跃跃欲试。
在众文人骚客低头构思的时候,丁怀仁对贾瑞说道“瑞大哥,可有灵感,不妨写一首出来。”
“是啊,瑞哥儿平日常常自诩为诗书风流之人,此刻在这美人如织的美景中,正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时机啊!”贾珍也搂抱着一位身姿丰腴的女子,一边在她的身上游移,一边附和道。
贾瑞注视着场上众人热烈的狂欢场景,再瞥见旁边这两位浮华的世家子弟。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今日已经拿了秦可卿的竹牌,按照丁怀仁的说法,以这天上人间的办事效率,想来要不了几日就能纳其为妾,也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此刻倒是更愿意低调地享受下这宴会的氛围,听听曲儿,看看舞。于是,他举起酒杯与二人轻碰了一下,微笑道:
“今日我诗兴未至,我们以酒代诗,尽享这良辰美景吧!”
二人见贾瑞推辞也不多言,与贾瑞碰杯对饮。
三人对饮之时,已经有一青年儒生起身吟道:
“美人如花隔云端,
玉骨冰肌入画来。
眉间一点朱砂痣,
唇边轻笑似春风。”
众人见其才思敏捷,且所吟诗词倒也算中规中矩,皆是拍手叫好。
青年儒生听得众人夸赞,志得意满的像周边众人拱手。
“刘公子才气过人,师师谢刘公子赠诗。”
见有人开了头,又有人起身吟道:
“云鬓如丝飘香径,
凤冠霞帔舞翩跹。
回眸一笑百媚生,
倾国倾城醉心田。”
却是和上一位差不多的水准,大家也都鼓掌恭维。
丁怀仁见到门口师师姑娘朝两位儒生致谢,想想自己苦苦追求一个月的往事,却是满脸的不开心,饮尽杯中酒,将酒杯重重置于桌上:
“臭德行,不就是会做诗吗?”
贾瑞看见丁怀仁的表现,不由失笑,这圆球儿倒是个妙人儿,今日一番接触,明白他也就是个没长大的纨绔子弟,就凭他鄙视逼良为娼,也能看出他有一定的原则,算不上多坏。今日对自己也是恭恭敬敬,再加上没有这丁怀仁,自己也遇不着秦可卿。
罢了,那就帮帮这货。
“怀仁兄弟,可想在师师姑娘面前涨涨脸?”
“瑞大哥此言何意?”
“怀仁兄,附耳过来。”
丁怀仁一脸懵逼的凑过来,贾瑞对他耳语一番。
“瑞大哥,使不得!大哥,你就是我亲大哥!”
听得贾瑞所言要以他之名作诗一首,丁怀仁先是诧异,后是感动和兴奋,顿时激动的直吞口水。虽说他太胖了,以至于吞口水时有点不易察觉。
认真听贾瑞复述了两遍,确认记下来了,贾瑞便悠然的饮酒,等着看丁怀仁发挥。
只见圆球儿双手扶着滚远的肚子站起来,朗声吟道:
“逝水韶华去莫留,
漫林伤下失风流。
美人自古如名将,
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首诗也是贾瑞刚刚听得另外两人吟诗后想起来的。这首诗名为《悼金夫人》原是清朝女诗人赵艳雪为已故好友金夫人所作。
与方才那位师师姑娘所出题目“美人”,倒也是吻合。
不同于刚才两人所作,这首诗没有浮于表面的描写美人,却是写美人韶华易逝,最后一句更是升华主题,上升到美人韶华易逝,生死,老去的无奈和悲凉。
听得丁怀仁所吟,整个三楼大厅皆是一愣,实在是这反差太大了,这丁怀仁大家都认识,纨绔子弟一个。哪有什么诗才,能背三字经都不错了。
可他方才吟的这首诗,却是着实不凡,众人里不乏学识过人的达官显贵,鉴赏诗词的能力还是有的。
而天上人间的一众姑娘们,更是被这诗惊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