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炼丹师
繁体版

232 渣龙

    夜晚,天无明月,心有暗疮。

    躺在地上的鱼龙看着天空的‘星河’,想起了一句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醉了,难道就真的不知道‘天在水’了吗?是酒醉,还是人醉?或者是根本不愿醒来的装醉?

    敖白鲤看着天上的点点星光,他在心中问自己,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醉倒’不再醒来?

    醉后,或许真的分不清是‘天’还是‘水’,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完一生,也许不是坏事。

    年少的时候,母亲就死去。后来被父王接走,但是却没有感到父王的爱,而是转手就放在陌生的哥哥身边。

    哥哥也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是冷言冷语。

    难道这就是亲人?如果这就是亲人,那么这些亲人有什么用?

    敖白鲤年幼的心理,对自己不断的问道。特别是这段时间,哥哥残忍的将自己的脊骨打断,而作为生父的西海龙王,仿佛没有看见这事,在带着哥哥离开的时候,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儿子。

    难道这就是杂种的不受待见吗?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躺在这里,看着天空的美景,他总是能忘却烦恼,让思绪跟着星光明灭。

    但是当天亮时分,星光隐退,他的思绪又重新回来,又陷入到无穷无尽的痛苦中。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

    “白鲤!白鲤!”

    这声音渐渐变大,变成了父王的声音。

    “父王?!”他尝试着回应。

    “我的白鲤,是我!让你受苦了!”得到了白鲤的回应,西海龙王敖俐的声音一下就清晰起来。

    但是敖白鲤却是沉默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此时他的心很复杂,对父亲突如其来的关心他很感动,但是又在埋怨,为什么这么久了,才想起他这个儿子。

    “白鲤,这些年是我不对,我亏待了你们娘俩。但是我也有苦衷的。西海龙族势弱,禁不起折腾。如果你和你的母亲入了龙宫,我的原配妻子就会和我闹起来,西海龙族就会陷入分裂中。”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亏待你们娘俩太多,我是不配做你的父亲。但是血浓于水,你是我的血脉,这是不可否认的。作为儿子,你也应该体谅一下父亲的难处。”

    听见这些话,善良的敖白鲤心中总算是稍微柔和了一些。

    是啊,谁没有难念的经呢?他首先是西海龙王,然后才是自己的父亲,他是要顾着西海龙族的。

    想到这里,他喃喃的开口道:“父王,这些我都没有怪你。”

    听见他的回应,敖俐大喜,他马上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就和你的母亲一样。她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多次提及母亲,敖白鲤的眼神柔和下来,眼中也充满了晶莹的泪。

    不远处的黄豆看到这一幕,忽然就警觉起来。因为他模模糊糊的听见了声音。

    狗子的嗅觉、味觉、触觉、听觉、视觉都是超级加强过的。

    虽然西海龙王用的是龙族的秘法沟通自己的族人,但是这声音,还是吸引了狗子的注意。

    他沉下心,开始竖起耳朵偷听。

    狗子不是三只大仙,三只大仙做事极其没有底线,但是狗子做事是有底线的。只是敖白鲤年纪还小,他怕这小家伙被人骗了。

    所以他才监听起这声音。

    “……当初你的母亲也是这样,我和她澄明利害关系,她也非常通情达理的没有要跟着我回龙宫,而是在外生下你,默默的抚养你……”

    狗子听见这话,心中不由得一愣,然后看向了敖白鲤,原来他还有这种身世!

    “……她临死之前,想要让你回归西海龙族之中,我也答应了她,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所以我就先将你安排到了小九那里。小九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能理解的,而且小九最得她母亲的喜爱,你和小九打好了关系,由他游说他的母亲,这会好很多……”

    黄豆听到这里,心中暗骂一句‘渣龙’。

    这有本事生,却没本事带回去。这样的父亲有个屁的担当。

    “我知道的,父王是对我好的。”这个时候小白鲤安慰他的父王说道。

    黄豆则是撇撇嘴,这小孩太善良了,太容易上当受骗。但是没办法,这个渣龙是他的父亲,而这么一个孩子,正是需要父亲的爱的时候。

    “……所以,这次你的哥哥蒙受大难,你应该帮你哥哥一把!”

    说到这里,狗子听了一愣,敖白鲤听了也是一愣。

    敖白鲤说道:“这事情确实是哥哥错了,我要怎么帮他?”

    “你哥哥只是一时昏了头,他本性是善良的!如果他被张巍定罪,说不定就要去斩龙台走一遭,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哥哥死吗?”

    西海龙王说道这里,语气也哽咽起来:“我活了一千多年,难道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吗?”

    “但是如果你愿意帮你哥哥顶下这罪,你还年幼,那张巍再没有人性,也不会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的。这样你就可以救下你哥哥了!你觉得如何?”

    西海龙王终于图穷匕见了,直接说出他的打算。

    这一下,狗子的不仅仅是一愣,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愤怒!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的父亲!

    平时不管不顾也就罢了,事到如今,居然要私生子给亲生子顶罪!你除了当天爽那一下,还给这孩子带来了任何父亲的职责吗?

    这不仅仅是‘渣龙’!

    另一边,敖白鲤也沉默了。黄豆连忙看过去,此时的敖白鲤已经泪流满面,双眼再也没有一丝亮光,就连天空的星光倒映在他的眼中,也是黯淡的。

    他虽然年幼,但是他不傻。这是父亲给他准备了一碗饭,但是这饭中却是拌了毒药。

    他根本没有爱过自己,他只关心的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他忍不住喃喃的问道:“父王,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儿子吗?你是否真的爱过我?”

    “我当然爱你,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都爱!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你去顶罪,换下你的哥哥……”

    “可是我根本没有罪!有罪的是哥哥!而且当时你也在场,你也没有去阻止哥哥,是我去阻止的哥哥!”

    “如果要顶罪,也是你去顶罪,你不是爱他吗?爱他,就要付出给他!”

    说到这里,敖白鲤已经是泣不成声,浑身颤抖起来。

    “……你……我是你父王……”西海龙王也急了,还想用父亲的身份再度施压。

    但是狗子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猛地插入两人的对话中,大吼一声:“滚!渣龙!”

    这声音蕴含了他的神通,顺着西海龙王的话就对着他冲了过去。

    远处的西海龙王被狗子这声一吼,当即就捂住了耳朵,耳中流出鲜血。

    黄豆吼完这一声,立刻心疼的跑到小白鲤身边,对他说:“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你放心,他们不会得逞的,你的哥哥,必然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黄豆心疼极了,他抱住敖白鲤的头,轻轻的抚摸起来。

    敖白鲤这下终于没有忍住,在他的怀中痛哭起来。

    ……………………………………………………………………

    半夜,天门县下起雪。雪花飘飘荡荡,似乎带着无限的悲思。

    安抚了小白鲤,狗子去张巍那里告状了,他告状完,自己都忍不住躲在张巍的怀中求抱抱。

    谁还不是一个宝宝呢!

    张巍抚摸着黄豆,说道:“这西海龙王,真的是不知悔改。子不教父之过,看来他也逃不掉!”

    第二天,张巍没有升堂判案,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阴山山市带给了他乌蛇卵。

    阴山山神非常讲究,他不仅仅给张巍带来了乌蛇卵,还给张巍带来了乌蛇和乌草。

    带货过来的赢萝说:“山神老爷怕你以后还需要,又等不及,干脆就给你找来了乌蛇和乌草。这东西在南方火山旁边就有,也不值钱,就是路途远了一些。”

    张巍看着身边这十几条因为天气寒冷而抱成一团的乌蛇,苦笑一声说:“这玩意也不适合在北地养殖啊,它们需要的炎热的环境。”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身边的黄袍忍不住插嘴说道:“如果张大人不嫌弃,我倒是可以帮大人养着这些蛇,我的呼啸山庄四季如春,就在一个火山口上。应该能养。”

    这黄袍是在这里等着他老舅来接他。白凶神不知许了多少好处给江执法,江执法就不追究黄袍的责任。

    于是黄袍就被释放出来,从镇魔塔出来后,他也没有闲着,一天到晚跟着张巍打转。

    不得不说,这老虎虽然做事鲁莽,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却是一个交际极强的老虎。

    张巍瞟了他一眼说:“放在你那里养,和放在南方养有什么区别?都远。”

    虎妖马上说:“当然有区别的,我可以送货给您啊,我的神风日夜兼程,也飞得非常快的。”

    听见这话,张巍倒是有些心动了。他勉为其难的说:“这会不会太麻烦?”

    这老虎立刻腆着脸说:“能帮您做事,那是荣幸,叫什么麻烦!”

    张巍看着他,心中也知道他的打算,他当即正色说:“就算你帮我办事,但是你惹了事,我也会铁面无私的!”

    这老虎马上说:“我绝对不惹事,再惹事我让天打五雷轰。我就是想跟着您学点东西。”

    这老虎能保住命不死,真的是有原因的!白凶神在东北那么大一家子虎,能让他出面保住一个后辈,说明这后辈是真的受他喜欢的。

    现在看来,这喜欢是有原因的。

    太会做事了!

    张巍就将这蛇和乌草给他,说:“那就麻烦你了。”

    这虎哈哈一笑,立刻就接了过来。

    现在材料够了,张巍也没有耽误,而是直接开始炼丹。

    炼制这敛息归卵丹,需要用的是水炼法。

    只见张巍将五行炉中的天罡雷火抽出来,然后一变,这炉子变成了一个铁水盆。

    法力一吐,水盆开始缓慢旋转。然后张巍倒入千年冰水。

    这水是从积累山顶取下的千年冰水。这水冰封在冰晶中,却没有凝结。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就是超低温水。

    水是水炼法的介质,越是高质量的水,炼出来的丹药品质就越好。这种极度冰寒的水,比寻常的一元重水要好太多。

    水加入水盆中,也开始跟着水盆旋转。然后张巍开始投入材料。

    材料分次丢进去,控制水盆的转速,让介质充分吸收材料的精华。

    最后就是分离脱水,形成丹药。

    这一切说来简单,但是水炼法比火炼法要难很多倍,火候温度比较好控制,但是这水盆的转速时机,却要大量的经验和操作才能达到。

    终于,杂质顺着超低温水甩出去,盆底渐渐出现了几颗丹药。

    终于水盆一吐,八颗敛息归卵丹飞了出来!

    张巍手一招,八颗丹药就飞到自己手中。这八颗丹药是淡绿色的,闻起来有淡淡的草木香气。

    张巍将丹药封存在瓶中。然后这个时候,就听见有人说道:“张兄居然还掌握水炼法!”

    张巍回头一看,却是白凶神和一个神仙站在门口说话。

    张巍微微一笑说:“略懂,略懂!不知这位神仙是?”

    白凶神连忙说:“这位也是学社的一员,他是东海碧波将军,赵媛波。”

    张巍一听,连忙说道:“原来也是同道,失礼了!”

    赵媛波连忙说道:“我才是失礼,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白凶神是来接他的外甥的,这赵媛波是来认识张巍的。他对张巍很有兴趣。

    而东海碧波将军这个神职,其实和东海没有太大的关系,他真正的职位是镇守天河的水师四大将军之一。

    天庭水师,是天庭掌握的最强军力,它的底子就是当年古天庭的周天星辰大军。所谓的天河,就是星河!

    天庭水师元帅这个职位也是悬而未决,目前真正掌管水师的,就是四位将军。而水师中,以东为贵,所以这东海碧波将军,可以看成是四大将军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