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寻仙渡口
徐友庆哂笑摇头,拿乌鸦迎接人,自己这几位师兄师姐也算是天底下第一份了。
黑头鸦带着横幅在半空盘旋一圈,依次“砰砰砰”地炸开,化作一朵朵璀璨的灵力黑烟花。随后半空中传来欢快的笑声,三道半透明的人影浮现在徐友庆等人面前。为首一人,身穿奶白色交领儒衫,头上拢发匝巾,脚踩皂色软底布鞋,右手握着一卷竹书,搭在左肋之前,右手背在身后。不是旁人,正是徐友庆的大师兄陆云谦。他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身材瘦削,头戴漆纱笼冠,脸也细长,颧骨隆起,腮略有些嘬;嘴上留两撇八字胡,下巴还留着一撮山羊胡,拿左手指尖不停地捻着;身上穿着藏青色褙子,上面隐约可见点点星光。乃是徐友庆的五师兄,何应星。另外的那名女子头上插着一根红色的镶金玉簪,容貌俊美,杏眼半睁半闭,似半梦半醒,面上透着红霞,更添几分韵味;上身罩着紧身的红色交领半臂,下着白色收口长裤,脚踩红色的登云靴,背后系着一柄细长的宝剑,一幅英姿飒爽的样子。乃是徐友庆的六师姐杜清颖。
徐友庆行礼笑道:“大师兄,五师兄,六师姐。小师弟我何其荣幸啊,竟劳烦三位师兄师姐相迎。竟还启用了镜花水月大阵?这规格,未免太高了吧?”
镜花水月阵是齐云宗守山大阵的一部分,效果就是形成这种双向的虚影,类似全息投影的效果。
五师兄何应星嗤笑道:“嘁,想什么呢?这乃是我观摩了门派大阵足足三天三夜,以我阡陌峰为核心,仿制的镜花小阵,刚刚正在调试寻仙渡点位,你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徐友庆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咱不是已经有大阵了么,干嘛还再做一个。”
何应星神秘地笑道:“我这阵,另有妙用,以后你就知道了。咦?你那里怎么有好几个影子,你旁边,莫非还有别人?”
徐有庆疑惑地挠挠头,问道:“什么意思?当然啊,你们看不到么?”
何应星尴尬地道:“嘿嘿,寻仙渡那边的阵纹还没有刻好,画面有些…有些模糊。你在那里不要动,我们这就接你去!”
三道虚浮的人影瞬间消失不见。徐友庆、秦川、刘二、女婴八目相对,面面相觑。不一会儿,三个黑点从天而来,由远而近,逐渐显出人形。待再近时,却见三人各踏法器,齐齐落在寻仙渡,正是脚踏春秋笔,笔头朝后,拖着墨色拖尾的大师兄陆云谦、盘膝坐在棋盘上的五师兄何应星,还有骑在大葫芦上的六师姐杜清颖。
一见面,杜清颖便发现了竹篮里的小女婴,睁开半闭着的一汪秋水,惊喜地道:“哇!好可爱的小宝宝呀!来,让姐姐抱抱!”她说着夺下徐友庆手上的竹篮,逗弄着里面的小女婴。
徐友庆笑道:“这女娃,乃是我在归途之中,无意中遇到,正不知如何是好,既然师姐喜欢,不如让她拜师姐为师如何?”
杜清颖倒是颇有些意动,却听大师兄陆云谦说道:“师弟,师妹,这女娃虽还未正式拜师,但已与徐师弟结下因果。若是让她跟了杜师妹,终归有些不好。而且……师妹她十天里喝一天,睡九天,把娃给她,岂不是往火坑里推么?”
杜清颖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服,但她也清楚自己的情况,若是留这女娃在身边,确实难以周全,只得作罢。
徐友庆无奈摊手道:“可是,我也真的不会带小孩啊。”
陆云谦笑道:“师弟莫慌,这小娃说麻烦也麻烦,说好带,也好带得很,无非是吃喝拉撒。四师妹那里养了些青花瞪羚,还有金翅锦鸡,只需讨些羊奶和鸡蛋来,就足够她吃。咱们芫山,各色果品有的是,不过若论口味,也是以四师妹的浴霞谷最佳。喝就不必说了,你的灵柱峰便有好几处灵泉。只是……记得别喝杜师妹那里的水,她那七泉峰,七座泉眼里,五座泉眼都被炼制成了酒泉,可别把小娃醉倒了。若是拉了尿了,及时清洗便是。其余诸事,皆不足虑。”
徐友庆惊讶道:“师兄养过娃?”
陆云谦摇头:“倒是未曾,皆书中所言。”
徐友庆翻了个白眼,这位大师兄看的书,有点杂啊。他把竹篮抱回怀里,问道:“师父可在,我要带这三个徒儿去行拜师礼。”
陆云谦摇头道:“师父闭关了。若只是收徒入门,随我去便可。”
徐友庆忙diant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徐友庆伸手在孰湖头上轻轻一拍,连兽带车瞬间缩小,变成一座巴掌大的木雕。他将木雕收进乾坤袋中,拉着秦川和刘二,跟在陆云谦身后。何应星和杜清颖则留在寻仙渡,继续布置小阵。
四人一婴,顺着栈道走过迎客石,山门牌坊,随后走到一座断桥的桥头。陆云谦伸手按在桥头上,断桥忽然亮起光芒,一道光路从桥头伸出,缓缓延伸向远方。
光路的尽头,就是齐云宗的宗门大殿。一行人直奔祖师堂。祖师堂的正中,摆着一尊一人高的立身像。那立身像不知是何材质,看上去竟与活人无异。人像白衣飘飘,仙风道骨,身边停着一只白鹤,竟不时扇动几下翅膀。
陆云谦站到祖师像下手,正色道:“开始吧。”
徐友庆点点头,把秦川和刘二拉到一旁,却把盛着女婴的竹篮摆在面前。
陆云谦一愣,微张着嘴,指着竹篮:“她?”
徐友庆答道:“然也。”
陆云谦挑了挑眉毛,耸了耸肩,示意他继续。
徐友庆向祖师像一拜,郑重说道:“禀祖师在上,齐云宗第三百八十五代弟子徐友庆,今收……”他略一迟疑,继续说道:“收徐凤缘为徒,患难不弃,特此为鉴。”
陆云谦伸手捻起女婴的手指,轻轻一点,一滴鲜血被挤出指尖。他在祖师像前的桌案上请下一枚玉符,在女婴指尖轻轻一抹。玉符上青光流转,浮现出徐凤缘三个字来。他将玉符挂在祖师像后的墙上,乃是祖师庇佑之意。随后陆云谦再次站到祖师像前,喝道:“请门规玉简。”
祖师像闻声而动,伸手递下一册玉简。陆云谦双手接过,递给徐友庆。徐友庆也是双手接过,打开玉简,念道:“入我宗门,当守门规,谨记:诸善多为,诸恶莫做;初心莫忘,本心莫欺。”随后他将玉简放入竹篮之前内。
陆云谦唱道:“礼成。”
秦川和刘二偷偷对视一眼,心中暗道,这门规也太简介了吧,福庆楼的店规还十好几条呢,这门派的门规,竟只有十六个字。
徐友庆抱起竹篮,走到秦、刘二人身前,先是看了秦川一眼,又看了刘二一眼,随后还是把竹篮放在秦川手里,把刘二拉带祖师像前。先对陆云谦道:“师兄,我这弟子姓刘,家中行二,大家都叫他刘二,并无正经名字。师兄书读得多,不如由师兄赐名如何?”
陆云谦略一思索道:“刘二不好吗?那要不,叫刘三?”
徐友庆撇嘴道:“他这排行怎么还往后矬了一位?”
“这不有了大师姐了么。”陆云谦笑道,“那,叫刘有财如何?”
徐友庆挑眉:“跟我一个辈份?”
陆云谦摆摆手:“不是同一个有嘛。嘿嘿,那要不,叫刘富贵?”
徐友庆揉了揉额头,叹道:“师兄,我想看看你每日都看的是什么书。”
陆云谦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莫急,莫急,我再说一个名字,包小师弟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