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学长，你上次提到的弦论，是什么啊？”

    “唔——那个啊，就是说自然界的基本单元并非原子夸克之类的点状粒子，而是很小很小的线状的弦。通过弦的不同振动与运动可以产生不同粒子。”

    “弦？”

    “对，这种弦才是世间万物的根本组成成分。”

    “喔？真的吗？”

    “理论罢了，不过思路还是很有趣的。”

    ……

    陈曦站在在黄浦江边，看着落日的晚霞映在江面，眼里也倒映着一种莫名的光。

    兜里传来震动声，陈曦利索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条语音，那头的女声清脆且愉悦，掺杂着模糊不清的嘈杂，

    “学长，你在哪啊，我们考完了。”

    陈曦能想象到那女孩的脸上此时必然是兴奋与期待，失笑着给对方发了位置，女孩很快回复了信息，很简短，

    “来了。”

    时间是六月八日下午五点十四，陈曦遥遥的便看见一个女生朝他跑来，脸上的笑容隐约可见，稍稍靠近些便听见女生说话，微微喘息着，

    “学长，呼，我来了。”

    “好久不见。”陈曦噙着淡淡笑容，声音温和。徐雅涵则抿起嘴巴，眼睛眯成月牙。

    他们开始在夕阳下散步，朝着一个方向慢慢前行，徐雅涵神色飞舞地与陈曦分享自己的见闻，后者则面露微笑，不时轻嗯。

    看着天空的鱼鳞斑，徐雅涵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学长，我之前看到一个论点，跟你说的弦论特别像，那篇文章提到了一个新元素的概念，我在想弦会不会就是一种元素。”

    “你觉得呢学长。”

    陈曦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徐雅涵可以看到讶异的神情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不由瞪大双目，作出聆听的模样。

    “之前跟你提过弦论，其实还有一个叫做对偶性的概念没有跟你说过，你可以理解为同一结果可能有多种不同表述方式，”陈曦说道，

    “你刚刚的猜想，和我说的弦论便是对偶的关系，这个世界无人研究弦论，但你说的那个已经有了很深的研究。”

    “这种理论被称为零号元素。”

    徐雅涵歪着头，嘴巴微张，傻傻地看着陈曦，她就随口一说，敢情真有这种说法啊！

    “零号元素，额，等等，是指它的原子序号是零吗？”

    “零号元素有两个概念，一个指不含质子的元素，位列零，这个早就有人提出。但这与我说的理论不是一个——这说来话长，我在前面的临江楼订了晚餐，庆祝你高考结束，咱们先去那。”

    ……

    临江楼，位于黄埔江边的一家大酒店，三面环水，风景优美。

    徐雅涵听同学说过，在这里吃饭起码四位数，不禁犹豫起来，让学长破费总归是不好的，毕竟高考再聚的约定还是她提出来的。

    不过陈曦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想法，笑着向她介绍这个地方。

    “我有一个朋友，每次来魔都，她都在这儿招待我，感觉还不错。”

    徐雅涵打量四周，金碧辉煌的大厅，放着舒缓的钢琴曲，鼻尖总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单论环境而言就已经折服了她。

    陈曦领着徐雅涵坐电梯上三楼，这里的餐厅全是靠窗座位，餐厅中间则是架钢琴，此时正有位燕尾服男子演奏。

    “感觉如何？”入座后，看着满脸哇塞的徐雅涵，陈曦揶揄道。

    徐雅涵如松鼠点头，“嗯嗯，不过学长我还是想知道零号元素的事情。”

    “额，”陈曦被徐雅涵的求知欲沉默了，看着对方闪烁的眼睛，无奈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零号元素理论认为世界上由一种元素组成，这种元素是世间基态，被称为零号元素——【一】”

    “【一】？”

    “万物归一嘛，借用道家的学说命名，这种元素的存在状态目前仍是未知，因为根据理论，无穷个【一】组成其他物质是零到一的过程，这是个质变。”

    “质变？为什么？”

    “无穷个零相加，最终结果是多少？根据你所学的知识，必然无需思考就可以说是零，但事实上，所有答案中，只有零是错的。”

    陈曦面容冷峻，此时的他仿佛在说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学说，徐雅涵大脑一时宕机，没有理解他的话。

    只有零是错的，意思是除了零都对，无论是一，二，还是十一十二，什么都有可能？

    等等，徐雅涵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了陈曦的话，一个点的二维面积为零，一个圆由无穷个点组成，面积非零，也就是说——

    “所以零号元素就是认为世间的一切都由这个无面积的点组成，也就是所谓的零号元素？”

    徐雅涵抬头与陈曦对视，对方那肯定的眼神让她莫名感到开心。

    “当然，这种理论目前还不算很完善，但根据已有的实验以及推测表明，这个世界它是成立的。”陈曦补充道。

    “这个世界？”徐雅涵抓住关键词，陈曦打了个哈欠，

    “加个前提嘛，至少在我看来，宇宙中很可能存在另一种文明，用不同的方法实现与我们同样的目标……”

    两人就零号元素讨论了许久，直到菜品上齐后才转变话题。

    “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沪菜的，这里的八宝鸭很正宗。对了，你打算上哪所大学，我记得你成绩还不错。”

    “唔，确实好吃！还没想好，之前想去帝都，现在不知道。”

    “好吃就多吃点。怎么这样说，帝都不好吗？”

    两人的对话引得旁边的侍者侧目，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各谈各的还能聊的如此自然。

    “对了，学长，你之前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哪个故事？”

    “就三人本那个呀，你讲到面壁计划了，学长要不干脆你出个书吧，这书绝对火。”

    “额，这还是算了”，陈曦尴尬地擦擦嘴。

    “那学长咱们吃完后去KTV吧，我想听你唱歌了，对了，学姐学长他们呢，怎么没来。”

    “额，这也算了，下次再说，其他人都有事，所以说我这次来，带的可是好几人的祝福，你肯定考的不错。”陈曦笑着说道，徐雅涵闻言咯咯笑了起来，

    “嘿嘿——哦对，学长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学校的呢！”

    面前的女孩叽叽喳喳，与恬静的长相完全不符，陈曦微笑聆听，低声说了句真好。

    “什么？”

    徐雅涵没有听清，望着陈曦的眼神中满是诧异。

    “没什么，我的学校叫诸古学院，在古都，其他的，我就暂时不透露了。”

    陈曦说完这些就闭口不言，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模样，这让徐雅涵心中更好奇了，但她也知晓学长的性格，以退为进，转变话题。

    “那学长要在魔都呆多久啊？这个总能说吧。”

    “这个当然，”陈曦仰头想了想，“大概两周，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那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来我家做客！”

    “好啊。”

    看着夜景听着钢琴曲，两人边吃边聊，即将吃完的时候徐雅涵以上厕所为名义，找到了站在电梯口的侍者。

    “请问在哪里买单啊？”

    “是01桌的客人吗？”

    “对，多少钱？”

    “另一位客人已经付过了。”侍者声音不大，掺杂着几分笑意。

    徐雅涵愣住，回头看见学长望向窗外，留给她一张模糊的侧脸。

    怀揣着莫名情绪回到座位，学长依旧看着窗外，徐雅涵刚欲说话，就听见对方的声音，

    “要下雨了。”

    徐雅涵一愣，看向窗外，来时空旷的天空此时已乌云密布，顿时傻眼，“我妈妈说这几天都没雨啊！天气预报又不准了。”

    “天气预报应该是准的，”陈曦眼神晦暗，回首与徐雅涵对视，“走吧，我送你回家。”

    ……

    夜色取代了夕阳余晖，雨水嗅到了时机，随着乌云前来游历。

    雷声炸响，发起了进攻的信号，磅礴大雨随之侵泄而下。

    徐雅涵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雾蒙蒙的一片，嘴上不住嘀咕，

    “学长你慢点，雨大危险，嗯，沿着这条路再走二三里地，我在那里下车。”

    “你不是住在临江苑吗？”

    “现在还不是，还在老城区那里，靠近那边的道路有些狭窄，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陈曦眼睛动了动，声音不变，“好。”

    这场暴雨来的过于突然，将无准备的魔都人们打的猝不及防，从丝线到豆粒仅仅不到一分钟，吵闹声充斥整座城市，但很快恢复平静。

    “看样子都在室内了。”

    陈曦在路旁停车，观察周围后感慨了一句，徐雅涵从书包里拿出伞准备下车，同时回复道，“那么大雨，谁闲着没事在外面乱逛啊，学长我先回去啦。”

    陈曦看着女孩下车，看着她背影在路灯的光亮下移动，逐渐隐藏在黑暗之中，表情平静。

    每次台风到来，几乎所有人都会待在室内，在外面衣服很难保持干燥。

    离家没有多远，鞋也已经湿透，徐雅涵索性把伞收起，揣揣背包便沿着小巷开始奔跑。

    “pia～pia～”

    踩水花的声音在雨中也很清晰，徐雅涵其实很喜欢这种声音，

    “呼——”

    一个奇怪的声音被徐雅涵捕捉，像是谁在呼吸，女孩起初不以为然，但那声音愈发靠近，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也许是坏人，趁着下雨出来逮小孩？

    思绪乱飘，徐雅涵一边奔跑，一边无所谓地回头，只一眼，她便瞪大了双目。

    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睛，在半空中悬浮。大黑兔？那一瞬间徐雅涵只有这一个想法，但下一刻这种想法被取代——要跑！

    徐雅涵不想知道那是什么玩意，果断回头，用上体测时的奔跑速度，撒欢了跑，家就在前面，不到两百米。

    “砰！”

    腰部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击，徐雅涵整个人飞了出去，伞“啪嗒”一声落在一边。

    嘶，好疼，尤其是背。片刻的恍惚后，徐雅涵反应过来，高声呼喊，

    “救——”

    一个像宇航员头盔样的透明泡泡将徐雅涵的头笼罩，她的呼喊则在这个泡泡中不断回弹。

    徐雅涵惊恐地偏头，看见一个鱼头人身的生物朝她冲来，速度很快。

    下一刻，泡泡炸裂，徐雅涵一瞬间失去了意识，迷糊中似乎听见了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