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我的导演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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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年节

    又一个春节将至,老谋子再度出了把风头,‘菊豆’提名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这也是第一次有华语电影获得奥斯卡该项提名。

    好嘛,某些北方系媒体也会蹭热点,说的就是你,京城日报,吹老谋子也就算了,非得拉着时寻出来踩一脚。

    其中有个标题,许晴气呼呼的拿给他看。

    大意是‘第五代已然享誉中外,第六代却青黄不接,以时寻为代表的第六代青年导演,更是不过沽名钓誉尔。

    时寻一笑置之,该说不说,90年代的阿谋属实有些bug,活的像个有金手指的人,各种奖项,去了就很少有空手回的。

    许晴就不乐意了,怒喷这些傻狗媒体。

    掰着指头算的一样,阿谋纵有领先不假,可领先的也不是很多,两人也差了十好几岁呢,怎么就能把别人贬的不值一提。

    要这样,百分之九十九的大陆导演都是垃圾呗?

    而且,未来谁说的准?

    戚,瞧不起谁呢。

    “好啦,理他们干嘛。”

    “我先送你回去。”

    时寻摸摸她的头,笑着说。

    学校寒假已经放了,今年时寻也准备回老家。

    但又想陪姑娘多腻几天,加上还有一些试镜邀约等琐事处理。

    一直拖到二月八日才启程。

    出发前,许晴来送他,拎着大包小包,都是姑娘买的一些京城特产。

    这让时寻本来打算轻装简行的想法,彻底破灭。

    本就不堪重负的行李箱,更是雪上加霜。

    “这些我其实都买了,都寄回去了。”时寻还准备倔强一下。

    许妹妹也不甩他,怼道:“那是你买的,又不是我买的。”

    “咱俩都好这么久了,我还没毕业,这会儿去你家也不合适。”

    “但过年了,我也得向叔叔阿姨表达一下心意啊。”

    “难道就许你给我爸妈买,我就不能给你爸妈买了?”

    时寻也没有正式去见过许晴的家长,但年节的心意也都带过去了。

    “嗯嗯嗯,你说的对。”

    时寻无奈一笑,站在旁边看姑娘忙活。

    一会儿,姑娘皱眉头:

    “你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老看我干什么?”

    “我看你,好看呀。”时寻先笑,转而面露担忧:“对了,你这衣服质量好不好呀。”

    许晴先笑,时寻的后半句话,她起初还没太反应过来,直到顺着时寻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胸前,顿时明悟,飞身就是一脚‘假踹’。

    “少废话,过来帮忙。”

    每次回家,时寻都感觉跟打了场仗似的,一路的折腾。

    这几年其实还好点,起码舍得坐飞机了,大半距离不用熬了。

    但人估计也是被金钱滋润的导致越来越不能吃苦耐劳了,还是累的厉害。

    俗话说,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但时寻这次回来,也真不敢太高调。

    村里环境复杂。

    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时寻算是感受到了。

    去年西柏林拿了奖之后,时寻就接到过各种来自老家的莫名其妙的联系,还有的直接打到他们学校,张口闭口以‘时导亲戚’自居。

    一个个脸还大的很,张口借钱,或者给安排工作什么的。

    关键一问什么亲戚,八杆子都打不着的。

    打给父母问,原来二老也被搅的不厌其烦,因为直接找他们的好多还是血缘很近的亲属。

    态度还不好把握,热情了,给儿子添麻烦,冷淡了,别人又说你是不是富贵了,忘本了。

    他们两個反正就是说做不了儿子的主才搪塞住。

    时寻也不由默默给他们点了赞,得亏是他们拦了一道啊。

    不然比如什么叔伯之类的直接打过来,开口让时寻帮忙,怕也是要为难。

    其实,对于有些很亲近的亲属,如果力所能及,时寻也是不介意帮忙的。

    但也得分什么事,比如那些动辄让安排进厂的,帮了怕是又有砂皮喷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说起来,也只有极少数几个人,时寻打心底里愿意这么做,毕竟,很多事,他也是要搭人情的。

    有钱了之后,他也越来越发现,人情债是最麻烦的债之一。

    但时寻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下午才到家,水都没喝上一口。

    一堆人就跑到他家来了,一个个跟跑动物园看珍稀保护动物似的。

    关键好多人都是连他们村子的人都不是,莫名其妙的,可能就是跟他父亲认识,上来就笑,贼不客气:“大侄子,还认识我不。”

    “伱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时寻看了看父母,老父母也是尴尬:“你就叫三叔吧。”

    “对不住啊,老三,这个,主要孩子也是好久没跟你见了。”

    “没事没事,贵人多忘事嘛。”被唤作老三的汉子毫不介意。

    好不容易,一帮子人走了,村长又来了,很客气,说是镇上哪位领导说等你回来,想一起约个饭。

    时寻当然可以不甩,但这种父母官,你不给面子,自己是无所谓,老父母还得在这儿生存呢。

    尤其还有一位领导很会做人,之前知道他家二哥的事,大抵也是猜到了时寻父亲的意图。

    从中间帮了不少忙,帮助两方调解,分期还款,以至于那帮追债的和他二嫂,之后都不敢再来时寻家闹。

    听说二哥放出来之后,也跟变了个人似的,老实了不少,整天不说话,闷着头干活。

    碍于人情,时寻也只好许诺了几家。

    当晚,舅舅一家也来了。

    这真是从小看着时寻长大的,他母亲就这一个弟弟。

    舅舅家里头有条船,平日做些跑船的活计,家庭条件比他好不少,从小也没少帮衬时寻家里。

    时寻一家也是热情迎接,时寻也做好了准备,便真是开口帮什么忙,力所能及也一定尽力去帮。

    不成想,他们来只是想让时寻劝劝他的表弟罗伟。

    表弟去年中专毕业之后,分配到一个厂子干活,因为跟分管的一个领导,处的不太愉快,干了一个月就不干了。

    整天就在家待着,死活不想去工作。

    无论舅舅舅妈怎么劝,找关系帮忙介绍工作都不好使。

    他们便希望,时寻能帮着劝一劝,同辈人,好说话一点。

    时寻自无不可,舅舅家就这一个孩子,对他来说,跟亲兄弟是没什么区别。

    在聊了聊之后,表弟这边的心态,他大概也懂了。

    说实在的,也并不是想摆烂,可能就是从小到大被压抑狠了,渴望自由,想离父母远一点。

    时寻给舅舅建议道:“让阿伟考个大学吧,他年纪还小。”

    这年头,能考上中专,含金量是很高的。

    很多人,当初面对中专和高中之间的选择,都是选了前者。

    “唉,我倒是不反对,就怕他考不上。”舅舅担忧,心里其实是同意的,学习总好过在家睡大觉,但这孩子自打出了学校,就没见他翻过书。

    “让他先试试,考不上再说,再如何,我也就这一个弟弟,还能让他没饭吃嘛。”时寻给了保证。

    舅舅也放下了不少心,道:“麻烦你了啊,阿寻。”

    时寻摆摆手:“麻烦什么,又不是旁人,咱舅甥俩谈不上麻烦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