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冬天，妙妙正在上幼儿园大班了。

    这一天是冬至，星期五。很多江南本地上年纪的人，在冬至这天遵照传统风俗会进行个祭祀仪式，他的爸爸妈妈就回乡下家里去了。

    明天星期六，他不用上班，妙妙不用上学。

    天气寒冷，吃过晚饭洗漱完了后他和妙妙到床上看故事书。他对妙妙说：“妙妙，今天是冬至，冬至的特点是什么了啊？”

    妙妙说：“冬至的特点是黑夜最长。”

    他夸奖妙妙：“真聪明！”

    妙妙说：“爸爸，我是不是可以做个很长的梦了啊？”

    他说：“当然可以。那你想在梦里做什么啊？”

    妙妙说：“我要在梦里和妈妈，还有爸爸一起去玩。”

    他说：“好的，你现在使劲想妈妈，等下就能梦见妈妈了。”

    妙妙说：“我现在先看故事书，等下再想。”

    他说：“好的，我们一起看书吧！”

    除了一本是网上买的、今天刚到的新书，其他的都看过好几遍了。被空调的暖风一吹，还不到九点，两个人都有点昏昏欲睡。

    这时听见外面大门一响，紧接着有脚步声，随后卧室门被推开了，赵佳佳走了进来。

    赵佳佳一边说着好冷啊，一边脱下湿透了粉红色棉袄，头发上也是水。

    他问：“外面下雨了吗？”

    赵佳佳说：“是的，雨还挺大的。”又说：“你去帮我找件衣服，我换上，我们带妙妙出去玩。”

    他下了床到隔壁卧室里找出赵佳佳的衣服拿过来，问她：“这件可以吗？”仔细一看竟然是和赵佳佳脱下来的一模一样的粉红色棉袄。

    赵佳佳说：“可以。你给女儿穿衣服，我去洗一洗。”

    他把妙妙叫醒，对妙妙说：“妈妈回来了，起来穿衣服我们一起去玩好吗？”

    妙妙说“好。”

    这时赵佳佳洗完穿好衣服进来了。对妙妙说：“妙妙，想妈妈了吗？”

    妙妙的嘴动了动，哭了，说：“想妈妈！”

    赵佳佳把他推到一边，说：“你傻啊，你穿衣服先穿裤子吗？先给女儿穿上上衣再穿裤子啊，光着上身多冷！”

    他想了想他平时还真是一下床先穿裤子，所以每次给妙妙穿衣服也是先穿裤子。

    赵佳佳几下子就给妙妙穿好了衣服，还麻利地给梳了两个小辫子，收拾完了拉过妙妙看了看，说：“妙妙真好看！”又搂在怀里亲了亲。

    他拿了两把伞，说：“走吧！”

    赵佳佳问他：“干嘛拿伞？”

    他说：“你不是说外面雨挺大的啊。”

    赵佳佳说：“哪里有雨？你窗外看看。”

    他一回身，发现外面已然是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根据妙妙的要求来到儿童游乐场，他问妙妙：“妙妙，这里我们经常来玩啊！”

    妙妙说：“我还没有和妈妈一起来过。”

    赵佳佳说：“以前这里没有游乐场啊？”

    他说：“去年新建的。”

    游乐场里很多人，但又似乎没人。明明看见一堆人在玩滑滑梯，他想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要排队玩了。等他们走过去，人一下子都不见了。

    妙妙一手拉着赵佳佳一手拉着他，让他在前面开路，自己在中间，赵佳佳在后面，三个人反复在滑梯上滑。

    然后又到了荡秋千的地方，同样原本还在秋千上的人也瞬间消失了。妙妙让赵佳佳把她抱在秋千的座椅上去。

    他说：“妙妙，你平时不是能很快地爬上去吗？”

    妙妙说：“我就要妈妈抱！”

    他和赵佳佳相视一笑，赵佳佳弯腰把妙妙抱了上去。

    妙妙指挥着，“爸爸在后面推！妈妈，你在前面挡着我别掉下去。”

    他感觉非常好笑地对妙妙说：“以前来看到别的小朋友要妈妈在前面挡着你就笑话人家胆小，今天自己也胆小了啊。”

    妙妙说：“以前妈妈也没来啊！”

    他感觉心里一酸，眼泪要流出来，但又不明白为什么要流眼泪，因为赵佳佳就在这里啊，明明她哪里都没去，可是妙妙说的也没错，以前赵佳佳是没来，那她以前去哪里了呢？

    他感觉恍恍惚惚，有些事情记得很清楚，还有些就是记不起来。

    很快赵佳佳就陪着妙妙把游乐场的设备都玩了一遍，她对妙妙说：“妙妙，自己去玩会儿好吧？妈妈有话要跟爸爸说。”

    妙妙说：“好，妈妈你走的时候要叫我啊，不要再把我舍下了。”

    赵佳佳说：“好，玩去吧！”

    妙妙转身就跑的没影了。

    这时再看天暗了下来，还下起了雨，雨却淋不到身上。

    他和赵佳佳好像是在游乐场的一个角落，也像在一间房子里。

    他笑嘻嘻地对赵佳佳说：“妙妙的要求都满足了，该到我了吧？”

    赵佳佳白他一眼，说：“真服了你！跟女儿抢妈妈”

    他张开双臂把赵佳佳搂在怀里，赵佳佳的身体轻盈柔软，像是一团棉花。他感觉好想她啊！还是想不起来她去了哪里，这么久没见到她了，让他这么地想她。

    远处昏昏暗暗，有来往的车辆，有人影晃动，近处和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他怀里的是赵佳佳，他去吻她，刚好就亲到了赵佳佳的嘴唇。

    他感到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从赵佳佳的口里进入到他嘴里，顺着他的喉咙又进入到身体里，在腹内热热地滚动。

    他想有进一步的动作，去解赵佳佳的衣服，但是赵佳佳推开了他。

    赵佳佳说：“不行，我现在不能和你那样。”

    他着急地问：“为什么？以前不是都可以的吗？”

    赵佳佳说：“你不知道吗？我现在不是人了，我现在是鬼。”

    鬼？

    他看看怀里的赵佳佳，哪里是鬼？明明就是赵佳佳，忽而又感觉不是赵佳佳，再看时赵佳佳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在对面站着了。

    粉红色的棉袄，散乱的长发，天很黑，看不清模样，但能看清一双眼睛正和他对视。

    赵佳佳说：“我把元神吐给你了，你去找李一禾，娶了她，和她生出来的孩子就是我。”

    他隐约记起来李一禾不能生孩子，着急地说：“李一禾不能生孩子，你不要去找她。”

    赵佳佳说：“她以前不能生是因为身体里没有元神，她的前世太着急转世，没有等到人身，借助的是一朵芙蓉花。你把我的元神给她她就能生了。”

    他说：“我怎么知道是你？”

    赵佳佳说：“李一禾一辈子只能生一个女儿，那就是我。”

    他说：“到时候我叫你你认识我吗？”

    赵佳佳说：“我转世之前要喝孟婆汤，不会认识你了。”

    他说：“那有什么用？”

    赵佳佳说：“我喝孟婆汤的时候留一口不咽下去，我生出来后你要马上进到产房里抱着我，我把那口汤吐在你手里，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不然我会被抓回去重新转世。”

    他说：“医生会不会让我进去啊？”

    赵佳佳说：“你要让我记得你就只有这一个办法。新生的小孩都要哭出来才能活，是因为很多人转世时都想留点记忆，含着一口汤不咽，孟婆就会打他们，张嘴一哭，汤就咽下去了，所以你要在我哭之前把我抱在手里。”

    他说：“好的，我一定做到。”

    赵佳佳说：“就算成功了我也不会一直记得你。”

    他说：“你可不可以不喝那个破汤？”

    赵佳佳说：“怎么可能？确实也有人转世时是不喝孟婆汤的，那都是阎王指定的到人间有任务的，到了人间他们也不敢说出来，只不过有的可能会被人看出一点来。”

    他说：“好吧，哪怕记得我一天也好。”

    赵佳佳说：“我听曾经转世又死了的人说，用这种方法大约能记几个月吧，长大点就不记得了。”

    他说：“那也好！”

    赵佳佳说：“我这么做会被孟婆发现，她会多打我几下。”

    他说：“我抱着你！保护好你。”

    赵佳佳说：“没用的。”

    他又要伸手搂抱赵佳佳，赵佳佳说：“不可以，我就要是你的女儿了。”

    他听她这么说就作罢了。

    赵佳佳说：“天亮了，你就去找李一禾吧。你越早娶她，越早见到我。”

    他说：“我们先带妙妙回家，让她跟你告个别吧！”

    赵佳佳说：“你睁开眼看看，你和妙妙不是都在家里吗？”说完推了他一下。

    他感觉身体一动，意识到自己不是站着的，而是躺着的，眼睛也没睁着，而是闭着。

    他赶紧睁开眼睛喊了声“佳佳”，再看果然是在家里的床上呢，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他看了看窗外天还没亮，看看表四点半。稳稳神想了想，这个梦就像真的，忽然他感到腹部还是热乎乎的，和梦里的感觉一样。

    他伸手开灯，暖白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房间，与此同时，妙妙喊了一声：“妈妈！你不要走！妈妈！”

    妙妙喊完就醒了，随即哭起来。“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不要走！”

    他忙侧身抱住妙妙哄她，“妙妙是不是做梦了啊？”

    妙妙大喊：“我不是做梦！我看见妈妈了！妈妈还带我去游乐场玩了！我要妈妈！”

    他说：“妙妙你就是做梦了，你看看你是不是在床上睡觉呢，哪里去游乐场了啊？”

    妙妙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不哭了，委屈地说：“爸爸，我真看见妈妈了，就像真的一样。”

    他说：“我也梦见妈妈了，但是我也是做梦啊。可是虽然是做梦，妈妈来看我们也好的，是不是啊？”

    妙妙点了点头。

    他说：“妈妈可能还没走呢，要不你对妈妈说几句话吧。”

    妙妙说：“妈妈，看见你我真高兴！就是时间太短了，你都没带我去吃好吃的呢。妈妈你下次来带我去吃好吃的好吗？你不在的时候我可勇敢了，我能在秋千上飞很高，可是我一看见妈妈不知道怎么就不勇敢了，妈妈你下次来我飞给你看。”

    静静地房间里，窗帘被空调的风吹得轻轻摆动，他听着妙妙的话，喉咙里像塞了个东西。

    “妙妙，妈妈已经走了，不要说了，我们是起床还是再睡一会儿啊？”

    妙妙说：“睡不着，可是我也不想起床。我闭着眼睛再想一会儿妈妈吧。”

    他说：“好啊，那爸爸起床去做饭。”

    他做好饭天就亮了，手机响，他一看是妙妙的外婆，拿起接通了。

    “妈！”他已经改口叫赵佳佳的爸妈为“爸、妈”了。赵佳佳的爸妈说改不改都行，没有结婚。但是这边他爸妈说一定要改，孩子都有了，结不结婚就是个形式，再说了，也能让佳佳安心些。

    “小*啊，你和妙妙起来了吗？”妙妙的外婆说。

    “我起来了，刚做好饭，妙妙还没起。妈，您有事吗？”

    “有点事。等下妙妙起来了，你俩吃了饭来家里吧，来了再说。”

    “好的，妈。我们等下就过去。”

    “好，路上慢点啊！”

    “好的，妈。那我挂了。”

    他到卧室里给妙妙穿衣服。

    “妙妙，起床啦！吃了饭我们去外婆家。外公养的小白兔肯定又长大好些了。”

    妙妙从被窝钻出来，开心地喊：“好好，去外婆家看小白兔了。”

    他一把按住她，又塞回到被窝里，说：“以后先穿毛衣再钻出来穿裤子哈，不然会感冒了。”

    妙妙说：“我梦见妈妈也是先给我穿毛衣，以前我们都穿错了，两个大笨蛋！”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给妙妙穿好衣服后匆忙到隔壁房间，拉开衣柜，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看见赵佳佳落水时穿的那件粉红色棉袄叠的好好的放在那里。

    那天他把自己的衣服给赵佳佳裹上后随手把这件棉袄丢在河边，到了下午去看，棉袄还在，自然也是没人捡的。他就收起来放进了车里，心想留个纪念吧。

    死去的人的衣物不让人害怕吗？

    有人说，你所害怕的鬼，正是一些人做梦都想遇见的亲人。如果能和赵佳佳相见，任凭她是鬼怪妖狐，他都爱她。

    他们到了外婆家，外公外婆已经沏好了茶、准备了好吃的在等他们了。

    妙妙进门就喊：“我要看小白兔！”

    他说：“妙妙，还没叫外公外婆呢。”

    妙妙说：“外公！外婆！”

    外公说：“我去抓小白兔。”

    外婆说：“好外孙，半个月没见又长高了！你看这两个小辫子是睡觉睡的吗？都压扁了，是爸爸给扎的吧？”

    他这才注意到妙妙头上左右各有一缕头发像是扎过辫子一睡觉又散开的样子，不觉心里一惊，难道真的是赵佳佳回来看他们了？马上又感觉到腹部热热的。

    他怕妙妙乱说话，赶紧说：“昨天扎的，一睡觉都散了。今天不上学就没给她扎。”

    妙妙只顾着看兔子没理会辫子的事情。

    外婆说：“小*，我刚才在电话里说的事情是这么回事。佳佳的爸爸有个远房堂妹，多年不来往了。我和你爸我们想，你还年轻，佳佳不在了，一个人带妙妙又要上班也挺难的。佳佳她爸的堂妹有个女儿，结过婚，现在离了，年龄呢比你小很多，比佳佳还小。就想给你介绍介绍，他堂妹的女儿叫他舅舅，叫我舅妈，也就跟我们自己的女儿一样，以后这里还是娘家。就是不知道你的想法，你考虑考虑。”

    女儿不在了，丈母娘和老丈人给女婿介绍对象，算是很开明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如果是真的的话，赵佳佳可是说的让他娶李一禾她才能转世，他感觉从李一禾对他的态度上说，只要他点头，李一禾不会不同意。但是丈母娘主动提出来给他介绍对象也不能一下子拒绝。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事情，佳佳走了不到四年，我不能对不住她。”

    外婆说：“我知道你和佳佳感情一直很好，就是我们这两个老的连累了你们，都过去了不说了。这样吧，他堂妹和堂妹的女儿今天也过来，你们见一见，先聊聊看吧。”

    他点点头没说话，

    外婆又说：“实话跟你说，这个事情算是我和你爸突然临时起意，说起来有点怪，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可能不信。给你介绍佳佳她爸的堂妹的女儿，是佳佳的意思，昨天晚上我和她爸都梦到了佳佳，佳佳跟我们说了一样的话，就是说她那个表妹离婚了，让我们给你介绍介绍，世上只有她能把妙妙当亲生女儿对待。”

    “我跟她爸合计了大半夜，我们寻思不能违背了佳佳的意思，早晨起来通过好几个人才找到他堂妹的电话，跟她说了说你的情况，年龄单位名字什么的，她说她问问她女儿的想法，没一会儿回过电话来说今天上午和她女儿过来看看。我才给你打的电话。”

    他一听，更加确信昨天晚上的梦不是梦，的确是赵佳佳来过了，他猜赵佳佳的爸爸的远房堂妹的女儿一定是李一禾。

    他想，如果真是李一禾，他就同意。

    这时听见院子里正在陪妙妙看兔子的外公说：“来啦，妹妹，自从你嫁人多少年没见你了。这就是侄女？”

    随后就是李一禾声音“舅舅！，妙妙，还认识我吗？”

    妙妙的声音：“姐姐。”

    他赶忙扶着外婆走出来迎接，一出门就看见了李一禾拉着妙妙的手。

    外公说了一句你们见过啊，仍然介绍说：“小*，这是你姑妈，这是你姑妈的女儿。”

    他走过去喊了一声“姑妈。”又对李一禾说：“一禾，来了！”

    李一禾说：“舅舅，舅妈，我们早就认识。”

    李一禾的妈妈说：“哦，是不是就是以前你表姐给你介绍过的……”

    李一禾说：“妈，别说了。”

    外公说：“认识更好，妙妙以后可不能叫姐姐了啊，要叫……阿姨。”

    李一禾说：“叫什么都行。是不是啊妙妙？”

    既然双方都愿意，很快就登记结婚了。没通知亲戚朋友，也没请客，三家八个人刚好一桌，吃了一顿饭算是仪式。他的女同事也就是李一禾的表姐那里打算过两天专门再请她。

    吃完饭，妙妙跟着爷爷奶奶去了乡下。

    晚上，李一禾说：“你知道的吧？我不能要孩子了。”

    他说：“更好，省了买TT的钱了。”

    李一禾说：“你有病啊！其实我很想要个孩子的，我是很喜欢妙妙，但是有个自己亲生的会更高兴。”

    他说：“可能这次你就要有个孩子了。”

    李一禾说：“你这么自信？”

    他说：“可以多试几次啊！”

    李一禾白他一眼，说：“大叔，那你要当心身体了。”

    第二天清晨，李一禾说：“跟你说个事，我感觉你真的和我以前那个不一样。”

    他说：“什么不一样？”

    李一禾说：“我觉得小腹热热地，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

    李一禾这么一说，他忽然发觉从那天晚上梦到赵佳佳以来一直腹部热乎乎的感觉没有了。

    他想大概就是赵佳佳说的她的元神现在转移给了李一禾了。

    过了半个月左右，他对李一禾说：“走，我们去检查检查你有了没？”

    李一禾说：“有什么？”

    他说：“孩子啊。”

    李一禾说：“你有病啊。我上次结婚两年都没有怀孕，现在才不到半个月，我要有了，你可以治不孕不育了。”

    他说：“别人我治不了，我也不想治。”

    李一禾哈哈大笑，说：“你知足吧。妙妙的妈妈那么漂亮，我也不算丑吧？”

    他说：“你不是不丑，是很漂亮。”

    李一禾便顺从地跟着他去医院检查了，结果李一禾真的就有了。

    他大笑，李一禾则蹲下泪流满面。

    他拿出纸巾帮她擦脸，说：“你发现其实你能有孩子，是不是后悔了？”

    李一禾哽咽着说：“你有病！我为什么要后悔？要后悔也不是我！”

    他把她扶起来，说：“别哭了，对身体不好，对你的身体不好就是对孩子不好。”

    李一禾马上便不再哭了。

    时光飞逝，2024年国庆节前夕，李一禾就要生了，在医院待产。

    他去问了医生说是可以陪产，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看如何在孩子生出来的一瞬能抱抱孩子了，赵佳佳说她要把一口孟婆汤吐在他的手里。

    生的那天他站在李一禾旁边，看她痛苦的样子感觉很心疼。他想李一禾在忍着疼痛为他生孩子，他却在想着赵佳佳转世，会不会有点对不住李一禾？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和赵佳佳说好了，不能辜负她。

    还算顺利，孩子生出来了。医生焦急地说她咋不哭啊？脸都憋得变色了。

    他感觉来不及了，赵佳佳说被孟婆发现后会把她带回去重新转世，意思就是说孩子活不了，李一禾不得心疼死。

    就在这时医生手上的孩子突然挣脱出来，他一直在做准备，所以马上往前一步伸手接住。同时感觉手心一热，似乎一股清亮的口水流在手里了，但是等他想看时已经没有了。

    手里的孩子哇地哭了，并且哭起来还不停了。他想起来赵佳佳说的孟婆发现她吐出一口孟婆汤后会多打她几下，他用身体捂住孩子。

    一会儿，孩子不哭了，他假装亲亲孩子，试着叫了一声“佳佳！”小孩睁开大眼睛看他，微微笑。

    李一禾说：“女儿叫可可吧！”

    他说好。

    佳佳、妙妙、可可，都是好的意思。

    可可在六个月以前，听到叫可可都没有反应，只有他知道原因，他会偷偷地叫她佳佳。他一叫佳佳，孩子就笑。看到妙妙也笑。

    六个月以后再叫佳佳就不笑了，由于李一禾一直叫可可，所以开始听到有人叫可可就对着人笑了。还是看见妙妙就笑。

    可可稍微大点了，知道亲人了，和妙妙最亲，要和妙妙睡一个被窝，有了好吃的总是先给妙妙吃。

    妙妙现在上小学了，李一禾买回来好吃的好玩的，可可都要等妙妙放学回家后一起吃一起玩。

    有时候李一禾带可可去逛街，买点东西都要买双份的，如果不给妙妙买，可可也不要。

    李一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对同父异母的姐姐好像比对她都好，但她也不介意，一个是自己的亲女儿，一个是从小自己就喜欢的女儿，谁对谁好都是一家人。

    他知道原因，妙妙是可可前世的女儿。

    一次他单独带可可的时候说佳佳以前的事情忘了吧，你现在比妙妙小，应该妙妙照顾你。

    可可说：“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妙妙是姐姐，我要爱姐姐。”

    可可长大后没有嫁人。他90岁时死了，可可作为她的小女儿当时也已经52岁了，7年后，可可在清明节去给他扫墓，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

    妙妙儿女双全，但她不愿和子女一起住。外公外婆早就去世了，她带着李一禾在外公外婆的家里为李一禾养老送终，最后直到自己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