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来了(一)
“他根本就没问题,我只是打了他一个耳光。”
“你怎么知道他没问题?”
“我陪他去了医院。医院检查的没问题。”
“为什么要去医院?”
“我打他,他倒地上,说自己心脏受不了。”
“检查结果如何呢?”
“诊断没有问题,他就说当时心律紊乱,要查心率。”
“心率结果呢?”
“也没问题。他就说自己惊厥了,要去看神经内科。”
不待福安公主问,原告就自己答了:“神经内科一同检查,还是没问题。又说自己惊恐发作,可能引发哮喘了,要去查免疫和呼吸。”
“免疫和呼吸有问题吗?”
“自然是查不到问题,他又说自己吓出了焦虑,要去查心理。“
”睡不着觉,要去查失眠。“
”尿不出尿,要去看泌尿。“
”拉不出屎,要去看肛肠。“
”记不住事,说要看记忆门诊。“
”查完了整个可是,说自己创伤应激。我就打了他一巴掌,他哪来的创伤应激?“原告哭叫道,”公主大人,我就再有钱,也经不住他这样霍霍啊。“
“那谁让你打人家一巴掌呢?”
“我再不敢了。公主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县衙的事处理的人头疼,明明是原告自己动手打人在先,才被人讹了一圈身体检查,现在在堂上哭天抹泪,就好像自己完全无辜一样。回到公主府,看见李为善欢天喜地的整理海棠院更糟心。
大约半个月前,李为善吃完晚饭没走,坐在书房里要找她说话。
“干嘛?”
“嗯……我表妹想来凤凰城逛逛,能不能接她来公主府住?表妹年纪太小,住在外面不安全。”
“你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不行吗?请表妹来住吧。”福安转头对侍女茯苓道,“把海棠院收拾出来,再拨几个伺候的人过去,等表妹到了,有什么添置的再和我说。”
“不劳烦殿下了,表妹喜欢什么我都知道,我和茯苓姐姐去收拾就好了。”
李为善不怕苦不怕累,每天县衙下班就去芙蓉园打扫,他每天兴高采烈地,福安公主就不开心了。看他越高兴,自己越不开心。终于有一天晚上,福安持刀走向李为善房间。
李为善感觉被人盯着,又感觉脖颈处一片凉意,从梦里挣扎醒来,只见福安公主坐在他床边,尖刀抵着他脖颈。李为善小时候听老人说过,有些人晚上做梦会夜行,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他小心问道:“殿下?殿下……你醒着吗?”
“闭嘴。”
李为善忙闭了嘴。
半晌,就在李为善试图从刀下挪开的时候,福安公主开口了:“我的婚姻,只能有两个人在。”
“我……我知道。”
“不能有第三个人。如果有第三个人来,就必定有一个死去。”
“啊?”
“我自然不能死,我也不杀女人,那死的只能是你!”
“啊?为什么啊?”
“我说了,我的婚姻只能有两个人在。”
“我……我知道啊!”
“去死吧!反正你也不是我想要嫁的人。”
“等……等等!”李为善颤颤巍巍问道,“你是说表妹吗?”
“表妹不喜欢我啊!”
李为善感觉刀尖一紧,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道:“我也不喜欢她啊!我们就是表兄妹而已啊!”
“那你干嘛那么开心?”
“什么?什么……什么开心?我什么都没做啊!”
“吵死了,闭嘴!”
李为善忙收声闭紧嘴,他以为福安公主还要发什么疯,等了半天,再睁开眼,福安公主和抵在他脖颈处的那把尖刀都消失不见了。“搞什么呀?”他茫然地摸摸脖子,缩到被子里去。
到了第二日清晨,李为善拿起镜子看自己的伤势,脖颈处一点痕迹都没有,他不禁有点疑惑:自己昨晚这是做了一场梦?福安公主已经梳洗完,过来叫他一起去办公:“驸马照镜良久,莫非也想梳妆打扮?”
“……没。”李为善讪讪地放下镜子,快快洗漱完出门去。
他看着行止端庄雍容的福安半晌,才好似百番思虑下艰难开了口:“殿下,有人和你说你晚上梦游吗?”
“你胡说什么!”
“殿下,不是我胡说。昨晚你去我房间,拿这么长……”他手比着尖刀的长度,但话还未说完,就被福安公主打断道:“谁去你房间!再胡说撕烂你的嘴!”
福安如此暴躁,李为善忙住了嘴,又听福安道:“今天你主审,我不想再听那群刁民废话了!”
“殿下,你也要在旁听的。”
“海棠院茯苓她们会去收拾的,你好好工作,别再分了心。”
李为善刚想辩解县衙办公和收拾海棠院是两码事,突然想起昨晚福安在他房间发大疯也是因为海棠院,伸着头瞧她:“殿下,昨晚你是来了我房间吧?”
“闭嘴!”
李为善闭了嘴,却又小声嘟嘟囔囔:“昨晚殿下也叫让我闭嘴,和现在语气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