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好了,董太常又起了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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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瓮中捉鳖(一)

    夕阳微斜,照在骑士们身上如血,时间不断流逝,董仲初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告诉李弘传两边有埋伏,但“天人三策”这宝物他是绝不可能告诉其他人的。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试探。

    想要把危机远远隔绝就只有靠自己了。

    串联起已知的信息,董仲初有九成把握自己这支队伍被人盯上了。

    回想从安乐县启程后,先被流民阻挡,随后立即就来到剑池关,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吗,而如果这一切真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的,那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他用最短时间想出流民阻碍道路的办法,并且立即使计划产生了实际效果,无论是计谋、执行力,还是组织能力都极为出彩。

    如果真有这样一位对手,董仲初有十足的把握,对方绝对不会错过剑池关这样一个绝佳的埋伏点,剑池关里一定早已备下了重重布置。

    那么什么信息才能有效解决这灭顶之灾呢?

    对方的身份吗?想了想进关前李弘传那“谁能挡我”的“霸气”,董仲初直摇头,恐怕得知对方确切的身份信息不会有任何作用。

    对方埋伏的位置吗?可即使知道对方人马藏在哪里又怎样,这剑池关根本没有岔路,对方守在山脊上不动弹就行了,己方还是无法通过。

    那么,只有确认对方的布置和手段了,知道对方准备了什么大礼才能作出相应准备。

    时间紧张,董仲初直接扬手:“天人三策!”

    画卷在他面前展开,无论胯下马匹是快是慢,这“锦缎”始终处于他眼前一米的位置。

    深吸口气,董仲初将推敲好的问题说了出来。

    “剑池关内敌人的全盘作战计划是什么?”

    一阵金光抖动,大段文字跃然其上。

    “先以流民争取时间,再于剑池关两侧山脊布置人手,落石阻断来路去路,碎木毒烟封其五感,火油齐下烹杀,毒箭收官,赵三灭杀余孽。”

    果然有埋伏。

    董仲初骇然地极速抬头,想在山脊上找出对方可能埋伏的地点,可两侧山壁太高了,夕阳的余晖将他眼睛刺得直犯恶心。

    眼前两边的山壁就仿佛正不断倾轧而来,己方的队伍好像随时会被压成肉饼一般。

    如果自己现在开始做好准备,只求独自活下去呢?

    危险的局面令董仲初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毕竟这队伍里只有李弘传对自己有恩,其他人并不值得自己为其拼命。

    但思索许久,董仲初悲哀地发现,这是一条死路。

    “只有身边高手越多,我才越有可能活下去。”

    换句话说,自己要想尽办法让这些高手多活一些才行。

    这下又回原点了。

    董仲初感觉心里有点堵得慌,这样的地形不要说一对一了,如果指挥得力就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也大可以尝试一下。

    如今己方毫无准备,对方谋算多时。

    己方困于山坳,对方高处斡旋。

    己方疲弊已久,对方以逸待劳。

    地利、人和已经被对方占了大便宜,情报上被死死压制,自己这支队伍分明已经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董仲初真想不负责任地往地上一躺,早死早升天。

    可他还没封狼居胥,怎么能死在这种阴沟里呢?

    再试试!

    心思电转,董仲初已经有了一个办法。

    “借用天时之力。”

    对方固然占了地利人和,但如果对方根本发现不了自己不就用不出了吗。

    己方可以暂时休息,待到太阳完全下山后的一瞬黑暗才开始赶路,只要人衔枚、马解铃,尽可能不发出动静就行,对方在这样的距离下根本发现不了。

    有了一个可行方案,董仲初催马急赶两步。

    “大人。”

    “说。”

    董仲初急忙将自己的“猜测”以及应对方法和盘托出告诉李弘传。

    可没等李弘传开口,身后的“兔八哥”再次出言讥讽。

    “呵呵,真是个窝囊废,随便走两步就怕这怕那的,一会儿要是有条蛇,你可别当场如厕了。”

    后边的高巩立即夸张地大笑。

    董仲初当然知道“如厕”是上厕所的意思,更知道“兔八哥”是在嘲讽自己,可奇了怪了,这小娘炮为什么盯上自己了。

    现在毕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董仲初再次向李弘传请示。

    “大人,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还请大人尽快让兄弟们做准备。”

    却没想到这老李突然犯了脾气:“怎么!你在教我做事啊?”

    卧槽。

    坏了。

    三番两次地建议引起了丫的反感,这下不好办了。

    “卑职并无此意。”

    ......

    “卑职正有此意。”

    此时在雍郡郡守府内,一个黑脸汉子正恭恭敬敬地跪着汇报。

    而他对面的红色幔帐里,一个身材肥硕的人影正强压着一个女子快活,他喘着粗气接话:“粱栩啊,你这招瓮中捉鳖真不错,嗯,很舒服,就这么办吧,回头我要那李弘传老太监跪在我面前,忏悔当年对我的无礼,然后斩了他的头当酒樽,哈哈哈哈!过瘾!”

    黑脸汉子粱栩如老农般眼观鼻鼻观心,又似老僧入定般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听不见帐中女子哀求惨叫之声一样。

    肥硕人影毫不怜惜地冲刺了两下,才继续说道:“这瓮中捉鳖的把戏就交给你了,粱栩,相信你也不想让我失望吧。我不喜欢无能的手下,回头替我看看朱晨死了没有,要是不满一千刀就死了,行刑的废物就玩个五...六马分尸吧。行了,你下去吧。”

    “是。卑职告退。”

    粱栩眼眉低垂着缓缓后退,自始至终没有一丝表情。

    但离房门还有几步时,“啊!”的一声令他微微顿足。

    帐中再次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大片液体自幔帐上迅速滴落,鲜红的幔帐越发妖艳,一只肥手扯开半边幔帐,肥手上依然淌着血。

    “对了,粱栩啊,再替我找几个难民女子过来,我府里的都玩腻了。”

    粱栩行了个叉手礼,身子弓得更低了些,他知道郡守徐新远正看着他。

    “卑职告退。”

    咔哒。

    即使出了郡守府的大厅,粱栩的身体依旧弓得很低,就仿佛腰弯得久了便再也直不起来那样,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眼神却是深邃柔情的。

    他看着隔壁的粱府,府里有自己的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