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颗还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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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从来勾栏扮高雅

    看青衫公子目露凶光,海青就暗道不好。

    这家伙上头了。

    你在勾栏里争风吃醋杀人本来不关我事。

    可是这间勾栏是师姐的财产,将来是我的,这就不能不管了。

    一旦春香楼关门,损失的可都是哥的白花花的银子啊。

    就算万一哥去青丘骗财骗色失败,将来勾栏不是我的。

    哥现在在这白吃白喝,看胡旋、听评书,老鸨对哥可算非常够意思了。

    哥是讲究人,也不好意思干看着老鸨失业是吧?

    还没等青衫公子动作,海青就回头低声吩咐,“巴波,合体!”

    海青不能打,圣级的巴波也不能打,合体后攻击力一样不怎么样。

    所以攻击青衫公子,阻止他出手,这个可能性不大。

    要是巴波开领域,海青拿刀去割青衫公子的脖子,还有可能成功。

    不过这可就得罪死夏王的近臣了,多半还会被通缉。

    青衫公子老爸的官衔长到海青记不住,一看就是说了算的大官,得罪他那可是无穷的麻烦。

    海青脑瓜快,瞬间就判断出了利弊得失。

    大个子皇族李仁军身大力不亏,刚才还约青衫公子出去单挑,显然是练过功夫的。

    可是个子大了,移动就慢,又根本没想到青衫公子会突然偷袭,而且出手就要杀人。

    李仁君眼看这短刀直奔自己胸口而来,呆愣愣地看着,根本没反应过来。

    关键时刻,一道黑影从楼下的散座窜起,如一道闪电,后发先至,一下子扑到了李仁君的身上。

    正是合体后接近圣级的海青“轻盈影遁”轻功发动了。

    短刀这才到来。

    青衫公子老爸是武将出身,自己的修行还是不错的,短刀又是吹毛利刃。

    眼看着短刀带着风声,刺入海青的后背,直接没了进去。

    李仁君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想扶住海青,却是没有扶到。

    短刀尖从海青胸前露了出来,正是心脏的部位。

    海青当场气绝身亡,尸身扑通倒在了二楼的回廊上。

    “杀人啦!”

    老鸨的尖叫声镇得众人耳膜疼。

    大堂里顿时一片混乱,客人、演员、侍者到处乱跑。

    一位长相阴柔的男子,带着几个彪形大汉,从后院急急跑了过来。

    老鸨立刻上前哭诉,“大师,不好了,青衫公子杀了衡山上的道长,惹了大祸了。”

    这年头,就是这么黑色幽默。

    要是杀的是皇族,公子屁事没有,衡州府都不一定抓他。

    可是衡山上的道长可是惹不得的。

    倒不是因为刘老神仙受过皇封,而是刘老神仙飞升前可是半仙巅峰,交往的朋友无一不是圣级往上的高高手。

    圣级们大多在大唐身居高位,这些人集体的压力下来,青衫公子的老爸也顶不住。

    衡山是苏苏的老家,特意派了青丘派的一位大师级高手坐镇。

    这位阴柔的大师点点头,笑眯眯地走过去,叫了两声,“公子,公子?”

    青衫公子下意识回头,看向大师。

    大师朝他微微一笑,青衫公子顿时觉得大师深邃的眼睛有无穷的魔力,目光当时就被吸引过去了,然后意识一下子恍惚起来。

    大师一挥手,“绑了送官。”

    彪形大汉们上去就将青衫公子绑了起来。

    功夫最好的公子被大师一个照面拿下,狐假虎威的家丁里可没有高手,顿时束手就擒。

    大师的离魂术非常耗费心力,因此一用即收。

    青衫公子很快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的姿势挺熟啊。

    正是传自东瀛的龟甲缚,自己在这春香楼没少玩。

    自己被绑送官,公子毫不介意,到那就得被放出来。

    就是没杀到李仁君,深感遗憾。

    他仰头兀自不服,“楚楚,本公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品优雅,文采风流,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傻大个?

    你一个清倌人,怎么会愿意跟他?”

    楚楚无言以对。

    她身后却响起了一个调侃的声音。

    “公子,你错了。

    高雅只是装装面子,勾栏可是做买卖的地方,人家给的钱多啊。”

    这是谁?

    众人的目光往上一看,已经死了的海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好地站了起来,身后还站了个俊俏的小道童。

    海青笑嘻嘻扬手,“为勾栏里的女人打架不值得。

    公子,我送你一句话,从来勾栏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

    来这里玩好就行,千万不要当真。”

    海青又朝老鸨吩咐,“阿姨,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没事,把公子放了吧。”

    青衫公子被解开了绑绳,后面家丁里,有懂行的,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讲述为啥不能得罪衡山上的牛鼻子。

    公子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差点给老爸惹祸啊。

    公子朝海青一揖到地,“多谢道长开解,幸亏道长法力高深,在下才没有犯下大错。”

    海青打了个响指,“小意思,小法术而已。”

    青衫公子领着家丁们转身而去,临走看了一眼楚楚,狠狠地“哼”了一声。

    老鸨松了口气,得亏大老板的师弟道术神奇,又会做人。

    这样最好,两面不得罪。

    李仁君的大手一下子拍到海青的肩膀上,这手劲,拍得海青身子一矮。

    “这位道士兄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回头朝老鸨喊,“给我上一桌最好的酒席,我要感谢我的救命恩人。”

    包房里,李仁君和海青相对而坐,楚楚和巴波分别侍立在两人身后。

    后厨上了一桌子上等湘菜,摆上了当地名酒,石兰溪小烧。

    李仁君并未直接开喝,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个玉佩,递给海青。

    “道长,你救了我的命,大恩不敢言谢。

    我这个人又嘴笨,只会来实在的。

    这点薄礼你收下,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海青接过玉佩,这玩意值钱么?你皇家子弟的命就值个玉佩钱?

    忽然心中一动,用神念刺激了下玉佩。

    果然,李仁君是个敞亮人,这个玉佩是个储物装置。

    虽然没有辛西娅的那个大,却也有个十几立方米的空间。

    里面垛了好几排元宝,黄澄澄全是金的。

    海青大悦,这才是送礼嘛,比平西王府实在多了,哥喜欢。

    看来夏王专权,皇族权力没有了,钱还是挺多的。

    海青毫不客气,把玉佩系到了腰间。

    他可不敢假意推让,万一这个实惠的大个子当真,把玉佩拿回去,哥可就亏大了。

    这下不但钱够花了,还有了储物装置。

    谁让哥是行侠仗义,救人危难的大侠呢?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是吧?

    李仁君端起酒杯,“好,我就喜欢兄弟你这样的敞亮人,不像那些读书人,表面斯文,一肚子鬼主意。”

    海青一哆嗦,哥可也是一肚子鬼主意啊,不过在这位有钱的老哥面前,那得装豪爽,投其所好。

    李仁君将酒一口干掉,朝海青亮了亮杯底。

    “你刚才开解青衫公子那两句话,大得我心。

    这江湖上啊,其他都是虚的,还是钱管用。

    我游遍天下勾栏,黄金开道,就没有拿不下的清倌人。如果拿不下,那就是黄金没给够。”

    “仁君兄是个达人啊,算是看透了这个世界。

    你逛遍天下勾栏?这个爱好也太……咳咳,真是很独特。”

    李仁君又闷了一杯酒。

    “我李某岂是好色之徒?我是不得已才这么干的。”

    啊?你逛遍天下勾栏,专门找清倌人梳拢。

    这不好色,还得什么叫好色?

    李仁君见海青满脸都是不相信,一拍桌子,慷慨激昂。

    “大丈夫立于世间,生为皇族,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岂能苟苟营营,屈服于权臣之下,九泉之下,如何面对高祖太宗?”

    海青吓得一哆嗦,这位皇族是真不要命啊,这都敢说,不怕夏王追杀他?

    不过,一股寒意流入脑海,海青忽然觉得后背发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话好像是宋朝才有的啊。

    海青盯住李仁君,笑眯眯地,“仁君兄,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说的‘勾栏从来扮高雅’,是出自哪里啊?”

    “那不是刀……咳咳,不知道。”

    海青诡秘地一眨眼,“那你一定知道宋朝的张载喽?”

    两人相视了半晌,忽然一起大笑。

    巴波没文化,不知道两人在弄什么玄虚。

    楚楚可是春香楼刻意培养的清倌人,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熟读诗书,可一样听不明白两人在打什么机锋。

    李仁君一下子握住海青的手,“兄弟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咱们又是老乡,我跟你一定知无不言。

    邵贼欺君罔上,我恨不能匡复大统,就想着学成一门绝艺,刺杀他。

    我们皇族,祖上传下来一套秘术,叫黄帝素女功。

    这门功夫要找素女双修,越多越厉害。

    我可不是皇帝,没有后宫佳丽三千,要练这门功夫可就得到民间花钱了。”

    海青摇摇头,“不对啊,这门功夫这么厉害,你们前面的皇帝怎么都早早死掉,没有一个成为高高手长命百岁的?

    他们可不缺条件啊。”

    “兄弟你对这里的历史可能不了解。

    我出生前,这里和你知道的大唐是一样的。

    直到‘五星出东方’的预言一出,天地忽然灵气大增,直追上古黄帝时期,这以后,黄帝创的这门素女功才可以练啊。”

    我说呢,又有程咬金又有清河公主的,原来这里是最近几十年才跑偏成仙侠世界的。

    “闪开,闪开!”

    窗外街上忽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还有鞭子抽人的声音。

    海青一愣。

    这城里可以驾车,奔马却是犯法的,只有通报紧急军情的斥候才有这个权力,难道是哪里打仗了么?

    马蹄声到春香楼门前停下,很快一个粗豪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李仁君公子可在这里?”

    海青跟着李仁君来到走廊,扶栏往下观看。

    大堂里站着一个大胡子驿站官员,满脸征尘,一身缟素,却不是西域光明教的白袍,而是丧服。

    官员见了楼上的李仁君,单膝跪倒。

    “公子,昭宣皇帝驾崩了。

    大行皇帝没有子嗣,宗正府招所有的皇族回洛阳,参加新皇遴选,请速速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