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有一行拖行留下的血痕，似乎是陈志受伤后爬行留下的，最后被抹了脖子。

    房间里有打斗留下的痕迹，代表陈志的轻浮表情面具已经破碎，似乎有人踩了一脚，陈志似乎开过枪，不知道打中没有，周围有一些弹痕。

    是否凶手也有枪呢，没人知道，不过很难相信有人赤手空拳的袭击拿枪的人。

    何辰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他的脑袋也已经短路了。

    短暂地震惊和沉默后，身材肥胖的李大壮扑向血泊中的陈志。

    “陈志……陈志？”

    李大壮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这一幕，这是自己加入这个团伙前唯一的朋友。

    李大壮扶起陈志的脑袋，曾经鲜活的人此时眼中没有任何光彩。

    “辰哥！”李大壮大声喊道。

    “谁杀了陈志，谁，为什么呀，他过得还不够惨吗？”

    一滴滴眼泪落下，落在痛苦和悔恨上，落在陈志的尸体上。

    其他人也从震惊中回神，刘成领着赵文赵武搜索汽修站，张强凑到李大壮身边，失神地望着陈志。

    陈卜在何辰身边伫立，没有言语。

    何辰脑子有些乱，自己的心理似乎被什么给击碎了，但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必须冷静。

    首先，谁发现了这里，又出于什么理由杀了陈志。

    这样分析似乎有些无情，但自己必须这么做。

    其次，他是否早就盯上陈志，或者盯上我们了，那我们就已经暴露了，他又会不会通知警察把我们一锅端了，不对，应该不会，通知警察有可能，但目的绝不是抓我们。

    如果他不是专门杀陈志，那我们谁都可能是他的目标，报警的目的只是让我们更加惊慌。

    就像猎人驱赶猎物一样，让对方陷入自己的节奏中。

    最重要的，这个“A”，简直就像影视剧里那样愚蠢，这是挑衅，还是在警告我们。

    难不成是那些人因为触及他们的利益，找的杀手来灭口？还是……

    何辰胃里一阵绞痛，自己犯病了，思绪也跟着一阵混乱，整个人弓成一个虾米。

    陈卜见何辰这样，连忙搀扶，但被何辰挥手拒绝了。

    荒诞，太荒诞了，还很滑稽。

    何辰这样想着，这座城市都是如此，令人厌恶，说不定更恶心的还在后面等着自己呢。

    “先把白长风关起来。”何辰对着陈卜说着。

    陈卜将白长风拖到之前关江百生的那间屋子里。

    何辰刚想走到李大壮身边说些什么，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自己身边想起。

    “让一让啊，怎么这么多人。”

    何辰警惕的侧了一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他戴着医用口罩，带着手套，穿着透明雨衣，拖着一个行李箱。

    何辰摸向自己的腰间的手枪。

    “清洁工？”何辰疑惑地问。

    自己之前也只是听说过，到这个行头和别人口中传的一模一样。

    清洁工侧头看了一眼何辰，“你是这次的雇主？让我清理还非得留个A的那个？”

    “什么？”何辰眼神中闪过杀意，一把抓住清洁工。

    此时刘成也回来了，见到何辰抓着一个陌生人，也举起了手上的散弹枪。

    “你他妈什么人，问你话呢！”

    “喂喂喂，我只是个替人收拾卫生的，只谋财，偶尔会害命，但最近我可没害命。”

    清洁工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但平静的语气更像是在嘲讽。

    “客户有什么要求，我就会怎么做，就算是前两天有人陪我跟他演戏我也会照做，我的业务其实很广的，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面对态度戏谑的清洁工，刘成的怒意更盛了，举着散弹枪就来到了对方面前，并用枪管顶住了清洁工的脑袋。

    “你他妈说的都是什么玩意！谁他妈让你来的！又他妈是谁杀的陈志！”

    刘成没给清洁工说过的机会，又接着说道：“我他妈问你话呢！别他妈装哑巴！”

    清洁工用手轻轻推开自己面前的枪口，平静说道：“别激动，别激动，本着我自己的职业素养来说，我不应该透露自己客户的信息。”

    “你他妈……”

    刘成刚想再说什么，却被何辰拦下了。

    “好了，我来跟他说。”

    “可是，辰哥。”

    何辰挥手示意刘成后退。

    刘成举着枪，看一眼何辰，又看一眼清洁工，面部抽动一下后，放下了枪，退到了一边。

    “你是这里最有权威的那个？确实，你看起来很冷静，很好沟通。”

    清洁工对着何辰说道。

    “你知道吗？虽然我们有枪，去抢银行，绑架知名企业家，但我们没杀过人，也没想过杀人，更没想过会被别人杀。”

    “嗯哼。”清洁工敷衍着。

    突然，何辰如同离弦之箭般掐住清洁工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上，沧桑的眼眸中闪着杀意。

    “但我不介意去开这个头，更不用说对方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混蛋。”

    何辰没了平时的冷静，声音充满压迫感和怒意。

    “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也很努力保持冷静，但这是有极限的，你懂吗？”

    清洁工感受着从自己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不停拍打着何辰的手臂。

    “懂，懂，懂，先放开我行吗？”

    何辰松开了掐住清洁工的手，缓缓站起身，清洁工也跟着站了起来。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何辰依然声音冷酷。

    “好吧，好吧，毕竟客户也没告诉我会有这么多麻烦，算了给我坑了，既然如此，我坑他一次也没关系吧。”

    “别墨迹。”何辰掏出了腰间的手枪。

    “好的，好的，这次的客户说自己叫A，正义的A。”

    “然后呢？”

    “然后他告诉了我地址，工作内容，时间。”

    “没了？”何辰疑惑地问。

    “没了。”

    “你他妈耍我？”何辰将枪顶在清洁工脑门上。

    清洁工惊慌地说：“有有有，但真的不多了，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是有因果的恶，这是合理的杀，我猜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的何辰整个人都愣住了，呆滞地放下手中的枪，整个人后退了几步，嘴中低声喃喃。

    “恶有因果，杀即合理？恶有因果，杀即合理……”

    这是那段何辰视为信仰的录音的结尾，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凶手似乎也听过录音，而且对这段录音也很痴迷，但他们产生了不同的理解，甚至是极端的不同。

    回过神的何辰抓住清洁工的衣领，大声问道：“你刚刚说你猜我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你也听过？你知道他是谁吗？那个自称是A的家伙！”

    “冷静，冷静，先生，我确实听过那段愚……额录音，但仅此而已，我真不知道他是谁。”

    念头一闪的清洁工补充道：“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她对这语音的听众们很感兴趣，或许她会有线索。”

    “谁？”

    “我记得她叫陈……不对，方钧南，陌都大学的一个小姑娘。”

    “陌都大学，方钧南。”何辰默默重复。

    “额，我可以开始我的工作了吗？”清洁工指了指血泊中的陈志。

    “滚！”

    听着满是怒意的字，清洁工有些不舍的离开汽修站。

    “那你们帮我完成一下工作啊，谢谢。”

    回应清洁工的只有子弹上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