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又询问了一些情况，然后向里琦说，“这样看，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其余可都是你的人了！”

    “小姐，这家业是你们的，只是人交给我管理，况且也不能说是我的人，”里琦解释道，“他们……属于他们自己，就是我这个职位也是他们选举和授权的。还有，小姐……”

    “怎么了？”

    “在此，你……您有没有总结出别的什么来？”

    “别的？”小姐扭动脑袋，“嗯……”她又揉搓着手里的帕子，那上面绣着荷花的图案，她看向帘外，傍晚的霞光盈满庭院，“你们终究还是为我们服务的？”

    “也对，”里琦说，“我们为你们赚钱同时也为自己赚钱，但是这关系必须明确为平等的，我们是雇佣的工人，而不是可以生杀予夺的奴隶，这才是本质。”

    “可是，如果你们要把我这家业夺走，我也无能为力了……我们反而成了要苛求你们恩惠的奴隶了。”

    “小姐，在此时，有朝廷的律法为你的家业做保障，我们在何府之外可没有。”

    “呃对，我都有点太投入了……”

    “小姐，”里琦又说，“您如果真想看透这件事，最好参与其中，我跟您说的话都是用我的理解和语言描述的，对于您可能会有很多歧义产生，您只有参与其中才会与我有共同的语言。”

    “我参与其中？”小姐不解，然后又笑了，“那你们还为谁服务？”

    “其实服务是相互的，”里琦说，“剥削终究会被反噬，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本就应该让相互都舒服，这才是人的高级之处。”

    “好了好了，那……我做什么……职位呢？”

    “做我的秘书……”

    “臭小子，你套路我呢！”

    “你就是为了在其中学习嘛，这个职位最适合了。”

    小姐又做了一番思考的动作，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决定，“那我必须还在书房办公！”她说。

    “那当然，这就是您的秘书办公室！”里琦说，“而委员会的会议在宴客厅每个月召开一次，总结本月工作并规划下一个月的工作，有时候情况特殊也可以临时召开。”

    “小姐，”翠兰终于忍不住插话道，“小琦叫你做他的什么书？”

    “姐姐，”里琦急忙解释道，“秘书，呃……就是在会议上记录会议内容，但是不能发言，也没有投票权。”

    “我知道了，”小姐冷着脸说，似乎也是在说，‘没事了你去吧’。

    里琦讪笑着将目光游离四处，忽然发现南窗下多了个画架子，那应该是朱木匠做给苏菲的，而架子上有一张似乎已完成的油画，他以为是苏菲画的，于是就走近几步观看，竟然是个白衣青年的肖像，五官深邃，目光超然，白衣飘飘，映着江河远山，里琦愣了一下又猛的一想，正是李兆辉！

    “你瞎看什么呢，快出去！”小姐忽然急了。

    里琦诺诺点头，退出书房。

    庭院里，夕霞残照，晚风清凉，零零星星地飘着落叶。

    待走到苏菲的廊下，里琦更觉得一股幽怨之气渗出半掩的门外，屋内静悄悄的又一片昏暗。

    何府的人早就把苏菲看作是里琦的洋小妾，甚至翠竹都默认了。

    里琦进去之后就闻到了一股黄酒的香味，于是他将门栓了，经过空荡荡的前室，发现苏菲朦胧的身影半躺在床上，酒味也更浓了。

    “苏菲……”里琦轻声地唤道，然后坐到床边。

    沉默了好一会，还是苏菲先说话，“你来干嘛？”

    “坐一会儿，”里琦淡淡地说，若是在前世，他此时会点根烟，静静地看着光线逐渐昏暗。

    “谁还能把你冷落了？”苏菲说。

    “那你又为何冷落了？”

    “我教她画画，她却画了那个混蛋……”

    “她并不了解，只见过一面，话都没跟人家说过一句呢。”

    沉默了好一会。

    “女人有时就是这样的，”苏菲说。

    “他虽是个混蛋，却是英俊潇洒，功勋卓著，”里琦说。

    “比你棒？”苏菲的话语略带粉刺，“呵，你竟然上了自己的主子。”

    人伤感的时候发现有人比他更伤感就会好受许多，正如看见比他更穷的。

    “呵，”里琦也惨笑道，“我就没见过谁能跟初恋最终走到一起，尤其是单向暗恋，终究会得到一个教训，然后使她成长。”

    苏菲又失落地呼了口气。

    有的时候一点点误差就会造成两个人的交流走向未知……

    里琦侧过脸正视苏菲，“我不会允许有谁再伤害你，不管他是什么王爷还是皇帝。”

    “如果那个人正是你自己呢？”

    “苏菲……”里琦说，“就好比我对何小姐，我其实一直就爱着她，但是翠竹很爱我，我无法忍受她再承受痛苦，所以就娶了她。但是对于何小姐，我不想压制自己的情感，我爱她就应该给她尊重与自由，应该像看到好朋友获得了幸福一样而为她高兴，当然，我刚刚有些失落，因为我在书房里看见了那副画，这是正常的情绪反应，但是我的思想是不会改变的，这是我的立身之本，是我与众不同的精髓所在……我会调整过来的，很快。”

    “为了成就你的与众不同，我只好做不到了……”苏菲说。

    “你还嫩呢，”里琦说。

    “那你也是把我当朋友？”

    “好朋友。”

    “假如何小姐有一天也被你的魅力所征服而爱上了你，你怎么办？”

    “依然是好朋友，我不会抛弃翠竹，永远不会。”

    “那……她若跟你上了床呢？”

    “好朋友之间相互愉悦的小游戏。”

    “你也太超前了，先生，”苏菲继续逼问，“你把翠竹也看作好朋友？”

    “是的，”里琦说，“只是她太看重婚姻了。”

    “若她也爱上别人呢？”

    “你能控制？”

    “还离你而去！”

    “为她准备嫁妆，依然是——好朋友！”

    “那人家会把你当好朋友？！”

    “尊重并理解！”

    “滚！”